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忆（四）
我后来才知道，澄速海下死命令追杀主君主母和六小姐，是因为雷州最近新兴起来一种玉石做成的货币，叫玉块。
这种玉石非常坚固，轻易不易碎，是许多富裕人家使用的货币，重量比金铢轻，甚至比银毫和铜锱还要轻。
这种玉块由于产量稀少，则成了抢手货。
雷州的珍稀玉块，不仅让云州蛮夷垂涎不已，更是让东陆北陆的华族和蛮族都十分觊觎。
而汝家六房当家主君汝幼汕和当家主母江妙婉正好手里有这种玉块。
而且这种玉块，目前全雷州只有六户人家，会生产这种玉块，其中一家就是我们汐海汝家六房。
所以雷州汐海国皇帝郑飞硕得知此事后，下令让我们汝家六房，进贡上好的玉块给皇家，皇家按劳动付钱。
为了保住雷州的物产，郑飞硕宣布下令关闭雷州汐海国，通往其他各州，还有通往雷州其他国家的海陆沿线，就连打渔也能在沿线以内活动。
虽然皇帝下令关闭海陆沿线，但是汐海国的民众却不怪他。
因为云州蛮族和宛州连年不断地侵扰，导致雷州近几年战火不断。
我听主君主母说起过，云州一共有六个蛮族部落，分别是白戎黑戎红戎黄戎绿戎蓝戎。
褐戎是云州北部的部落，姓氏为澄速，这个部落一直散居在云州北部的沼泽，因此被称为褐戎。
这里荒凉苦寒，几乎人迹罕至，正北边是叫不出名字的海，云州人称为云殇界海，简称云殇海。
黑戎是和洲的部落，这个部落集中居住在云州东部的高山地带，因为皮肤常年风吹日晒导致皮肤黝黑，因此被称为黑戎。
红戎是伏潞的部落，这个部落由于常年住在云州西部的赤华山脉，因此被称作红戎。
黄戎是瑞清的部落，这个部落居住在云州中部的大沙漠一带，因此被称作黄戎。
绿戎是瑶漫的部落，这个部落居住在和雷州交界的莽林中，因此被称为绿戎。
蓝戎是汕江的部落，这个部落居住在和雷州交界的沉沙海海湾一带，因为是蓝色眼睛，因此被称为蓝戎。
雷州汐海六年，褐戎族现任部落头领澄速海，违反规定，突然袭击蓝戎汕江一族，导致汕江一族被迫逃亡雷州。
澄速海就以此找借口说雷州华族把汕江部的头领汕江池藏了起来，并且还是雷州皇帝郑飞硕亲自下的命令，进而对雷州发起进攻。
六天后，雷州汐海城海湾。
我跟着主君主母还有六小姐被召入皇宫。
我到了皇宫才知道，不只是我，所有汝家下人都被召入了皇宫。
由于主君此次进贡给皇家的玉块很好，郑飞硕龙颜大悦，下旨说要赏赐给主君海岛六座。
郑飞硕还在旨意里说，汝家六房可以拥有玉块无数。
旨意宣读完毕，我站起身，看着主君。
在皇宫里，当着皇帝的面，主君跪在地下，说出了六天前汐海城被澄速海侵略的事情。
我们只得跟着主君再次跪下。
郑飞硕听到这个消息，不禁仰天冷笑说：“褐戎头领澄速海居然敢说出如此无理之言，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郑飞硕转过头看着一旁的大太监说：“施程瑞，你怎么看？”
施程瑞听后叹气说：“陛下有所不知，这个澄速海似乎是为了汝幼汕手里的玉块而来。”
“朕六天前给太后过万寿节的时候听贴身宫女婉儿说起过这事，朕当时还以为是传闻编造，没想到是真的。”郑飞硕摇头说。
“傻孩子，人家编造这些个内容干什么，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吗？”一个声音从郑飞硕身后传来，随后太监施程瑞高声喊着：“太后驾到！”
随后施程瑞看到太后，率先跪了下去。
我们本来都站起来了，一看到太后来了，又一次跪了下去。
我偷偷地微微抬头，看着太后站在郑飞硕身后。
郑飞硕转过头去，看见太后站在自己身后，连忙跪了下去说：“给母后请安。”
太后抬了抬手说：“都平身吧。”
郑飞硕施程瑞同时道：“谢母后。”
太后一发话，我们也跟着郑飞硕和施程瑞站起身来。
太后一挥手，施程瑞还有我们随即退出了大殿。
施程瑞让我们，先到偏阁休息。
偏阁就在大殿左手边的位置。
偏阁的小窗子开了一条缝，用来透气。
我亲眼看着太后坐到了凤椅上，郑飞硕拱手对太后说：“母后，儿臣以为，这个澄速海没安好心啊。”
太后点了点头说：“哀家知道你说的，这个澄速海是狼子野心，对我雷州一直侵扰不断，还对云州的其他部族进行大肆杀戮，对了，哀家还听说宛州那边出现了六个女魅灵，引的万人争看。”
“太后您也对这个感兴趣？要是太后感兴趣的话，奴婢立刻就去宛州把这六个魅灵弄回来给太后。”施程瑞继续弯着腰说。
