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泽
云初曦、楚宣、楚凝三人外出疯玩了一整日,日落时分才回府。云初曦久违的感受到尘世的热闹,也是颇为新奇,楚凝拉着她买了不少有意思的小玩意儿,楚宣嘴上嫌弃,付钱的动作却比谁都快。
路上三人还偶遇了楚宣的同窗,对方就夸了一句两位妹妹,他竟拉着人家吹嘘了整整半个时辰,不停地说自己的妹妹有多好,天上的仙女都没有妹妹好,搞得人家哭笑不得,第二日就在国子监大肆宣扬平日温润公子楚宣实际是个妹妹奴!把楚家妹妹当作掌上明珠捧在手里呢,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楚相见兄妹三人亲近的模样,倍感欣慰,兴致来了就拉三人下棋。楚凝哪坐的住,不停的找借口开溜,楚相便由着她去了。
云初曦看着他们父子二人认真对弈的模样,心中无比宁静,如果说出门走入市集让她开阔心境,那么此刻的温馨便是让她庆幸能够重活一世,像那人说的,好好享受生活。
“宣儿,你这棋艺怎得不见长进?是不是没有好好跟老师学习。”楚相道。
“冤枉啊父亲大人!我在国子监的时候不说棋艺最好,那也是比较不错的水平了,君子六艺我样样拔尖呢。”楚宣小声嘀咕“明明是父亲您太厉害了。”
“你小子,看来你们这届学子水平不行啊,你这棋艺还比不上曦儿呢。”
“我不信!妹妹怎么可能比我下的好,她才学了多久,肯定是个臭棋篓子!”
嘿,这两人较劲就算了,还提上她了,云初曦确实酷爱下棋,上一世还在相府时她就隔三岔五找人下棋,只是后来不停的参加宴会便下的少了,到了云宗更是无人下棋,大家都忙于修炼。但她的棋艺自小便是楚相亲自教授的,水平确实不错,打败楚宣绰绰有余,楚宣常年在外求学不清楚这些,她要趁机虐虐一无所知的楚宣。
“兄长,我确实下的不多,所以烦请兄长手下留情。”
“好说好说!”楚宣志得意满。
一个时辰后,楚宣果然落败了,看着眉眼弯弯的云初曦,楚宣咬牙切齿道:“这叫下的不多?你还需要我手下留情吗曦儿!”
“我近些年确实没怎么下了。”云初曦满脸真诚。
“不过从小我就教导曦儿下棋,怎么样,我这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好像比你们国子监好,宣儿有没有考虑拜父亲为师呀?”楚相悠悠的接话。
楚宣委屈极了:“合着是父亲和二妹一起欺负我!”
两人哈哈大笑,院外都能听到他们的欢声笑语,楚凝闻声也跑了回来,加入到这场 “欺负”楚宣的行动中。
玩闹过后云初曦回到了自己院中,枝儿已经等候多时了。
“小姐,奴婢听了您的吩咐去见了青霜小姐,这是青霜小姐给您的回信。”
“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以后都不需要守夜了。”
“是,小姐。”
枝儿退下了,云初曦则看着那封未开封的信件,思索良久。
昨日上门拜访了青霜和流霜,她引导青霜发现了一些流霜微妙的地方,后来青霜说要去问问她的父亲,这想必便是结果了。
流霜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缘何能上族谱,甚至未改姓名还与青家嫡女同名,这种很明显不对劲的事情,就和上一世她会和流霜打赌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也许答案,就在这封信里,云初缓缓拆开了信件……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封信竟然只字未提流霜的事情!青霜反而说的是她寻到一物非常适合下月长公主生辰礼,邀请云初曦后日去她家欣赏!
怎会如此?云初曦满心疑惑,长公主贺礼之事不过是她的托词,明明昨日的青霜后来也都满心是流霜的事情,怎么今日却闭口不提。
“你别白费功夫了,她忘记了你们昨日有关流霜的所有对话。”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前辈?”
“是我。”云初曦讶异,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听到他的声音,之前都是在奇奇怪怪的空间。而且这个声音好像是从身侧传来的。
在哪呢?云初曦左顾右盼却没见到任何异样,她问道:“前辈您在何处?”
