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京都Part1
她还会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让星野有那么一瞬之间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欢迎回来，我的小宝。”木兔柚希松开了星野，怜惜地看着她。
说是妹妹，但木兔柚希更觉得这个小孩更像是自己的宝宝，是她自己很认真在养的乖宝宝的。
她们两个人相差了将近十五岁。
在她逐渐开始记得自己记忆的时期，星野作为一个新生儿来到了木兔家，这对于本来很毛毛躁躁的木兔柚希来说是一件很晴天霹雳的事情。
她不太会养小孩。
老二更不会了，光太郎……
爸爸妈妈工作又很忙，奶奶身体不好，爷爷远赴海外，只能她这个长姐来了。
她像一个不求回报的园丁，一点点地将她的花儿养成漂亮的花骨朵。
如果……没有发生去年那件事情。
木兔柚希会觉得是一个很成功的姐姐。
但是去年的事情，给整个木兔一家当头一击。
她们在星野的人生最重要的几年里都缺位了。
所以她是很愧疚的。
她没做好长姐的职分，没有爱护好自己的花儿，这些她都没有做到。
而却在星野不知道的地方吹嘘着自己的不容易，自己是如何如何地一边照顾着家庭，一边努力工作。
可能是听得多了。
这个本就不多话的妹妹，就变得更少话了。她和光太郎都是两个很勤快的孩子，家务活基本都是她和光太郎做的，妹妹负责做饭，哥哥负责将剩下的家务包圆了。
两个最小的小孩，给足了几个大人便利。
而她却不停地在往前跑，往前跑，从一个助理律师，跑到了独立合伙人。
花了很久的时间，事业是有成了，但她的妹妹的天真却被她献祭了。
很难说木兔柚希是什么心情来到这里的，听到奶奶打电话的时候，她坐在办公室是很紧张的，尤其是听到星野两个字的时候……
她总以为……又会演变成去年的那一天，那一天教练给她打电话的结果。
还好是生日。
是一件好事。
她表示自己一定会出席的，不管有没有工作。
听着奶奶欢快的声音，木兔柚希判断木兔枝子肯定很开心，那她的小宝呢，小宝会开心吗？
她不知道。
也不敢去多问，只是偶尔从七海和光太郎那里听一些消息。
等电话挂了之后。
她的助理很小声地提醒了一句，“那个，木兔前辈，你要不要擦一下眼睛。”
木兔柚希后知后觉地抚上脸颊，摸到了一丝微凉的水润，她哭了……吗？
“前辈是听到什么事情了吗？”
“妹妹生日要到了。”木兔柚希难得笑了一下，像是说一件很平常的话语一样。
“那是一个好事啊，前辈怎么会……”
对啊。
为何会好事泪流。
木兔柚希也想不明白，她简单地把这个定义为这个叫做莫名其妙的眼泪。
但是在今天见到星野的第一眼的时候，是和医院不一样的苍白，而脸上是带着丝丝红润，似乎也胖了一些，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她瞧着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又红了起来。
她们的小宝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好好的生活。
“好久不见，大姐，二姐。”她还是像往常一样，乖乖地和她们打着招呼。
木兔美香和木兔雄辉正在客厅的茶几上泡茶，木兔美香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但除了温柔之外，更多的是她的雷厉风行。
这两个词听起来很不搭，偏偏木兔美香就是这样的人。
“快来喝茶啦。”木兔美香招呼着她们过去，和牛岛的三位简单地打了招呼之后，两家人终于可以坐下来了。
两个姐姐环绕地坐在她的旁边，牛岛若利看了一眼，这个时候他还是应该乖乖地坐在奶奶和妈妈的旁边。
