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占卜
人多麻烦的事情是当最前面的人反应过来时跟大家走散了。
“哎，杰他们几个，真不让人省心，嘶，没信号。”
五条悟在手机上敲敲打打，消息发出的瞬间被弹回了。
“……”
真实的原因是悟看到了几个没见过的新鲜摊位直接跑出了队伍，你担心走散跟了过来，结果等回头身后的大家已经不见了。
“怎么了？干嘛用那种表情看我？”
“没什么，我们先去寺庙看看吧，等出来再慢慢找他们。”
跟悟待久了的好处之一大概是总会下意识理直气壮地认为这不是自己的错误，心疼杰一秒钟。
“啊切。。”
夏油杰转头看向寺庙的方向，为什么感觉莫名被打标签了？
歌姬的手机发不出信号，第三次拨打电话依旧显示无法拨通，她肉眼可见地开始焦虑起来。
自从见过那些特别的咒灵以后，她其实可以感受到许多任务都申请了一个人，每当询问的话语到达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学校并没有规定出任务必须两个人，她似乎没有立场去阻止你。
“莫名的梦，难道是诅咒，是咒灵、诅咒师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不行，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
歌姬的行动总是在她话音落地前开始执行，在她脚步迈出的一秒间，夏油杰示意，一旁的硝子心领神会地出手拉住了她。
“你先冷静一下，大概率是悟在人流多的时候走出队伍了，莉莉应该跟他在一起，有悟在，她很安全。”
“是啊，歌姬学姐，你看起来不太好，需要坐下休息一会吗？”
仿佛是一瞬间失力，歌姬在硝子的搀扶下颓丧地坐在了阶梯上。
“你不明白，硝子，你不明白。”
她该怎样说出那种感受，突然产生的隔阂感，直觉一直在告诉她，你在不断地远离，当时在寺庙里发生了什么？这么久的情谊，你们几乎从未分开执行过任务，而现在，这次的小插曲成为了导火线，歌姬捂住脸，似乎这样就可以阻止眼泪掉落。
“莉莉，她要跟我绝交了。”
“啊？”
“不可能吧，歌姬学姐跟莉莉学姐的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吗？之前禁闭室的时候明明都一直很好啊？七海，你先拿着这些东西，我要去帮帮学姐！”
灰原雄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他把怀里买的小玩意不由分说塞给了七海，跑过去占据了歌姬靠右的位置，在他眼里两个学姐总会黏在一起，性格上几乎不可能产生矛盾。
“你不了解她，准确来说，我也还不够了解她。”
歌姬垂下脑袋，散落的发丝遮掩住眉眼，叫人看不清情绪。
相比于外面庙会的人声鼎沸，寺庙里的人们就连走动都压着脚步，生怕惊扰了神明。
逛过那么多庙会，这还是五条悟第一次真正进入寺庙，他耸动鼻子，空气中散发着清淡的檀香，这种味道很像五条家的祠堂里才会燃烧的高级香品，他眯起眼睛，香炉后面的红布遮挡着神像，看着没什么特别的。
那股熟悉的味道飘到鼻尖时你下意识捂住了鼻子，完了，每次闻到这种东西就会条件反射想起家族的那几个被檀香腌入味的长老们，连带着看寺庙都会反射性想起。
“悟，我们要不还是……”
没等你拦住他，在观察一圈后，五条悟果断拦住了一位路过的圣僧，在得到对方可以占卜的消息后他骄傲地喊住远处准备逃离的你。
“来吧，相信这位额，‘大师’，对，来都来了。”
被生拉硬拽到神位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人分别递给你和悟三根香。
“点燃后诚心三鞠躬，向着神明询问想知道的事情，最后插入香炉就好了。”
“真的没问题吗？”
你感受到，手心里微微沁出的汗水打湿了高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开始慌乱，它不想知道答案。
“放心吧，插进去而已。”
五条悟的问题很简单，既然神可以回答问题，他就问问自己的未来，几根香瞬间被整齐插入到香炉里，他拍拍手里的余灰，干脆利落地走回到你身边。