“啧,有的人啊,我说送礼竟然一点都不当一回事,整整一日,有空出门游玩却没空看看礼物。在你床榻上。”
闻言,云初曦仔细一看,果然床榻上放着一枚玉佩,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看起来通透异常,是兽类的模样。狮身,头有两角,酷似山羊的胡子,又有两对翅膀,是她从未见过的兽类,只觉得煞是好看,不似凡品。
“前辈您是寄身于这枚玉佩吗?”她小心翼翼问。
“不是,这只是我的一抹神识罢了,我可通过玉佩与你沟通,就不用每次都召你去混沌空间了。”
原来那个奇怪的地方叫混沌空间,云初曦暗暗记下,想到刚才这人似乎有些责备她不看玉佩,她又解释道:“我当时在混沌空间内好像吸收了一些星辰,回来就引气入体了,修炼的太过专注就把玉佩之事忘记了,我很抱歉。”
“没事,那你可喜欢?”对方的声音里好像有些期待。
“自然是喜欢的,这玉佩一看就价值不菲,形状我也从未见过,不知这是何兽类?”
他的声音带上了些许笑意“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兽类,这是上古神兽——白泽。”
云初曦讶异:“竟是传闻中的神兽白泽么,书中记载‘白泽,瑞兽之首也,通古今,测吉凶’,但不曾记载过外貌,原来竟是如此。”
他的声音还在笑“可不止是趋吉避凶,白泽还可以控制时间,长得嘛确实是有些过于可爱了。”
控制时间?难道这人就是白泽神兽吗,云初曦感觉自己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她把这个清冽悦耳的声音带入到白泽形象上,嗯,确实可爱。
“那就多谢白前辈相赠了!很好看,我很喜欢。”
这一声白前辈让他觉得云初曦应该又误会了什么,不过他不想解释,日后云初曦知晓一切那才有趣“我不姓白,我觉得你叫我前辈就很好。”顿了顿,他又道:“还是算了,你唤我阿晏吧。海晏河清的晏。”
阿晏?这合适吗,云初曦心想,他们好像也不太熟吧,这个人是不是有点自来熟了,不过自己的性命都是他救的,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但她还是有点难以开口:“我还是叫前辈吧,这样比较尊重您。”她道。
“也行,那我称呼你为阿曦,可好?”对方回应道。
“……好”确实超级无敌自来熟,云初曦默然,由他去吧。
被这一段插科打诨,云初曦差点忘了刚才所说的青霜之事,前辈,哦不是,是阿晏说青霜忘记了有关流霜的所有对话!
“阿……前辈,为什么你会说我白费功夫?”
“我说过,流霜是气运之子,天道的宠儿,天道让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围绕流霜发展,你可以理解为这一切都是基于流霜自己的心意。流霜认为尚书负了她娘,所以潜意识里流霜不想认尚书这个父亲,自然不会和尚书一个姓氏,同时她又渴望一个家庭,她想认祖归宗,天道自然就让她上了青氏族谱。”
“至于你疑惑的她和青霜一个名字这件事,你觉得皇帝需要在乎大臣是否和自己同名吗,不让大臣改名就不错了,流霜可是气运之子,比皇帝还高贵的存在。”
她懂了,她道:“所有的不合理,从流霜的角度出发就是合理的,因为世界都是围绕她转的,对吗?”
“没错,阿曦真聪明!”
云初曦自动过滤掉后面那句话,接着问道:“那青霜又为何会忘却,她昨天的反应,我以为她一定会追究到底。”
“因为她与你不同,或者说,世界上只有一个你是特别的,除你之外其他人都在天道规则之下,违反规则的部分自然消散了。”
“我为何会与他人不同,是因为前辈对我施展的禁制吗?”她记得阿晏说过之前曾替她屏蔽了与天道的联系。
“差不多吧,你只需要知道你是不一样的就行。你下次见到青霜可以问问她,再验证一下,昨日她之所以能意识到微妙的问题,不过是因为你在旁罢了,你应该发现了,世间的人都不会主动去思考有关气运之子的事情。”
他说的没错,其实云初曦已经信了,世间万物都基于流霜。这样一来,她如何与流霜抗衡,就算她知道这一切,可是旁人都不知道呀。
突然她想到了阿晏提过的送了她一本手札,是有关流霜的记录!
