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唇枪舌剑
“到底怎么了？”
掌柜的环顾了下四周，就见两拨人全都对着自己怒目而视，不由得蹙了蹙眉。
店小二压低了声音给他简单介绍了下情况，他听罢眉头皱的更紧了些，然后看向云姝道：“是这位小姑娘说我们店里的红烧肉做的不好？”
“不错。”
云姝坦坦荡荡上前一步“这红烧肉下锅炸的时候油温过高了，所以瘦肉发柴，肉皮发紧，调味的时候盐还少了一点点，没有充分发挥出肉的香气。
我尝了你们店里其他的菜，按照那些菜的标准来看，这道红烧肉属实不够合格，所以我判定这道菜今天就不是你们大厨亲自做的。
不信，你现在就可以将人叫来问问。”
掌柜的见她说的言之凿凿，又见她身后一堆拥护她的人，面色不由得郑重了几分。
他左右逡巡了一下，见附近桌上恰好就有一份红烧肉，告罪了一声后夹起一块亲自尝了尝，也不说是好是坏，而是侧头吩咐店小二“去后厨问问，今天这道菜是不是林大厨亲自掌厨的？”
店小二领命去了，掌柜的这才扭头再次看向云姝，眼神锐利地将她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道：“这位小姑娘所说我已派人去核实，如果真如姑娘所说，鄙人在此给姑娘道歉，姑娘今日这桌我也给您免了。
但如果事实并非如此，我‘望庭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算是巴州数一数二叫得上名号的酒楼，你公然质疑我们的招牌菜，质疑我们林大厨的水准，败坏我们的名声，跟砸店踢馆子也没什么区别，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个不客气法。”
谢怀信冷笑开口“开酒楼招待客人，竟然只许夸赞不许批评，我属实是第一次见！”
“只听得了赞誉却听不得建议，这‘望庭楼’未免固步自封，没什么进步的空间了。”
宋清梧从经商的角度出发也冷着脸给出了点评。
围观的食客也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说什么的都有，有说云姝等人就是来找茬的，今天这红烧肉就是平日里的水平，她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懂得这其中的诀窍；但也有人说今日这红烧肉说不上哪里不对，但确实感觉不如之前吃过的。
一时间众说纷纭，议论不休。
云姝摆了摆手制止住了众人的发言，脆生生道：“我说的话我负责，如果你觉得这就是你们招牌菜的水平，我可以亲自烧一道红烧肉给你尝尝，比较过后自见分晓。”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掌柜的也冷笑一声，刚要再说，就见店小二去而复返，脚步凌乱，脸色也十分难看，不由得内心打了个抖，连忙追问道：“如何？”
“掌、掌柜的，今日这红烧肉，确实有一半份额不是林大厨做的，是……是林大厨的儿子林小厨做的。”
他的声音压低了，但架不住周围的人全都屏息静听，谢怀信等人又耳力惊人，顿时听了个清清楚楚，一时间全都放松下来。
谢婉妤更是弯了弯嘴角满是自豪“我就说我家阿九最棒了，绝对不会说错，她的舌头，刁着呢。”
众多围观的食客也都静默了一霎，然后议论声顿起。
“竟然是真的！这小姑娘竟然说对了，真的不是林大厨做的！”
“天呐，这也太厉害了吧，她才多大啊，嘴巴竟然这么刁，竟然能吃出这其中的细小差别来。”
“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吧，不然这么小的年纪，除非娘胎里就开始学厨，不然怎么能说中其中的关窍。”
“咦——你就是嫉妒人家，有本事你也碰碰运气，你也就会说个‘好吃’和‘不好吃’罢了。”
“不过这红烧肉不都是林大厨亲自掌厨的吗？怎么今天会有一半不是林大厨做的呢？”
“是啊，怎么会换人了呢？”
……
相比云姝这边的扬眉吐气，那个胖子和掌柜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
胖子率先发难，矛头这次到是没有对着云姝，而是借着食客们的言论直接奔着掌柜的去了，“王掌柜！这红烧肉可是你们‘望庭楼’的招牌菜，是林大厨的拿手菜。
我们每一个点了红烧肉的可都是奔着林大厨的手艺来的。怎么着，你竟然偷梁换柱拿别人的菜来糊弄我们，让没出师的毛头小子掌勺，这是拿我们当试菜的呢。
我跟你说，今天这事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那咱们今天没完！”
掌柜的脸色愈加难看，看了看胖子冷声道：“我如果没看错的话，您还没有点菜呢吧，怎么就是试菜的了？您想要我怎么给您个交代？”
“扑哧”
……
谢怀信率先笑出了声，周围的食客也纷纷发出哄笑声。
胖子的脸一时间色彩斑斓，好不精彩。
正巧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带着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子上来了，年长的男人视线逡巡一圈，在云姝身上停留下来，快走几步上前拱了拱手，“想必就是这位客人吃出了红烧肉的不同吧。”
“林大厨？”
云姝猜到了他的身份，福了福身子回了一礼。
“正是老朽。”
林大厨显然很不好意思，脸上都是歉然的笑，“我今日身体有些不舒服，红烧肉就让我儿子做了一半份额，他自小跟我学厨，之前的红烧肉做的也算可以，我才敢让他顶上。
没想到他还是不够稳重成熟，今日到底误了火候，让客人们吃的不满，实在是我们父子的过错。这是我做的红烧肉，全当赔礼了，还望诸位客官包涵一二。”
这话一出，二楼的食客稍一静默后全都齐齐叫好。
“林大厨客气了，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呢。”
“这师父带徒弟是常态，师傅生病让徒弟顶上也是正常，可以理解的嘛。”
“再说林小厨的这红烧肉也确实做的不错，我们都没吃出有什么不同呢。”
……
云姝不知道他说的真假，但对方姿态放的如此之低，自己也本就不是来找茬踢馆的，如果不是那个胖子的话讲众人驾到这个份上，她本来也没想如此咄咄逼人的。
因此当即双手将林小厨端着的红烧肉接过，然后笑道：“林大厨客气了。”
她说罢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然后顿时竖起了大拇指“果然不愧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