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番外：当时的月亮②
在暴雨结束之后。
她点开了及川彻的line，拨了过去。
原以为不会接。
没想到还是接了。
熟悉而又令人思念的声音，令她异样的情绪更发散了。
她不受控制地开始流泪，为了不让及川彻察觉到她的情绪，她只能捂着嘴。
好久好久，她才说了一句，“阿彻，你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过得好吗？”
换来了他的一句。
「好久不见，星野。」
「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星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拨通了这通电话，就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个点不在床上睡觉，而躲在阳台里偷偷地哭。
她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就像五年前的最后一次见面一样，她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星野不喜欢及川彻吗？
她觉得她是喜欢的，但如果真真切切把这种喜欢归结为木兔枝子和木兔新之助那样的感情，她摸不准了。
爱……
这个词简简单单，却太难懂了。
“小星野，不哭了好不好。”
及川彻觉得自己哄女生还挺厉害的。
至少没遇到星野的时候是。
他交往的女生不算少，可能是当时是喜欢的，正好女生又表白了，他实在不忍心少女哭泣，便在一起。
后面又分了。
恋爱过程还算顺利，他也算体贴照顾，也懂少女的心思，总而言之还算是分手愉快。
唯独是星野他真是拿她没办法，他喜欢她，喜欢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些对待前任女朋友的方式，他一点也不想用到星野的身上。
像刚恋爱的小子一样，在她的世界里横冲直撞。
最后却什么也没有。
不过是几个拥抱，几句鼓励的话。
「阿彻，无论你在哪里，我会一直为你应援的。」
及川彻的耳边突然闪过这句话。
刚来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时候，及川彻时常想起这句话，他一直坚信着，无论他在何处，星野都会为他应援。
所以及川彻就算再怎么不如意，也咬咬牙坚持了下来。
他原以为。
原以为，星野过得很好。
在他得到的消息里，星野拿到了春高的冠军。那天是什么日子呢，及川彻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天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是下弦月，而他又一次被通知首发名单没有他。
他注视着电视屏幕上，被采访她，白色的长发被她编了麻花辫，即使是对着镜头拍摄，她的脸也已经清新绮丽。
更令及川彻怀念的，是她如富士山下冰川的般清澈的眼睛，眉眼弯弯的，看得出来她对于拿到这个冠军很开心。
也应该开心吧，那时候及川彻想，拿到冠军谁不开心呢。
在她最意气风发的时候，而及川彻陷入了人生的最低谷的时候。
连救场发球员都没有稳住，在完全陌生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小房间里，他的不甘心又让他激起了一些恨意。
后来再接收到的消息，是她被意甲联赛的俱乐部签约。
多好。年仅十八岁的排球女选手，就被俱乐部签约了，还成了首发大名单上。
唯独不同的是，她是自由人。
一个球队之中举足轻重的位置，自由人强的队伍，那个球队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依稀记得星野的一接到位率很高，唯一一次和她打球他便知道了。
即使面对男生的又快又重的发球，她往往也能接的不错。
起码起的很高，给了他很多跑位的时间。
主动放慢节奏，给队伍很多调整时间，也稳住了队伍的心态。
日本女队的一传在世界排名数一数二，但是进攻手稍微差些。
不过星野这么决定肯定有她的道理，及川彻在内心祈祷着她能在异国他乡过得好点。
起码比他好一点吧。
她一个女孩子，又是孤身一人，若是排球再打的不顺利，那该怎么办。
也是这个时期。
及川彻和星野联系上了。
因为时差的缘故，两人的信息总是错过。
再后来，训练和比赛的压力几乎要把及川彻压的喘不过气了，他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黑夜里，看不到未来。
才能一定能开花结果吗。
及川彻从来都觉得自己可以，但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却离队伍的中心越来越远。
他看不清了。
就在这个时候。
岩泉一来告诉，星野这个赛季的比赛拿了季军。
还不错的成绩，及川彻想着为她高兴，还特地给她发了line。
但到了夜晚，他又只剩下恨了。
他不知道在恨什么，恨这个残酷的排球世界，恨布宜诺斯艾利斯雨季，出门都要打伞，恨自己是不是还不够努力……
他恨星野。
及川彻在某个夜晚总结出来了这个道理。
可是当他给岩泉一发的时候……
岩泉一回复了一句话。
「及川，你是不是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呆傻了？」
是。
及川彻很想这么说，他快要被各种各样情绪给折磨坏了，可是他能怎么办？
他没有上场的机会。
他看不到自己的前路了。
这个时间，及川彻和星野断了所有联系。
他怕他更恨她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及川彻想不起来时间了，约摸着是夏令时的时候。
北半球的夏令时。
岩泉一从美国南下游学，一路游到了阿根廷。
正好也是阿根廷联赛的休赛期，及川彻向俱乐部请了假，打算好好陪陪自己的朋友，他也打算休息一下。
假条还没交上去，队友却说他们俱乐部也有休赛期游玩，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玩。
及川彻没拒绝队友的好意，便说自己还有一个朋友一起。
阿根廷人民向来热情好客，多一个人还热闹一些。
短短一个月，几乎要把阿根廷的四周都玩了一遍。
最后来到了世界的尽头——
乌斯怀亚。
听队友说，这里是世界最南端的城市，去往南极旅行是从乌斯怀亚出发，穿越德雷克海洋，两天就能到达。
还有一个世界尽头的小邮局。
他们一起去了，队友调侃着说，“要在从小邮局寄一封信给女朋友，这样多浪漫啊。”
好吧。
南美人也逃不了浪漫一次。
队友又看了一眼及川彻，问道，“阿彻，你呢，你不寄一封信吗？”
及川彻脑海之中第一个闪过的是星野，但是他不知道星野的地址是什么，想了半天，最终落笔了在宫城的家里。
还有一个在身边站着的岩泉一。
和花卷贵太，松川一静。
一起打球的情谊，及川彻不能忘。
但他只写了一句话。
「一切都好。」
便全都投了进去。
至于后来，星野究竟有没有收到那封信，及川彻不知道。但他觉得星野是没收到的，因为花卷贵太和松川一静收到了，甚至还给他写了一个回信，回到了他所在的俱乐部。
可是等了三年，一直没有新的消息。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夜风凉爽，沿街路灯的辉光被风吹起，又落入及川彻的眼眸之中。
他的喉咙有些发紧，听到自己的声音再问，“你还有事情吗？没有我就先挂了。”
及川彻想着，他们也算不上什么朋友，顶多算是不太熟悉的前后辈。
并不是能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的人。
“阿彻。”她又开始唤他了，莫名地听到她笑了一下。
又笑又哭的，她是怎么了。
“我成替补了。”
及川彻原本正盯着月亮看，听到这话他不由得愣了一下，他的目光渐渐从月亮失焦点，等他视线回身，月亮已经躲了进去。
只剩下漫天的星星了。
可是，在米兰的星星还剩下什么呢？
“我自己决定申请的。”
及川彻低低“啊”了一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头却忽而酸胀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总还是恨她的，再听她这般之后，其实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值得恨的。
及川彻。
她和你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