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道歉
战后第十五天。
今天由沅小檬照看陈然。
病床前，沅小檬看着手机视频中，许多斥责镇妖司放任良妖不管的视频，深深皱着眉头，心中笼上一层阴霾。
她不仅为那些良妖感到悲哀，也为自己感到悲哀。
毕竟，她是一个异类。
幸好，那个叫小眼睛的记者，没有拍到她恐怖的模样。
迄今为止，见过她本来面目，且活下来的，只有三人。
林枫、刘意，还有那位将凶兽力量封印在自己体内的人族绝强者。
正在忧心之余。
蓦然间。
躺在病床的陈然，全身开始发颤，体内激荡出一股威势，发出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沅小檬一惊，连忙站起身查看他的状况。
“三阶！”
她惊讶喊出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太快了。
陈然才成为镇妖师多久，居然在沉睡中一跃成为三阶，成长速度令人瞠目结舌。
但仔细想想，也不奇怪。
陈然天赋本就不错，加入镇妖司后，任务一个接一个，战斗心得与感悟也是突飞猛进。
这段时间，磨砺众多，沅小檬、廖源以及庞阳，也都成长的很迅速。
从前白杨小队一个月都不一定接得到一个任务，平时也就和陆凌对练，完全没有生死一瞬的紧迫感，自然无法打破境界桎梏。
而随着陈然突破，更加诡异的一幕开始出现。
只见他神色微微凝重，额头之上居然出现一道缝隙，还伴随着隐隐金光闪动。
这一幕让沅小檬看呆了，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好静静观察着。
又是一阵玄妙气息的挣扎，陈然额头中心陡然间睁开一道竖眼，爆发出一束强烈的光芒，直射在天花板上。
嗤！
这道光束居然以缓慢的速度，不断侵蚀灼烧着墙壁，不一会儿便出现一个漆黑大洞。
“这……不会是二郎神吧！”
沅小檬愣住了，见到这一幕立刻就想到了华夏神明杨戬。
拥有第三只眼的人，历史上只有两位。
皆是封神时期的人物，一位是闻太师，一位便是杨戬。
而杨戬的影响力，无疑是最大的。
号称听调不听宣，为人性情孤傲，藐视一切天庭法规，神力通天。
若是如此，那陈然已经获得了三位神明的认可……
这未免太过于骇人听闻了。
但很快，楼上便传来一声惨叫。
“诶呦！卧槽，医生你们家病床怎么漏电！”
沅小檬这才回过神，赶忙摇晃晃着陈然，想将他叫醒。
陈然被晃醒，只感觉头昏脑涨，缓缓睁开双眼，紧皱着眉头，第三只天眼也随之阖上，消失不见。
“陈然，你终于醒了！”沅小檬笑道，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现他有些呆滞，可能睡太久，还没缓过来。
一分钟后。
他还是如此，眼光无神，宛若痴呆一般，任由沅小檬如何呼唤，都没有表情变化。
“难道把脑子睡坏了？”
沅小檬疑惑不解，正要去找医生来看看，却不想陈然腾一下，如提线木偶般坐了起来，直视前方。
“陈……陈然，你没事吧？”
沅小檬被吓了一跳，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小心翼翼问道。
这次，陈然明显有了反应，低头狠狠摇了摇脑袋，用手掌拍击着额头，开口道。
“我没事……”
又是突然间，他眸中闪过一丝忧心，立刻转头看向沅小檬，焦急问道。
“小檬，队长呢？！”
“队长……”沅小檬一怔，神色为难，微微垂下头，叹了口气。“从那天和鸣蛇一起消失后，队长就一直没回来……”
闻言，陈然如被霜打的茄子，又蔫儿了下来。
片刻，他整理着碎片般的情绪，想到什么又问道：“那……费叔呢？”
此刻，沅小檬神色更加难过，摇了摇头。
“费叔……牺牲了，已经下葬。”
陈然一愣，随后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将被子死死攥成一团。
费礼，是内鬼。
出卖了很多情报，这才导致一直没能将鸣蛇捕获，给了他们这次发动进攻的机会。
就算是为了茵茵，他的罪过也难以被人原谅。
幸好最后及时悔改，又以身殉职，这让陈然心中更加五味杂陈。
好人与坏人，这其中的界线太过于迷糊。
“小檬，我睡了多久？”陈然缓了半天，脑袋完全清醒后问道。
“十五天了。”
“十五天？！”陈然瞪大了眼睛，大吃一惊。
他只知道，自己昏迷后进入了神墟。
杨戬被唤醒后，早已沉眠，只留下哮天犬与他对话。
这段时间，他在哮天犬那里得到了杨戬的诸多神技和力量，以及一些御兽师手段，受益良多。
但没想到，在神墟短短几天时间，外界居然已经过去了十五天。
但陈然又有了新发现。
地狱神墟内，有一处建筑也在杨戬被唤醒后，彻底暴露在了他的视野。
那是一座百丈高楼般高大的宏伟建筑，模样构造是古代宫殿的模样，气势恢宏，鬼斧神工。
但那两扇神秘莫测的巍峨石门，却紧紧闭合着，任由他如何使劲推动，都无法打开分毫。
经过哮天犬告知，他这才知道，这扇门只有在他境界突破至四阶时，方能打开。
熟练掌握了杨戬的神力，以及御兽法门之后，他这才告别了哮天犬，回到了现实。
但随着沅小檬耐心告知他这半月以来，发生的事情后，他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最后，听到民众要驱逐良妖，甚至到墓碑前，侮辱那些为宴海市牺牲的良妖时，他太阳穴处青筋暴起，眸子中闪过极其冷冽的寒光。
沅小檬第一次见陈然愤怒成这样，有些不敢说话了。
“驱逐良妖，除恶务尽……他们就是这么说的？”陈然淡淡问道，语气中却散发着无尽寒意。
沅小檬微微点点头，用手指轻轻勾住了他的袖口，深怕陈然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来。
“那蒋云副部长呢？他就没为良妖说些什么？”陈然再次问道，脸色更加阴沉，似乎在极力克制着情绪。
沅小檬犹豫半晌，还是将蒋云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哈哈哈……形象？面子？隐匿了数千年的镇妖司，现在居然要维护面子，和良妖撇开关系？！”陈然疯狂大笑着，语气满是讥讽，还有一丝悲哀。
他第一次，对一直崇敬的镇妖司，有了心寒之意。
是他，去求杨珂，去求宴海市良妖出手相助。
它们答应了，并且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但回报它们的呢？
是嘲讽、针对、偏见……
他陈然，该怎么去见朱林等人，又如何对杨珂交代！
他逐渐安静下来，病房内，气氛变得低沉。
良久，陈然翻身下床。
“你去哪？”沅小檬担忧问道。
陈然瞥了眼窗外，那明媚的阳光，以及街边戏嬉笑的人群，都显得有些讽刺，随后面无表情道。
“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