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讨厌你
曲莺时哪里见过楼止这副模样?
眼睛紧紧闭着,肌肤衣服都有损伤,看起来像是没有气息了。
她的眼泪刷地就掉下来。
站着的楼止在后一个进入,他在背后壁面上的缝隙合拢之后,便踢了一脚躺着的战损楼止。
那一脚的力度,丝毫没有顾忌躺着的与他是一个人。
战损楼止便在空中飘浮几下,而后落在地上。
曲莺时赶紧扑到战损楼止面前,伸手握住他无力的手,忍不住地抽抽。
眼泪啪嗒啪嗒掉下去。
“你松开。”
一旁,站立楼止出声了,声音压得低低的,显然不悦。
曲莺时抬起脸看他:“楼止,他你自己受伤了,快帮帮他吧。”
楼止心中没来由一阵烦躁。
她伏在另一个人身上哭成这样是做什么?
他不由又踢了一脚。
曲莺时顿时心揪起来,眼泪还没掉下去,就皱着眉头道:“楼止,你们是一个人,你踢他做什么?”
楼止的烦躁越来越浓烈。
他不过是见这人和自己长得像,随手捡回来,竟还让她心疼上了?
瞧她脸上的泪水,比在他面前还要多。
他直接将少女拽起来,丢到那个放着她软枕的角落里。
又一手划开壁面,露出一道越来越大的缝隙。
他要将这个人丢出去,看着心烦。
谁知角落里的少女爬起来,拉住他的手。
“楼止,不要!”
“你们本是一个人,只是失去两体之间的感知了,你不能对自己这样!”
楼止转身,冷冷看着她。
“你再不松手,我杀掉你。”
就算是一个人又如何,他不喜欢,就不会接纳。他想丢,就要丢出去。
“你杀掉我好了!”曲莺时不明白道具有多强,会将楼止变成这个不近人情的模样。
令人害怕,固执、霸道、又凶。
连对待另一个自己,也丝毫不在意。
楼止眸光里翻滚着杀意,他眼看着少女眼睛都哭红了。
一直脆弱不堪,像根易折小草似的人,竟然因为那人都不在乎生死了。
她现在甚至低下身,用手绢去小心翼翼擦拭那人脸上的血迹。
楼止拾起地上躺着的人,不顾少女的阻拦,将人丢出缝隙之外。
他转身,低头看见少女跪坐在地上,低着头,双肩颤抖。
楼止蹲下身,去抬她的下巴,却被人一口咬住手指。
很用劲,只是对他来说没什么感觉。
他抗衡着自己脑中想要杀掉她的念头,没有收回自己被咬的手。
而是伸出另一只手,用了劲将少女的头抬起来。
意料之中的泪眼,意料之外的眼底的厌。
楼止的手瞬间就攥紧了,将她的下巴掐的发红。
他俯首去抱她,强势地抱。
又侧低下头去亲吻她。
少女在他怀中动弹不了,被动地承受这个吻。
两人贴得紧,楼止渐渐就尝到咸味,是眼泪流连在交缠的唇上。
他松开,气息不匀地看着曲莺时。
少女彻底哭了,哭得极伤心,用手捂着唇,哽咽到声音难辨。
但楼止还是听清了她的话。
“我讨厌你。”
那二字在他心间炸开,化作了细小锋利的碎片,将他体内各个角落都划出痛感来。
楼止很是生气烦躁。
为了那人,她推拒他,甚至说讨厌他。
一个他想要杀掉的少女的讨厌,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但身心密密麻麻如蛛网般爬上来的难受与窒息在身体力行地告诉他,他就是在意了。
两人便这样对坐着,陷入久久沉默。
曲莺时将脸埋在膝盖里,不想去看现在的楼止。
她神经绷得太紧且太久,疲惫如同浪潮般一阵阵袭来。
终于,脸微微一歪,靠在膝间睡着了。
曲莺时是被体内火山爆发一般的感受烫醒的。
迷糊中,她意识到桃青艳虫毒发作了。
急忙从储物袋中掏出合欢派门主送的丹药吞下,又将一滴冰晶液倒在自己手上。
她要趁意识还算清醒,自己救自己。
清凉入体,似乎稍微能压制一点虫毒。
她这才抬头,只见并不大的圆球空间里,中间漂浮着一个人。
是之前被楼止丢出去的战损版楼止。
而凶凶的楼止,人不在这里。
“楼止”她下意识就要过去,但是体内翻滚的热浪将她阻拦在原地。
还是先、先熬过这阵虫毒。
“嗯。”
曲莺时本将自己蜷缩成一个球待在角落,默默忍受。
但是她听到了楼止的声音。
一声痛苦的闷哼。
她抬眼望去,被蓝光笼罩着的楼止,眉头紧紧皱起,额角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楼止!”
曲莺时顿时扑了过去,忍着浑身难受颤抖着手从储物袋中拿出丹药。
她拿出了最好的疗伤丹,将丹药喂到楼止唇边。
楼止的面色看起来十分痛苦,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又正在经历什么。
他泛白的唇线紧绷成一条直线,任她怎么挤压丹药,也没能让他开口吃下去。
曲莺时下意识咬紧唇,而后又摸出一颗合欢派丹药吞下去。
接着,就是将要喂给楼止的丹药含在口中。
她手撑在地面上,俯身对准楼止的唇。
像是曾经他给自己喂药那般,她现在也很是轻柔耐心。
只是身上似乎燃着火,她感觉到丹药被推进楼止口中之后,却怎么也收不回自己的唇。
像是有磁力一般,曲莺时沉沦下去。
现在的虫毒不似以前般难以控制,虫毒发作随着次数增多,历经了一个由弱到强再到弱的过程。
她烧得糊里糊涂的思绪里还掺杂着,对眼前楼止醒来的期盼。
对那个凶凶楼止恢复正常的期望。
对邪修和圣主赶紧死掉的渴望。
曲莺时只允许自己一个部位与眼前楼止接触了,就是唇。
她怕她手也摸上去的话,就会被虫毒侵蚀掉脑袋,做些乱七八糟的事。
楼止受着伤呢,她不能这样的。
迷乱的思绪间, 她像是吸果冻一般贪婪地吻他。
虫毒不见消退,曲莺时脸上泛起薄汗,身子颤得像断线风筝。
忽然——风筝被擒住了。
她的腰间从身后横过来一只有劲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