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好古老外
送走方流云，罗青阳弯腰将这张差品黑拾元摆在玻璃柜台显着位置，心忖这纸币品相虽然差点，但好歹也算是二版人民币币王，难得一见，只要价格适中，应该会有人感兴趣。
一到中午时分，古玩城便是门可罗雀，冷冷清清。罗青阳调低躺椅，习惯性地眯眼休息。
“hello”，罗青阳睡意朦胧之中，听见一句英语问候声。
罗青阳抬眼观望，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店里已经进来一位人高马大、满脸胡须的白人老外，正微笑着站在柜台前，跟自己打招呼。
“may i help you”，罗青阳见大中午难得有客来，赶忙站起身，用英文招呼道。
“老板，你好”，白人老外改口用中文说道：“我会说中文的，我们可以用中文交流。”
“哦哦，好的好的，你有什么需要的吗？”，罗青阳微笑着说道。
白人老外耸耸肩，笑着询问道：“我，可以先看看吗？”
“当然可以，你随便看”，罗青阳点头答道。
白人老外放下双肩包，一把丢在旁边椅子上，弯下腰，低头将玻璃柜台里的物件挨个浏览了一遍。然后，站直身子，面朝博古架，边走边看，不时拿起个物件细看一会儿，然后又放下。
翻看完角落那一摞画像镜框，白人老外又转身，瞪大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起罗青阳身后墙上挂的几幅书画作品。
看着眼前这个约摸四十多岁的白人老外，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中文说得不带腔不带调的，罗青阳心里不禁暗暗称奇。
东州这些年在大力招商引资，投资落地的外资企业也不少，各国老外也很多，但能说一口流利普通话的四十多岁老外，还真是不多见。
罗青阳看着这老外满屋子看货找货的架势，心里寻思，难道他要来个古玩界传说的包店购买，一股脑包圆了自己店内所有物品！
“老板，我可以进来坐坐，喝杯茶吗？”，白人老外伸手指了指桌台上的茶具和一旁的椅子，忽然向罗青阳问道。
“可以，进来吧，进来吧！”，罗青阳热情招呼道。罗青阳已经做了一年多的古玩生意，自然知道客户主动要求坐下来谈，那么生意基本八九不离十，稳了，自己当然是满心欢喜。
白人老外单手拎起门口椅子上的双肩包，几个大步就跨进内铺，走向桌台，坐下。
“先生，你要喝咖啡，还是茶？”，罗青阳礼貌地征询道。
“咖啡？哦，不不不。在中国，理所当然要喝茶”，白人老外毫不迟疑地答道。
罗青阳取出茶叶，烧水泡好，斟了一杯递给白人老外，说道：“西湖龙井，你尝尝！”
“不不，茶不能叫尝，应该叫品。品，品茶！”，白人老外连忙一字一句地纠正道。
“呃，对对对，是品茶，品茶。先生，你请品茶！”，罗青阳不禁惊诧，眼前这个老外竟然如此熟悉中国文化习俗。
白人老外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浮在上面的几片茶叶，小心地抿了一口，闭眼合嘴，一副十分陶醉享受的表情，旋即睁开眼睛，连声夸赞道：“好茶，好茶！”
白人老外放下茶杯，拉开双肩包，摸索着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罗青阳，说道：“老板，我叫洛佩斯，这是我的名片。当然，按照你们中国人的习惯，你也可以叫我老洛。”
罗青阳接过名片，只见上面用中文写着“美国远东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洛佩斯”，背面则是对应英文。
罗青阳找出自己名片，递给洛佩斯，说道：“这是我的名片，多联系。”
“大雅斋，罗青阳，好好好，都是好名字”，洛佩斯面露笑容，竖起大拇指，恭维道。
罗青阳思忖，看这老外的行事做派，比中国人还中国人啊，这得是在中国呆了多久啊？便顺口问道：“洛佩斯先生，说得一口流利普通话，又如此熟悉中国文化习俗，在中国生活的时间不短了吧？”
“yes，我今年三十多岁了，人生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中国度过。我喜欢中国，我喜欢中国文化，我更喜欢中国古玩，嗯哼”，洛佩斯比划着夸张地手势，大声说道。
天哪！罗青阳心中暗叫一声，眼前这个洛佩斯居然只有三十多岁，自己一直以为他的年龄应该超四奔五了。咳，这老外的年龄真难猜，幸亏自己刚才没有冒失说错话，要是叫他大叔就太尴尬了。
“小罗，罗老板，可以帮忙拿下我中意的东西，一起谈个价吗？”，洛佩斯指着玻璃柜台和博古架的方向，问道。
“行啊，你说要什么，我帮你拿”，罗青阳愉快地答应道。
洛佩斯起身，对着玻璃柜台和博古架指指点点，罗青阳依言取出了方流云代售的二版人民币黑拾元、一个民国白瓷碗、一张仕女图、一尊小尺寸铜佛像。
“小罗，罗老板，我们开始一一谈价吧”，洛佩斯似乎对古玩行交易流程轻车熟路，顿了顿，又开口说道：“你是卖家，请先开价！”
“好，这张黑拾元是中国由前苏联代印的唯一一款人民币，现在很少见，要7万元”，罗青阳指着桌台上那张黑拾元介绍道，古玩行习惯对老外开出稍高点的售价，也算是行内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了。
罗青阳看了洛佩斯一眼，又征询道：“洛佩斯先生，我们是一件一件来，还是合在一起来？”
“呃，还是一件一件来吧。我怕一起来，搞混乱了！”，洛佩斯想了想，说道：“这种黑拾元，很特别，的确少见，但东西实在太破旧了，价格要低点，6万元吧！”
“洛佩斯先生，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也是我今天第一笔生意。我也不磨叽了，6万元给你了，今天先开个张，算博个好彩头了”，罗青阳和洛佩斯握了个手，表示同意成交。
罗青阳拿起民国白瓷碗，指着碗边上的“民国拾玖年秌月”字样，介绍道：“这个白瓷碗，民国时期制作的，2300元给你了。”
“这个是普通品，价值不高，我没有太大兴趣，一口价2000元，还是可以要的”，洛佩斯还价道。
“好吧，给你了。洛佩斯先生，你痛快，我也不磨叽”，罗青阳拿起仕女图，介绍道：“这是民国时期海派着名画家叶曼叔的仕女图，最近行情见涨，要价32万元。”
洛佩斯显然对中国仕女画非常感兴趣，歪着脑袋，双眼放光，又美美欣赏了一番，赞道：“真漂亮啊，我太喜欢了！小罗，3万元，可以吗？”
“成，给你了”，罗青阳答应道，心里暗想，这世界上的男人全一个模样，都对美女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喜好。
罗青阳顺手拿起铜佛像，掂了掂，说道：“这是一尊民国铜佛像，尺寸虽然小了些，但造型古朴，佛像端庄，要价4500元。”
“小罗老板，4000元，我要了”，洛佩斯没有片刻犹豫，直接还价道。
罗青阳没想到，这个老外竟然如此豪爽，如此痛快，不到半小时，就完成了四单九万六千元的生意，心忖今天还真是美好的一天，自己早上拜名师，中午卖好价，那晚上会有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