应该没问题吧？
“如果你真的可以回答我的问题，请告诉我，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梦里的场景，是否都在预示着，在不久的未来，我会死。”
？这是什么问题？没等五条悟反应，炉中的三根香断裂，几乎是下意识，他捂住了你的眼睛，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你有些茫然地搭着他的手。
“怎么了吗？”
“没事，我觉得后面肯定还会有占卜，这只是许愿而已，没大问题。”
他一边忽悠着你，一边疯狂暗示旁边的圣僧做些什么，圣僧在看见炉里截然不同的两种结果平静地瞳孔里难得露出些惊讶，几根香被撤下去，留出了两份香灰。
眼前恢复光明后，圣僧捧着竹筒递到眼前。
“答案就在竹签上，沾着刚才的灰烬，拿出属于你的结果。”
“这……”
“放心吧，抽签而已，这次你先来。”
在圣僧不赞同的目光中你的指尖点上了香灰。
五条悟抱臂站在一旁，不管破香灰的意义是什么，他的香是完整的，你沾着他的香灰肯定不会有问题。
红色的竹签捧在手心里，你深吸一口气，缓缓翻出答案，四个大字清晰地刻入眼中。
“怎么会，为什么？”
‘啪’
竹签落地，你踉踉跄跄地撑着墙，这才没狼狈地倒下去。
“我看看。”
五条悟捡起竹签，上面简单地刻着‘恶，不得善终。’几乎是瞬间，他抢过竹筒，沾着属于你的香灰抽出了自己的竹签，上面空无一物。
“喂，你们这里真的靠谱吗？”
“施主，一切皆是天意。”
“什么天意！这根本不可能。”
他激动地想要毁掉这个破竹筒，被你扯住了外套拉了出去。
“莉莉放开我，让我毁掉那个破竹签。放开我放开我。”
任他如何挣扎，还是被你拖了出去。
两个人沉默地一前一后走在寺庙的小道上，你感觉心里乱糟糟的，一个人快步走在前面，这些年，在家族，你乖顺懂事，按母亲的希望，你从不会主动现身打扰他们，在学校，你聆听老师的教诲，努力学习咒术救人履行职责，与人相处，以他人为先，所以，凭什么，上天会给你一个这样的结果，凭什么！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支撑到现在的？
一双手，带着温度，轻轻捂住了你的耳朵，那些嘈杂的声音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别听，你的咒力乱了，别信，这世上如果真的有神明，人类所受的苦难算什么？别看，迄今为止坚持下来的一切，仅仅是因为一个摸不着头脑的占卜，你就动摇了吗？”
……
什么不得善终，连他的命运都看不清，又有什么资格替你书写未来。
‘咔嚓’
竹签在你的口袋里断成了两节。
“我后悔了，不该为了安慰你说可以相信什么狗屁神明，都是神棍骗钱的手段罢了，你要是需要信仰那就信仰我，我说你可以活100岁你就可以活100岁。”
他弯着腰，一脸严肃地捂住你的耳朵，天空已然暗下，他的蓝眸依旧明亮。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整个世界仿佛变得模糊起来，静水流深，你愣愣地注视着另一抹光，那是比月亮更耀眼的存在。
“悟，人们总说，五条家的六眼是神子，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因为咒力？因为天赋？现在，或许我明白了。”
信仰取决于内心，梦始终是梦，预言怎么了，你都摸爬滚打活这么久了，不管是那个女人口中的诅咒，还是被狐狸隐藏的秘密，你会努力地活下去，至少，想要看到悟和大家的未来。
五条悟一时间不明白为什么你突然提起神子的称呼，但你身上的咒力确实平稳下来了，他终于放心地放下了手。
“走吧，大家还在等我们，今天的事就当我们两个的秘密。”
独属于你们的秘密，独一无二，只有他知晓，这个认知让他心情格外愉快，不是歌姬，不是硝子，也不是杰，而是属于他的秘密。
不得善终怎么了，有他在，你不会有危险，他如此自信，他也有自信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