“哀家只是觉得，这六个魅灵的出现，似乎别有用心啊。”太后叹了口气，喝了口茶说。
“太后是觉得这六个魅灵是澄速海的人吗？”一旁的郑飞硕看着太后问。
“这可不好说啊，硕儿你还记得两年前在渊海城的那场战斗吗？咱们汐海国派出那么些精锐军队，怎么就半天时间就都败了，这里面一定有魅灵施展秘术，我年少时读女子内学堂，有个同学叫瀛台娥，她母亲就是魅族，我过几天会把她请到宫里来，到时候有关于魅灵的事情，你可以私下问她。”
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可是主君听懂了，主君低声跟我们说，太后的意思是想要，搞清楚魅灵和澄速海之间的关系。
主君还告诉我们，郑飞硕想的是，尽快统一西陆。
主君说，没准统一西陆之后，中州宛州殇州就不会再对西陆构成威胁了。
主君还说，云州的澄速海是想让宛州南淮城的魅灵配合自己打掩护，南淮城的现任城主康思训，早就想攻占雷州。
主君说，澄速海则是不满足于只在云州一带生存，他更想要统一整个西陆，甚至是统一整个九州。
我听这些大人们说起过，统一九州，这四个字从晁朝末年就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
在我的记忆里，六小姐在家上课的时候，主君主母请的女先生告诉六小姐，晁朝末年，云望运河开凿引起海水倒灌，九州大陆被内海彻底分隔为东陆、西陆和北陆。
九州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一统过。
女先生继续说，到了端朝，也就是统治五个州一个城，也就是中州、宛州、越州、澜州、瀚州，还有雷州的弥足城（弥足城就是后来的渊海城）。
就是前朝高朝，也没能做到实际一统三陆，实际上高朝也只是勉强统一了中宛越澜宁瀚六个州。
剩下的殇云雷三个州仍然处于自治。
我看见，太后打了个哈欠说：“哀家最近贪睡的很，先回宫补个觉。”
郑飞硕拱手道说：“母后慢走。”
随即主君带着我们对着太后，再次下跪说：“恭送太后娘娘。”
随后我们出了皇宫，我陪着六小姐跟着太监的脚步，漫步在皇宫大道上。
我看着皇宫的大道，看着皇宫里，那些雷州浅蓝色玉块铺成的地面和道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皇家的奢华和威严。
刚才在大殿上，我看着一殿的宫女太监，还有六小姐，都大气不敢喘的跪在地下。
在汝家的时候，我自己见了主君和主母也是行拱手礼，除非是自己犯了错，或者是六小姐犯了错，自己作为丫鬟要陪着六小姐一起下跪。
否则我自己是绝不可能动不动就下跪的。
看着威严的皇宫，我内心非常紧张。
随后我看着施程瑞急忙地跑出大殿。
我看见，汝小澄拉住一个殿内小太监问：“敢问这位小公公，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太监说：“刚才陛下下令，让我师傅传旨，宣建威将军海温入宫。”
中间施程瑞是如何去海温家里宣旨我不知道，但是半个小时之后，建威将军海温就已经出现在了皇宫里。
我听海温的贴身小厮萧连告诉主君，施程瑞是带着郑飞硕下的圣旨，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建威将军府。
据萧连告诉主君，海温见到施程瑞之后，按照惯例给施程瑞行了拱手礼，施程瑞也还了拱手礼。
随后施程瑞表情严肃说：“海大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汐海国，还要仰仗着你海大将军替我们杀敌呢。海将军，我也不客套了，陛下有旨意，还请海大将军以及家眷奴仆们一同跪下听旨。”
萧连告诉我们，旨意上说的是让海温即刻入宫平乱，击退云州的澄速海。
“海将军是谁啊？”六小姐看着主君问。
“海温海将军是咱们澜海国的建威将军，是正一品的将军。现在，宛州中州对雷州虎视眈眈，现如今能指望的上的人，只有海将军一人了。”主君摸了摸六小姐的手说。
主君话音刚落，我就看见海温手上拿着一卷金黄色的东西走出大殿。
我低声问嬷嬷，那个金黄色的东西是什么，嬷嬷告诉我，那个金黄色的东西叫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