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你比的过他吗？”
“多谢孟总招待。”盛云起声音毫无波澜，眼睛盯着孟写意，眼眸冰凉。
孟写意只觉得后背无端升起了一丝寒意，他皱了一下眉。
盛云起捏着手里的杯子，轻摇了一下，杯底的蜂蜜随着他的动作幽幽的从底下往上蔓延上去。
孟写意看着他的动作，攥紧了手：“盛总。”
他忍着怒意，“这是给糖糖的。”
“我知道。”盛云起笑了笑，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程棠，“我们夫妻之间就不需要这么见外，我渴了，给我也行，是吧？”
夫妻之间这四个字他一字一顿，咬字清晰，生怕有人听不懂这里面的意思。
程棠确实不太渴，并不觉得把一杯没喝的水给盛云起有什么不对的：“嗯，可以的，给他吧。”
“那我再去给你要一杯。”孟写意作势就要起身。
“不用了。”盛云起嘴角的弧度收敛，变得凉薄，“我的人不需要孟总来关心，我自己会关心。”
这一句话，是盛云起当着孟写意和程棠的面，说的最直接的话。
他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之所以还愿意给孟写意几分面子不戳穿他赤裸裸的目的，是因为顾及她是程棠多年的朋友。
现在关心人都关心到自己的面前了，他警告多次非但没收敛，反而得寸进尺。
那他就没那么多的耐心了。
孟写意看向程棠，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他今天都这么忙了，程棠也不想麻烦孟写意：“嗯，不用准备了，渴了我自己会说。”
见她拒绝，孟写意的脸色有些僵硬，只是拍卖会开始后，整个厅内的灯光都暗了下来，谁也看不清楚。
听到程棠的这番拒绝的话，盛云起看那杯蜂蜜柠檬水的眼神也和善了很多。
顾青回到拍卖厅现场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位置被孟写意占了。
她愣了一下，正想着要不要就坐在旁边那个空位，屁股还没来得及碰到椅子，盛云起一个视线朝她扫了过来。
顾青立即反应过来，忙用力的拍了一下孟写意的肩膀：“孟老师，这是我的位置。”
孟写意似乎在发呆，被他这么一拍，像是被惊到了一样：“怎么了？”
顾青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抱歉。”
他站了起来，把位置还给了顾青。
顾青坐了下来，坐在这风暴的中心，总有种小命不保的感觉。
正愁手中这杯蜂蜜柠檬水不知道该放何处的盛云起，直接越过程棠把杯子递给顾青，他挑了下眉：“给你了。”
程棠看着他的动作，帮忙把杯子递到了顾青的手里，看着他问：“你不渴了？”
盛云起收回手：“我不爱喝冷的。”
闻言，程棠思索了一下，便抬手喊了一个侍应生过来：“麻烦送一杯温水过来。”
孟写意听着她柔声的吩咐，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唯有顾青，手里拿着盛云起给她的那杯蜂蜜柠檬水。
这……
她刚刚没做错什么说错什么吧？
盛云起没在里面下毒吧？
这水不是糖糖爱喝的吗？给她是几个意思？
这些问题，一直从拍卖会开始后，到拍出三个拍品后，顾青一直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第四个拍品出现。
台上主持人的声音非常的洪亮：“下面的拍品是由我们燕脂雪所画的《望》，听说这位画家非常的年轻，虽然神秘，却不影响她的才华，在圈内成就非常的高，大家都知道当年她以一幅《假面》而闻名，后来相继也有不少好的作品拍出非常高的价格，想必大家都很期待她的新作。”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一幅用深红色丝绒布盖住的画被人送了上来。
程棠看着那块深红色的丝绒布，她搭在扶手上的手紧紧的握住。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坐在拍卖会的现场，看自己的画会被陌生的人拍卖走。
以往她只负责画完交给叶菁，其他的叶菁会去忙会去做，她后面负责收钱就是了。
网上有很多人讨论她的画，从她的画去解析她这个人的性格和经历，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再多看自己的画一眼。
创作的时候她也不喜欢修改，不喜欢一遍遍的欣赏。
她认为，既然落笔就是定局。
“来，我们来看看这幅画。”
随着主持人的话音落下，深红色的丝绒布被揭开，这幅《望》就被揭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有人说过，燕脂雪的画，每一个笔触都有她自己的习惯和感情，所以才与众不同。
