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下人们越阻拦越劝说，柳江南神色越怪异，江九桉要去阁楼的想法就越强。
走到阁楼前，看着那窄窄的，破旧的门上挂着的两个锁，和整个江家都格格不入，像是旧时代遗留的产物般，妄图把什么禁锢到死。
江九桉毫不犹豫拽下这几个锁，推开门的一瞬间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潮湿的霉味，混杂着腐烂的味道。
门吱呀作响，阁楼内小小的窗户也被封起，狭窄的空间压抑得要死，江九桉还未进去就抵触得很。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破旧的，洗的发白的毯子，握住棒球棍的手都在颤抖。
“九桉”
“滚！”
就算下人反应迅速，柳江南还是被突然扬起的棒球棍打到肩膀，听得嘎嘣的声音，柳江南痛苦得呻吟着。
阁楼外乱成一团，阁楼内寂静如死。
江九桉慢慢蹲下，借助惨淡的光看到了墙上写的字。
这是用蜡笔写的，字迹逐渐清晰，苦难越发直白。
“小暖没有推江阿姨，小暖没有。”
“爸爸不听小暖的话，爸爸说小暖是坏孩子。”
“江灿阳说，她是江家千金，小暖不在意，小暖只想见妈妈。”
“哥哥，好痛，哥哥，小暖想你们了。”
“今天是小暖生日，小暖，生日快乐。”
江九桉的指尖发颤，触碰到那略有些模糊，画出来的生日蛋糕。
他们没心！他的妹妹，连生日这一天都被困在这阁楼内！这个昏暗的可怕的阁楼内！
“难道小暖真是坏孩子吗？为什么所有人都讨厌小暖。”
“原来，小暖是书中的小角色，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小暖不想见到哥哥们了，哥哥们回来也只会喜欢江灿阳。”
“小暖不会讲话，没有人会相信小暖。”
“比起小暖，哥哥会更喜欢江灿阳。”
“小暖想要离开这里，离开阁楼，去找妈妈。”
字迹下方是江织暖画的一些画，画还未完成。
画上有面带笑容的妇人，有三个男孩。
没有江城。
也没有江织暖。
江九桉缓缓起身，他不敢想象这样狭窄的空间，若是连唯一的门都被关上，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他们把江织暖彻头彻尾封起来，让所有人将她忘却。
“真是狠毒。”
江九桉握紧棒球棍，蓄力一甩，封起来的窗户被轻松击破。
光线倾斜进来，斜斜得落在江织暖的画上。
江九桉缓步走出阁楼，柳江南见状赶忙离开，她忍住骨折的胳膊带来的痛意，刚走没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哀嚎声。
“九桉少爷，九桉少爷，别打我，别打我！”
“啊！啊啊啊！”
整个江家都有罪。
包括半年内没有回家，从头至尾相信外人的他，江九桉。
“我对小暖有亏欠，我会慢慢弥补，尽我最大的可能照顾好她。”
“但是你们，身为下人却这样对待江家小姐，断双腿作为补偿已经足够仁慈。”
江九桉轻笑着踩着他们身体过去，慢慢走向柳江南。
江城不会帮这些下人治伤，只会厌恶“残废”的他们，从而将他们赶出江家。
离开了江家又断了腿，这些人的后果可想而知。
柳江南吓得慌了神，在江城身边这么久，柳江南自诩见识到了豪门圈的险恶，可当被江九桉盯上后，柳江南慌得不成样。
“九桉，九桉，这里面一定存在着误会，你半年内没有回来，肯定不知道真相，小暖，小暖她性格变化很大，你不能因为小暖，啊啊啊啊！”
江九桉倚靠在楼梯扶手上，看着那滚下去的柳江南，江九桉懒懒得晃动着手中的棒球棍。
“柳江南，事已至此你还在抹黑我的妹妹。”
“不敢想象这半年内，你仗着她没法讲话究竟做了多少坏事。”
“二哥哥！求求你二哥哥！不要伤害妈妈，二哥哥！”
江灿阳哭喊着跑到江九桉身边，想要拉住江九桉的胳膊但被他的眼神恐吓到，怯懦地后退好几步，最后跑下楼到了柳江南身边。
“这里没有你的二哥哥，再乱叫我我就抽你。”
“最讨厌小孩了，当然，我妹除外。”
“我妹可不是你。”
江九桉句句补充，句句把江灿阳打回现实。
柳江南头磕破了，胳膊骨折了，腿摔伤了，但在江九桉眼中还远远不够。
他缓步下楼，下人们连忙将柳江南扶起并挡在她面前，瞧着面前这些人，江九桉用棍子敲打了下自己的手心。
打一个人也是打，打一群人也是打。
“混账！给我住手！你这个目无尊长的混小子，还不快给你柳阿姨道歉！”
大门被推开，江九桉将棒球棍搭在肩上，微仰头看向那被保镖簇拥着的江城，随即扯着唇角。
“好久不见，老东西。”
江城被气得不行，他今晚本有个会议，可家里拼了命的给他打电话，说江九桉大闹江家并且打伤了柳江南等人。
江城只能咬着牙推掉这次会议，这并非是明确的决定。
他的集团没了好几个合作，这次会议的举办目的还是为了应对当前局势并解决困境，谁曾想江九桉大闹江家，柳江南还没处理好此事！
江九桉走向江城，忽略站在江城身边严阵以待的保镖，江九桉的声音充斥着挑衅。
“半年没见，这么逊了。”
“江九桉，你竟敢这么胡闹，不怕我把你封杀吗？！”
“封杀？你太瞧得起你自己了，当我这没回来的半年是在吃喝玩乐享受生活？”
“这里可是江家！我是你的父亲！你竟然敢如此嚣张！”
瞧着江城气成猪肝色的脸，江九桉关切地开了口。
“别生气，要是你早点死了就没意思了。”
江九桉懒散地绕过面前这些人，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
“别拿你的身份压我，自从我妈去世，我妹被你们虐待，这里就配不上我江九桉了。”
“多活一段时间，毕竟你造的孽得慢慢还。”
“再见，我可不想因为你们耽误了我和小暖的晚餐。”
感受到身后保镖们的动作，江九桉驻足但未回头。
“若是你敢对我动手，我不介意将你做的那些混账事公之于众。”
“毕竟，我很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