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不眠之夜
“啪——”
桌上的钢笔不知怎的，突然啪的一声掉落在地，竟折成了两半，其中墨水洒出，地板瞬间被抹黑。
苏哲睿拿着一杯水刚走进房间，看到这一步，杯子紧跟着掉落，又是一声脆响，杯子四分五裂，其中的水也溅了一地。
“小睿，怎么了？”
苏母在隔壁房间听到动静，赶紧跑了出来，就看到儿子愣愣的站在房间门前，脚背被玻璃碎片扎出了血。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都流血了。”
苏母来到儿子旁边，想把他拉过来，因为前面还都是碎玻璃片。
只是才刚伸手，苏哲睿一脚跨过，跑向桌边，急忙蹲下，双手颤抖地将断成两节的钢笔捡起来。
眼珠不安转动，眼眶瞬间红了，喃喃自语：“我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是念念给我的钢笔，要是以后她知道了，一定又不开心了吧。”
虽然这样说，可是苏哲睿知道，念念很可能不会和他在一起。
可是他总是这样自欺欺人，自己骗自己，只有这样的时候，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这件礼物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
当时他把念念送给他的礼物都扔掉了。
唯一能找到的就是这支钢笔。
虽然只是十几块钱，和以前他用的那些笔比起来，可以说不算什么，可这是念念送给他的，而且很可能是最后一件送给他的礼物，等同于无价之宝。
每次他用它写题，就像念念还陪在他身边一样。
明明好好放着，可怎么就无端的落在了地上，还碎成了两半？
难道就连老天爷也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吗？
苏母到楼梯口叫了一下佣人，才要回到房间，就看到自家儿子一副痴样的捧着钢笔落泪。
嘴里还念叨着怎么这么不小心。
脚背上的玻璃渣还在，血依旧流着，让看着的人都觉得疼，只是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
苏母见他这般模样，也很是心痛，轻声安慰，“小睿，我知道这根笔对你来说很重要，因为是念念送的。”
“可这也不怪你，是意外，只是断掉了，还可以修的，你脚上的伤口很严重，还是先去处理吧，发炎感染了就不好了。”
苏哲睿由着母亲把自己扶起来，像是没有主心骨的孩子，听着母亲的安慰，缓缓抬起沾湿着泪的眼，“真的不是我的错吗？”
“可是我弄坏了它。”
苏母看着儿子这副脆弱的模样，嗫嚅了下，才开口，“可以修好的。”
苏哲睿却摇了摇头，“修不好了，修不好了。”
破镜难重圆，断掉的钢笔也一样。
就算修好了，也不是原来的那一只了。
苏母见此，叹息了一声开口，“罢了。”
“明天妈帮你上沈家看看。”
苏哲睿错愕道：“妈，你去干什么？”
“这事你就别管了，让您担心已经很不好了，这是我的事，况且这本就是我的错，怎么能让您去说和呢？”
结果苏母瞪了他一眼，“谁要说和了，虽然说你是我儿子我心疼你，可是我也心疼念念。”
“我只是想去看她最近过得怎么样，而且你上次当众拉人家女儿说话，让人家跟你一块丢脸，我们本就该赔礼道歉，所以不管是不是为了你，我都会去一趟的。”
两母子讨论着，苏哲睿心情渐好，却不知，又一噩耗等着他。
——
晚九点，仓库大火扑灭。
距离事发过了一个小时。
仓库本来老旧，多是木材所制，扑灭时除了烧黑的铁皮，还有一些大块的木板，几乎都烧没了。
消防人员在废墟之中发现类似人骨的东西，迅速报警，警方第一时间封锁了该范围并搜寻可疑人物。
“确定了，起火原因是煤气爆炸。”
“人骨经过法医初步判定，应该是位年轻女性，具体信息还要拿回去化验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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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静。
月色如水，洒落在漆黑的地面。
窗帘被风吹起，发出\"呜呜\"的声响，显得格外诡异。
齐盛泽在阳台处看着窗外，看着漆黑的夜。
轮椅上的他，一身黑色休闲穿搭，似乎也要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那双漆黑的眼睛，其中水光点点，没有了以往的清冷和睿智。
身上死气沉沉，就好像是死掉了一般，只剩下皮囊里的血液在流动。
只有微弱的心跳声，证明着此刻的他，还活着。
他本不信。
甚至是知道尸骨是位年轻女性，他依旧不信，坚定认为那人一定还活着，这也是她的手段。
他在等，等最后一刻的希望。
然而半小时后传来的化验信息，以及查到的失踪人口，完美对上。
那具被烧毁的尸骨，就是，念念。
那一刻，头脑中似乎有某根弦，断了！
他呆坐着，仿佛是被人施展了魔法一样，动也不能动。
不顾肖俊的焦急，坚定将人轰了出去，在黑夜里不知坐了多久。
他依旧在等，等着眼前场景切换，等着一切重来，无论重回哪一个点，只要她还活着，都好。
只可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树的影子随着月亮的移动而移动，虫鸣逐渐转变为鸟鸣，空气变得湿润，路灯熄灭，天边逐渐升起了鱼肚白，即将迎来早晨，他依旧等不到，所谓的时间回溯。
静静坐了一夜，像是个雕塑一般，身体早已麻木，血液也犹如凝固了一般。
“滴答！”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砸进衬衫的领口。
在眼眶之中积蓄了一夜的泪，此刻，终于落下。
他抬手，摸到了眼睑上。
那一刻，泪，更加汹涌澎湃。
一夜未睡，再加上心痛，眼眶酸涩的难受。
他闭着眼，将头埋进掌心里，泪珠顺势而下。
他的手颤抖的厉害，却始终紧握住。
他不敢相信，她，真的死了吗？
他错了，真的错了，错得彻底。
猜错了她的秘密，也估错了她在心里的位置。
此时再看窗外的景，吹着窗外的风，凝着第一抹曙光，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齐盛泽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