她有她自己的风格，这两年有不少人去模仿过她的手法和笔触。
可形能模而神不能仿，模仿她的人就算画的再像，感情都是空洞的。
程棠看着那幅画，那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欣赏自己的画，就跟在场所有没看过这幅画的人一样，听着主持人的介绍和自我的见解。
其实要表达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从来所画只跟着自己的心动。
她借由从自己房间往外看到的那个游泳池，想到了一直在程家的那个自己。
游泳池是一个框，人要在游泳池内才能游泳，不能越过框，越过就没办法游了。
但是人没办法游，却可以爬出来走，游泳池只是他们放松的一个方式，一项消遣的运动，他们不会被困在其中。
画面用绿色和蓝色大面积的铺陈，泳池的边上趴着一个长头发的小女孩，仔细看的话，其实能够看到她隐在泳池里的下半个身体是彩色的鱼尾。
她仰着头看向天空，她的眼睛却是空的。
程棠找不到任何合适的颜色画她的眼睛，就那么空着。
这个望，或许看到的是希望，也或许看到的是绝望，也有可能是渴望守望失望等等。
千人看千面，每个人心境和故事都不一样，自然看到的都不一样。
程棠盯着那个游泳池，边上的一些别的设施她都是下意识的按照别墅的装修画的，她有点心虚的扫了一眼身侧的盛云起。
只见他的目光落在那幅画上，眼底有不明显的幽光，他看上去似乎带着欣赏……
还有。
另一种情绪程棠没有捕捉到。
反正应该不是探究她那幅画的背景是否跟自己的别墅相同。
她想着并非是写实，所以应该看不出来着画的是别墅的游泳池吧。
程棠安慰自己。
身后有不少讨论的声音。
“你们看到了吗？这个画的寓意好特殊，不同的人看出来的是不同的望。”
“画的太好了，不愧是燕脂雪大大，每次画都能给我们不一样的惊喜，果然是千人看千面啊，之前那个《假面》也是千人看千面，太绝了。”
主持人看着底下讨论的人群，就知道今天这幅画一定会拍出一个好的价钱。
“好，这幅《望》的起拍价是一千万，百万一加，起拍！”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下，程棠就听到边上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开口。
“两千万。”
主持人一看是自己的老板，估计也是一愣，不过很快他便拿着话筒喊了一声：“两千万一次，还有人要吗？”
“两千一百万！”
孟写意想都不想的举牌：“三千万！”
“三千一百万！”
对方出的虽然保守，但看的出来也很想要这幅画。
孟写意的声音甚至没什么起伏：“四千万。”
“四千一百万！”
“五千万。”
顾青猛地推了一下程棠的手臂，那眼神似乎在询问：孟写意知道了？
程棠看过去，朝她摇了摇头。
她想起叶菁之前跟她说过的那番话。
孟写意很欣赏她的画，所以想见见她，并且对她的拒绝表示很可惜。
这……
所以他是真的是要把这幅画给拍下来吗？
叫到五千万的时候，另外一个人终于没再举牌了，已经放弃了。
就在主持人要拍板的时候，程棠看到坐在自己身侧的男人慢悠悠的举起手里的牌子，嗓音清冷：“六千万。”
只是这么几个字，就让身后传来了惊呼的声音。
程棠最贵的画，也就拍过五千万，过了心理价，所以那人没再举牌。
她按住盛云起的手臂，想要阻止他。
盛云起扫了一眼她的手，白皙的手指与他黑色的衬衫形成鲜明的对比，十分和衬。
他眼尾勾起，眼皮中的那颗痣隐约显现：“怎么了？”
“你花这么多钱买一幅画？”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喜欢。”
程棠一怔。
千金难买喜欢，因为喜欢所以要拍。
可是，这也太贵了。
她刚要继续劝，孟写意又出了声：“七千万。”
顾青‘啪’的一声，死死的抓住程棠的手，指甲差点扣近她的皮肤，那眼神更震惊了。
身边的男人再次举牌：“八千万。”
程棠咬了咬牙，把顾青那只手给挪开，这两个人疯了，花这么贵的钱拍她的画，她根本阻止不了。
在盛云起再次出价后，人群中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顾青意识到什么，她双手用力的按住孟写意要出牌的手：“孟写意，你别忘了你的公司刚上市，你需要钱，你要就这么把钱花在一幅画上？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是要画，而是要跟盛云起一比高下吗？你比的过他吗？”
【作者题外话】：忘了说一声，更新一般会在十点到十一点，会比较晚，早睡的就不用等啦，第二天起来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