木兔光太郎也坐在他的旁边，他是一点也安分不下来的性子，说到什么，他高低得起来演讲一段，越讲越兴奋的类型。
他无聊地听着，又无意间飘到了星野的那处。
难得，她的耳尖红红的，脸上也泛着粉，但声音太小，他听不到她们三姐妹在聊什么。
其实是木兔七海的外国人式的提问，她凑到星野的耳畔八卦地问道，“那个牛岛君是谁啊，是你的男朋友吗？小宝？”
“打排球的吧？你们有没有初kiss还在吗？”
木兔柚希无语地看了一眼木兔七海，问一个十七岁的小宝这些问题，合适吗？
虽然她也很想知道就是啦，谈个恋爱也没什么，若是是个好孩子，那以后订个婚，两家关系又亲密，那更是亲上加亲了。
而且这个牛岛家看起来实力雄厚啊。
这么大一个宅子。
暂且列为地主的行列。
星野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一天晚上在月见台，牛岛若利的鼻尖在她的唇瓣上蹭了蹭……
这个是吻吗？
不能称之为吻吧……
“看来你们是谈过了？”木兔七海一个表情也没放过，这脸蛋这么红，肯定是发生了点什么。
“……”星野忙摇了摇头，“没有啦。”
“我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她说着，小声嘀咕道，“我更想着是回到赛场继续打球。”
“不是哇。”木兔七海纵观情海这么多年，读书和恋爱又不冲突，读书和打球当然也不冲突。
刚何况是两个都是打排球的人。
那不是更方便恋爱了吗？
“你对他没感觉嘛？”她继续问道。
“……”星野很难断定这个有感觉是什么意思，她只能摇了摇头，“不知道。”
木兔七海扶额，排球笨蛋一个。
“没事，现在也不是谈恋爱的年纪。”木兔柚希哄了一句，“我们想打排球就先打球。”
“谢谢大姐。”星野乖巧地应了。
最支持她的继续打球可能是二姐，其次就是大姐，还有奶奶。
反而木兔美香和木兔新之助，还有木兔雄辉是比较反对的。
他们一致觉得，身体更重要。
木兔光太郎本身就是排球世界的人，更加知道打排球的不易，所以他是极度反对的。
也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他的态度又变成默认了。
星野倒也不需要家里太大的支持，毕竟打球是自己的事情，路也是自己选的。
她走了就走了。
“要不下学期还是转回东京来吧。”木兔柚希说，她还是希望小宝能在东京，这样她也方柏霓照看她。
仙台实在是离的太远，她刚当合伙人不久，事情又杂又多的。
很难有一个长假期去仙台看她。
“啊……”星野“啊”了一声，回东京吗？她其实也不知道回东京能去哪里，她升高中的时候，除了枭谷学园的体育生特招，其他高校并没有给她。
转学……
应该很麻烦吧。
“我想陪他们打完这一届春高再看看。星野也有过回东京的想法，但在那之前，先陪着乌野打完这一届春高吧。
到那个时候，她的身体应该也好了不少。
又挑着其他的内容聊了好一会。
差不多是该出门觅食了。
作为半个京都人的牛岛奶奶很乐意地充当了这一次的导游，带着他们一起来到了鸭川。
鸭川是京都的一条河，它是安静的，自北向南成为城市的一条中轴线。
虽然已到初秋，四条大桥的西侧先斗町的纳凉床还保留着。
鸭川纳凉床并不是床，而是从木造町屋的二楼搭出去的榻榻米露台，听店家说这个会一直到九月三十日，和京都的炎热的天气相吻合。
她们走进了一家居酒屋，这家居酒屋常年供应罕见的名酒“十四代”。
星野不懂就是什么酒，大大的眼睛疑惑地凑到木兔七海的旁边，小声的问道，“这个酒很好喝吗？”
木兔七海可谓是木兔一家之中最为外放的一个人，喝酒学习恋爱样样拿捏，用她最常说的一句就是——不喝点小酒怎么学习呢！
她是懂酒，但不懂日本酒啊！木兔七海把目光投向了已经在日本职场摸爬滚打很多年的木兔柚希，“姐，那个玩意好喝吗？”