心念一动,她便进入到了玉佩空间。空间里一片漆黑,她运转灵力放出微弱的亮光,这才看到空间的冰山一角。
没错,她能感受到这个空间非常的大,但她仅仅能进入的只有一间房子的大小。
不同于她上辈子见过的普通空间,光是能看到的这间房的布置便精致异常,左边有一个个陈列架,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看起来像是丹药,中间有一个巨大的丹炉,右侧竟然还有一张床榻与一套桌椅,就像是炼丹室一样。
阿晏适时的出声:“怎么样,我送的这个礼物还可以吧,这整个空间相当于一个小世界,不过你现在灵力太低了,就只能进入这里,等你修为提高,自然可以逐步探索这个空间,可不止是简单的储物。”
云初曦相信她确实也很特别了,这竟然是一个小世界!她竟然可以拥有一个小世界!
从前,她只在古籍上看过,小世界是上古大能创造的,相当于虚空期真人的洞府,空间内有主人自己制定的法则,跳脱三界之外。
但是她所知晓的小世界往往就是普通洞府那么大,毕竟是基于灵力构建的,运转极其耗费灵力,不像这个世界,她可没供给多少灵力,她才只是完成引气入体,初到练气期,她并未感觉需要她供给灵力,也没有感觉到空间排斥她,所以排除空间有主的可能性,那么这个世界极有可能是是自行运转灵气的!这还真是一份天大的礼。
“阿曦,空间内的东西,你就自行取用吧,都是你的别客气。至于手札,你自行体会,手札亦会根据你的灵力状况让你看到流霜对应能力的发展,好了,我要去修炼了,你有什么状况就在心里默念三遍我的名字,我就会出现了。”
话音刚落,云初曦就感受到,阿晏消失了。记下了他的话,云初曦迫不及待找到了手札。
是一本牛皮包着的册子,没有她想象中的厚,甚至有些薄,外表看没有任何稀奇,甚至没有云宗记载事件的册子惹眼,但云初曦不敢小看它,就是这样一本灰扑扑的册子,事关苍生。
册子上记载非常简洁,云初曦字斟句酌的看,也不过片刻就看完了,应是她只到练气期入门的缘故,册子上也只记载到流霜练气期的故事,后面的怎么翻都是一片空白了。
前面没什么特别的,流霜确实身世坎坷。她从小跟着母亲在外漂泊,芸娘,也就是流霜的母亲,只能靠做些苦力活来养活流霜,以至于积劳成疾,流霜八岁她就撒手人寰了,在她重病之时,流霜甚至当过乞丐沿街乞讨,想要医治好芸娘,却终究是无力回天。
芸娘离世后年仅八岁的流霜被当地一户好心人家收养,过了几年幸福的日子,可是她养父外出行商时惨遭欺骗,被人骗走了所有财产,养父母受不了刺激,当夜就双双自尽了,而流霜又成了孤身一人。她遇到人贩子、遇到劫匪,但她始终心地善良感动了这些人,人贩子放走了她,劫匪甚至主动帮她寻找生身父亲,靠芸娘留下的镯子。
最终她救下了被仇家追杀的五皇子和九公主,而五皇子对她颇为赏识,答应帮她寻找生父。五皇子调查得知那个镯子是御赐之物,顺藤摸瓜找到了芸娘的身份,知道了当年尚书大人宠幸过芸娘,于是带着流霜找上了尚书府。
后来的故事与青霜说的没有差别,只是流霜不知道很多内情,在她的眼里,父亲有万贯家财,却对芸娘不闻不问,以至于芸娘活活病死!她是有些怨恨父亲的,而青霜这个长姐处处排挤她刁难她,她也非常不喜……至于青霜说的她不是父亲的孩子,流霜只以为是胡说八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