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原来是故人
后面那具棺木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抬棺的人突然脚底下没走稳,差点摔倒,棺材失去平衡,也跟着翻滚下来。
南昭雪忽然想起,她刚穿到这个异世时,也是在棺材中。
一愣神的功夫,看到那具棺材盖打开,里面的也滚出来,手脚被捆着,嘴还被堵着。
是个女子。
他们这一行人看得真切,送葬队伍也因此停下来,出现乱子。
队伍一乱,把路堵上,他们也走不了了。
百胜把马停住,闫罗刀上前来,和野风左右分开,三人把南昭雪的马车护在中间。
封天极挑帘看着,几人过去把那个女子抬起来,又要放回棺材中去。
“雪儿,你看那个女子,是不是有眼熟?”
南昭雪本来没有在意对方长得什么样,听他这么一说,也多看了几眼。
“是她?”
“谁?”
“就是原来兵部李侍郎的庶女,李三娘,她年前嫁到江南,听说是个巨富之家,有桑园,有绸缎庄,还有十几家铺子。”
封天极想起来:“哦,是她。”
“还以为她脱离李家苦海,到江南来过好日子,没想到竟然是这般境地。”南昭雪微叹口气,放下帘子。
封天极剥个栗子给她,耐心等着。
南昭雪垂眸,长长睫毛微眨,心里多少有点纠结。
刚刚李三娘从棺材里滚出来,南昭雪在那一瞬间,的确也有点恻隐之心。
但李三娘不是个善类,她很清楚,当初为了能有更好的前途,几番心机算计不必说,还曾想攀附蒋锦皓,后来更是不惜亲手杀掉生母。
单凭这一点,南昭雪也不觉得她有什么可怜的。
罢了,人各有命。
初到江南,什么情况都没有弄清楚,这种闲事,还是不管为妙。
打定主意,热乎乎的栗子放入口中。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喝一声:“站住!”
“你们竟然在棺材中放活人,岂有此理!”
南昭雪:“……”
挑帘看,是苍柏义正言辞,站在队伍前质问。
队伍中有人问道:“你是干什么的?轮到你在这里多管闲事?”
“我是过路的,路见不平,自然就该问。”苍柏大声道,“我等立于天地之间,看到不平之事,岂能不管不问?”
他说着,抬手一指南昭雪的马车:“冲撞了贵人,你们担当得起吗?”
南昭雪脸色微沉,这个苍柏!
若非早见识过他的自私狠毒和凉薄,南昭雪还真以为,苍柏是个什么正义之士。
队伍中的人已经冲这边看过来。
百胜简直气炸,什么玩意儿?也敢拉他们王妃当挡箭牌?
他回看,对上封天极的眼神,立即心里有了底。
一提马缰绳,到太白的马车前。
太白还在马车里缩着,假装不知道。
百胜抽刀在他车上一敲:“先生,说话!”
“你不说话,就轮到我的刀说话了。”
太白赶紧掀车帘,打个哈欠装作才醒:“怎么了?”
百胜冷笑一声:“问你的人。”
太白看向苍柏,心里暗怪苍柏没事找事,冲他喊:“干什么呢?”
百胜调转马头到苍柏面前,马头正对着他:“滚去回你主子的话。”
苍柏道:“百胜兄弟,方才你也看见了……”
“我没看见,我也不是你兄弟,”百胜打断他,“不是什么东西都配是我的兄弟,我虽是个侍从,但也有骨气。”
“你……好,兄弟不兄弟另说,但刚才的事呢,那是一条人命啊!”
“那你去,去和他们交涉要人,关我什么事?”百胜手握刀柄,“要提提你家主子,别说我家王妃,听懂了吗?”
封天极有点莫名其妙,低声对南昭雪说:“这个苍柏有毛病吗?非得惹这个麻烦干什么?”
“也许他不是想给他自己惹麻烦,是想给我们惹,”南昭雪语带讥诮,“他这一路上一直气不顺,想找找面子。”
“大概觉得,这事儿晦气,想给我添点堵。”
“晚上我给他点教训,”封天极倒杯茶给她,“和这种人,不值当,也不必你出马。”
南昭雪略一思索:“教训他?岂不是费时费力,不必给自己添这个麻烦,让太白去。”
封天极微挑眉,南昭雪挑帘对百胜说:“百胜,让太白去管。”
“是。”
百胜大声对送葬队伍道:“这位是苍柏公子,最爱拔刀相助,救人于水火。
他家先生太白,更是一位名流义士,今天的事被他们主仆遇见,怕是不能善了。”
“各位,苍柏公子说了,今天不把棺材里的女子留下,就别想过去。”
苍柏:“……”
为首的人顿时叫过几个小伙子,撸袖子就冲苍柏过来。
百胜挥手,他们的马车退到一边。
太白脑门上的青筋都在跳,见情势不妙,赶紧下车。
刚站稳,就听百胜又说:“各位,那位先生要与你们辩一辩理。”
又有几个气势汹汹冲太白过去。
南昭雪浅笑,百胜把马车赶到最边上位置,他们一行人巴巴看热闹。
太白现在身边没了书童,其它人就会几下三脚猫的功夫,本来就走得战战兢兢,不敢惹事生非,现在倒好,碰上这么一堆人,根本说不通。
眨眼间,他们几个就被送葬队伍里的人围住,根本就瞧不见了。
玉空大师摸着胡子,在马上伸长脖子叹道:“佛说,自作孽不可少,这就是例子啊。”
两边人正打得欢,远处又匆忙来了几匹马,后面跟着一辆马车。
“住手,都住手!”马上人一边跑一边喊,到近前见不管用,干脆跳上棺材,“住手!”
南昭雪透过人群看,这人四十多岁,身材高大,穿着圆领袍,像是个管家模样。
他腰间也扎着条白布条,脚上靴子绷着白布。
看样子,像是丧主家的人。
“老夫人到了,都住手。”
众人渐渐住了手,后面马车赶上来,里面出来个一位老夫人。
五十多岁的年纪,额角发丝灰白,发间戴着一朵白花,眼睛泛红。
四周安静下来,老夫人目光落在棺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