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指破迷津
李超听见梅六奇念念有词,夸赞道:“六子,你可以啊,出口成章,都会作诗了!”
“我哪会这一手啊”,梅六奇闻言,哈哈大笑,慌忙解释道:“这是翼王石达开所作的诗句。”
“我只知道冀王石达开为战神,还从未读过他的诗作”,赵元龙好奇地说道:“六子,你就把他完整的整首诗,念给我们听听吧。”
云晓烟和顾寻雁也在一旁怂恿道:“在这里吟诵翼王的诗作,倒也应景。六子,你就别扭捏了,赶快背来听听吧。”
罗青阳看着梅六奇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尴尬劲,戏谑道:“看这表情,你该不是只会背这一句吧!”
“老罗,真是铁哥们,这都被你看出来啦!”,梅六奇一脸窘态,讪讪地掏出手机搜索之后,抑扬顿挫地说道:“下面,我就完整地给大家念一下,咸丰十年(1860)春,翼王石达开在白龙洞诗碑题诗:‘挺身登峻岭,举目照遥空。毁佛崇天帝,移民复古风。临军称将勇,玩洞羡诗雄。剑气冲星斗,文光射日虹之。’”
顾寻雁细细地品味着,击掌叫好道:“好诗,好诗!这首诗不但即景抒情,而且还蕴藏着极为广阔的深远意境。”
“翼王石达开果然能文能文,既有雄才大略,又有文才风流,不失儒将风范”,李超深深地感叹道。
梅六奇不失时机地辩白道:“所以,我刚才有感而发,说‘可惜了’嘛!”
此时时间临近中午,阳光愈发灼热,翼王亭四周早已无闲人。
众人齐聚在翼王亭内。赵元龙蹙着眉头靠近梅六奇,盯着手机屏幕,重复念道:“‘毁佛崇天帝,移民复古风’。翼王石达开这首诗写到‘毁佛’,明显是反对甚至打击佛教的,可他又怎么最终会将宝藏秘密隐藏在《古佛图》呢?这前后矛盾,有悖常理啊!”
罗青阳警惕地扫视了四周,见没有其他闲杂人等,就对赵元龙竖起大拇指,赞道:“元龙,你听得真仔细!这事,我们之前也怀疑过,反复讨论过好多次。翼王石达开在咸丰七年(1857)出走天京,征战十五省期间,思想信仰确实发生过巨大变化。现在周围也没有旁人,小雁,你就给大伙说说吧。”
顾寻雁点点头,解释道:“刚才六子哥所念的翼王石达开在桂西北庆远府城(今宜山县庆远镇)白龙洞诗碑题诗,时间为咸丰十年(1860)春。当时翼王石达开仍然坚信‘拜上帝教’,后世保存的白龙洞翼王题壁诗碑石刻‘天帝’二字时就抬三格,以示特别崇敬之意,这就是佐证。”
赵元龙浏览了梅六奇搜索出来的翼王题壁诗碑资料,不解地问道:“那翼王是什么时候开始放弃对拜上帝教天父天兄的迷信呢?”
“大量历史资料表明,石达开是在入川以后,就放弃了太平天国传统的对上帝教天父天兄的迷信,只以民族大义号召人民反清”,顾寻雁答道。
“那具体时间,又是哪年呢?”,在一旁聆听的李超,也提问道。
顾寻雁仰头稍加思考,答道:“咸丰十一年(1861)9月,翼王石达开自桂南北上,次年也就是同治元年(1862)初,经湖北入川。此后,为北渡长江,夺取成都,建立四川根据地,石达开转战川黔滇三省,先后地四次进入四川。”
“小雁,你说翼王石达开入川后,思想发生了巨大转变,有什么史料能证明呢?”,赵元龙追问道。
顾寻雁拂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说道:“这个可以用四川太平军文告发布来证明。翼王石达开入川以后,所有正式发布文告中再也没有出现天父天兄的字样。也就是说,当时在天京的洪秀全还大搞宗教腐化、信天不信人,‘满口天话’之时,四川太平军已经毅然抛弃宗教迷信,在民族主义的旗帜下团结广大人民进行反清斗争。
这充分说明了四川太平军的领导者翼王石达开,彼时思想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其心中只有反清斗争,再无上帝佛祖之争。这也是辛亥革命时期革命党人在太平天国诸多领袖中特别推崇石达开的主要原因。”
军人出身的赵元龙和李超,对中国革命历史自然比较熟悉,石达开被辛亥革命时期革命党人所特别推崇,确有其事。
“小雁,你这么一讲解,早期拜上帝教的翼王石达开,最后用《古佛图》隐藏宝藏秘密,倒也合情合理”,赵元龙叹息道。
“你好厉害,懂得真多!”,云晓烟不忘鼓励一下顾寻雁,笑着夸赞道。
“晓烟姐,见笑了。我就是学这个,干这个,吃这碗饭的,瞎咧咧罢了”,顾寻雁有些不好意思。
罗青阳抬头刚要说几句,蓦然看到远处山道上有两人正探头向这边张望,就开口笑道:“你们游玩的已游玩,凭吊的已凭吊,差不多了就回吧。山下那帮贴身保镖,已经开始探头探脑地催促了啊!”
“唉,这班人跟着,真是不自由啊”,梅六奇开始自吹自擂:“不过,算了。我这个人有大局观,又好说话,更愿意从善如流,那就回车上吹空调吧,也省得他们如此这般,为我们操碎了心。”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齐齐转身下山。
山道上那两人见状,也立马掉头往山下疾走而去。
“嘿嘿,这俩开道的兔崽子,还算合格,动作够快啊”,赵元龙望着前面那两人远去的背影,笑骂道。
“跑地这么快!这完全就是老鼠见了猫的架势啊”,梅六奇抬头看了一眼,趁机恭维赵元龙和李超:“看来是你们特战队员气场太强大,他们明显害怕了啊。”
走在梅六奇后面的李超,挪了挪肩上的背包,理智地说道:“现在这些都是假象,真正的较量还没来临呢。我们千万不可大意,不可麻痹轻敌啊。”
云晓烟赞许地看了李超一眼,说道:“老李说的对!真正的困难和考验还在后头呢!”
说话之间,众人已经返回了停车之处,依次上了各自车辆,又掉头向安顺场方向驶去。
梅六奇坐在后排,还是习惯性地扭头向后观望,伸长脖子观察了好一会儿,惊叫道:“哎呀,这情况不太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