“我感觉……”木兔柚希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味道，她不爱喝清酒，更喜欢喝洋酒，“你一会喝一口就知道啦。”
“但是！”木兔柚希捏了捏星野的小脸蛋，“小宝还不可以喝酒。”
“诶~”星野有点委屈，干嘛不让她喝！
她都十七岁啦。
“大姐，我十七啦。”星野强调道，“我也很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木兔七海也在一旁帮腔，“对呀，小宝都十七了，再不喝酒就迟了。”
星野也跟着点点头。
实在不行，她偷偷喝点好了。
“……”木兔柚希诚然在法院里如何巧舌如簧，回到了家里也是说不过这两个妹妹。
“只准喝一杯。”木兔柚希松口了。
“好耶！”星野开心地贴在木兔柚希的胳膊上，蹭来蹭去的，“姐姐，你最好啦。”
她好吗？木兔柚希觉得自己不好。
所以才在尽力的弥补。
这家居酒屋最多的是旬物（也可以称之为季节菜），这个时节还能吃到秋刀鱼，一种做成了刺身，一种以炭烧，搭配而食。
星野眼巴巴地盯着那铁板滋滋冒油的秋刀鱼，紧紧地拿着筷子，恨不得第一时间就把筷子伸过去，把香喷喷的秋刀鱼吃进肚子里。
“要不先吃一口枫叶天妇罗？”木兔柚希正盯着秋刀鱼，还没有完全到吃的程度，只能拿着另一道小吃放到星野的面前。
星野干巴巴地吃着，眼睛还是离不开那几条滋滋冒油的秋刀鱼。
“热腾腾的鳗鱼饭上来啦。”木兔枝子把饭一份份分好，放到他们的面前。
除此之外，他们还点了栗子饭。
这个也算是当季的特色。
紧接着，热腾腾的松茸海鳗土瓶蒸端上来了，海鳗与松茸一起作成土瓶蒸料理，这个所谓的「大地的恩惠」之一的松茸与海鳗结合，搭配上汤叶、鲣鱼汤底和其他食材制成土瓶蒸，最后在食用前挤进几滴金桔，清爽的汤底、松茸独特的气味带出相当细腻的味道与口感。
星野瞧着这个她还爱喜欢一点，连忙让两位姐姐给她盛了一碗。
意外的，清爽的汤底，和吸满了汤水的松茸，意外的很好喝。
但是她的秋刀鱼……
秋刀鱼最后她也是吃了好多，鳗鱼饭解决地干干净净的，还有其他的一些小菜她也是一顿炫。
直到吃完最后一口，她才舒服地摸着肚子往后靠，而这个时候晚风袭来，她才察觉到对岸五光十色的灯光映射在河面上，格外的好看。
大人们已经酒过三巡，又点了几份下酒菜，谈论着星野根本听不懂的话语，她懒洋洋地躺着，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她也觉得很惬意。
忽的。
她的手背上敷上了一只厚实的手，完完全全地盖住了她的手，她视线渐渐从手上，看到了一旁的少年。
牛岛若利也躺了下来，他们这个位置离席位还远了一些，不会打扰到他们。
“喝醉了吗？”牛岛若利轻声地问道。
他其实刚才喝了一杯，清酒的味道莫名其妙带了一点果香，入口很酸溜溜的，等他再去找这个酸味的时候，已经变成甜丝丝的。
好奇怪的感觉。
头也晕乎乎的，迷瞪之间看到白发少女躺在榻榻米上，他也不管什么两家人的眼光直接地走了过去了。
大手盖在她的小手上，其实星野的手并不小，毕竟一米七几的少女，只是他的手有点太大了，显得她的手就很小。
牛岛若利说话的时候，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味飘过来，星野立刻就断定了，这个家伙喝酒了。
“你喝了吧，若利君。”星野肯定地说道，“好喝吗？”
“姐姐不给我喝，我也想尝尝。”她有点小小的别扭，明明说好给人家喝的，她们两个倒是喝上头了，她一想去拿，又给她耍酒疯，说不给喝。
星野没得办法，只能不喝了。
和一个喝醉酒的女人计较什么呢。
“你要不要尝尝吗？”牛岛若利的声音也轻轻的，甚至还有一点黏黏糊糊的
离得远了，根本就听不清楚，她只能歪个脑袋过去，听他说的话。
要不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