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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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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丘善面上无甚反应,但是突然表现出来的警惕,却没有逃过裴铭的双眼。

    他这样的反应,刚好证实了裴铭的猜想。

    这人,定与云家有关系。

    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关系。

    裴铭扯了扯嘴角,直起身子。

    双手负在身后,缓慢在屋内来回踱步。

    语气如同与人谈天说地。

    “三十二前,滇宁城内富甲一方的云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三百多人赴了黄泉。”

    裴铭停在这里,貌似不经意瞥了眼站在对面的松丘善。

    只见他浑身紧绷,神情肃穆,垂在两侧的双手也攥成拳头。

    “我出生之时,这世间早已没了云家。

    “不过机缘巧合之下,我得知云家被灭门一事,更是无意中见过云家的族徽。”

    裴铭停下脚步,指着摊摆在桌上的白纸。

    “松叔,这上面的图案,你见没见过?”

    此时松丘善的眼神里,已经流露出一些恨意,并不开口。

    “这,就是云家的族徽。”

    裴铭在松丘善对面站定。

    “松叔,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家中许多物件上,会刻有云家的族徽?”

    松丘善依旧一言不发。

    两人相视而立,没有人再说一句话。

    目光皆是死死盯住对方。

    仿佛只要任一方有轻微动作,另一方都会毫不犹豫扑上去。

    屋内一时静谧地可怕。

    “爷爷,公子,你们都站着干嘛?”

    门外突然响起松木的声音。

    这一声犹如抛入平静湖面的石头,毫无征兆地激起阵阵涟漪。

    “木头!不要进来!”

    松丘善忽地炸起,一跃至门边,右手一挥,浑厚的掌风顿起,门“哐当”一声关了起来。

    紧接着朝着裴铭袭去。

    裴铭从他刚才一系列动作的身形手法上,已大致判断出他的水准。

    左手仍旧背在身后,凌厉的掌风袭来之际,只出右手对抗。

    只两三招,松丘善就知道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

    可是他不能逃,  木头还在外面。

    哪怕自己比这公子身手稍微厉害那么一丁点,他都会毫不犹豫立即带木头逃离这里。

    松丘善心中有恨。

    恨自己一时发善心将这人救回来。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一时心善,竟真的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想及此,松丘善加快出手的速度,也加重了每个动作的力度。

    可是实力相差悬殊,就算松丘善再拼尽全力,也于事无补。

    松丘善越来越急躁,裴铭看上去却很轻松。

    正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几名手持利剑的劲装男子鱼贯而入。

    这些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戮气息的男子,与这茅屋的简陋形成鲜明的对比。

    “木头!”

    几人才进门,松丘善就看见被其中一人捂住嘴的松木,立即吓得停下攻击。

    松木自小在这村子里长大,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但是比起惊吓,她此时表现出最多的,是对裴铭浓浓的恨意。

    裴铭看了眼松木。

    一个乡下小丫头,明明怕得身子都打哆嗦,却仍旧不怕死地瞪着自己。

    倒是有几分胆色。

    “公子。”

    墨良走了进来。

    “公子没事吧?”

    “你为何在这里?不是让你和流方去办事了?”

    “……公子身子刚好,属下担心……”

    裴铭一个眼风扫过去,墨良立即闭嘴。

    两刻钟后。

    裴铭坐在木桌一侧,祖孙二人坐在另一侧。

    两人双手皆是被绑在身后,只是,松木的口中塞了一块布。

    墨良也没办法。

    刚才一松开她的嘴,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这姑娘就冲着公子口吐芬芳。

    那个污秽之语,哎吆,要说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别说墨良吃惊,就连裴铭听了都皱起了眉。

    墨良就不明白了。

    看上去挺朴素的一个妹子,怎么骂起人来,就跟市井的泼妇一般。

    眼看着小丫头越骂越不像话,居然还说了一句什么“难怪你小妾被你正室害死了,就是因为你太恶毒了!”

    墨良一愣。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为了避免她说出更加惊世骇俗的话,墨良赶紧找了块布塞进她嘴里。

    将祖孙二人绑好后,裴铭便让手下人在屋内搜寻一番。

    此时此刻,一堆金属所制的瓢瓢罐罐堆在地上。

    而木桌上,放着一把剑。

    无论是地上的,还是桌上的,无一例外都刻有云家的族徽。

    墨良道:“公子,这把剑埋在床底下,若不是发现石块有松动的迹象,还找不出来。”

    裴铭看着对面的松丘善。

    却见他神色已经恢复平静,一脸认命的样子。

    “现在可以说实话了?”

    松丘善看着被找出来的东西,眼眶慢慢变红。

    似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脸上渐渐露出痛苦的表情。

    裴铭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等着。

    这是松木第一次见自己爷爷难过成这样,也跟着泪水在眼眶打转,“呜呜”哭了起来。

    墨良瞧祖孙俩这模样,脑中突然脑补出逼良为娼欺男霸女的场景。

    祖孙二人,自然是那被欺压的苦命人。

    公子嘛,就是天杀的要掳了人家孙女的纨绔王八蛋。

    而屋内的其他人,包括自己,都是王八蛋的走狗。

    松丘善忽然抬头。

    “我若是说了,公子能不能放了木头?当年的事她一无所知,她什么都不知道。

    “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杀她?”

    “杀她?”

    裴铭笑道:“我为何要杀她,难不成云家人之死,与她有关?”

    松丘善听出些不对劲。

    “你们,不是来杀我的?”

    “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何要杀你?”

    松丘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你们不是当年那些人派来杀我们的?”

    裴铭从刚刚开始,对松丘善的身份,就有了大概的猜测。

    现在听他这么一问,裴铭基本确定。

    淡淡问道:“你是当年云家的人?”

    松丘善没有立即开口承认。

    心想,现在的情形,无论对方是不是来杀他的,自己再隐瞒也没有意义。

    不是来杀他,更好。

    若是,就算自己否认,以那帮人的阴狠,也不会放过自己。

    可就算是死,他也要以云家人的身份去死!

    “没错!我是云家人!  我是当年云家惨案里,唯一生还的人!”

    掷地有声。

    裴铭定定看着松丘善。

    半晌后。

    “墨良,松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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