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南柯一梦
心烦意乱之际,罗青阳晚上独饮几杯后,倚窗俯望,夏日昼长,天色未暗,不远处绿树映衬下的湖面泛着点点金光,一座大桥飞跨而过,桥上车来车往,忙忙碌碌……
人生劳碌,都在为一口吃食、一点颜面奔波忙碌,这就是芸芸众生,劳苦大众的真实写照。
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寒冬酷暑,风里雨里,摸爬滚打,只身创业,何其艰难!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车灯亮起,那大桥也幻化成了一白一红两条光带,一来一往,泾渭分明,流光溢彩。
迎面一阵夜风吹来,却夹杂着白日太阳的余温,罗青阳苦笑一声,心中不由自嘲,还是别感慨人生,先设法解决眼前一团乱麻吧!
罗青阳坐回沙发,梳理了一下思路,决定打几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罗青阳打给了老妈,询问了舅舅赴沪手术的情况。老妈说,舅舅已经赶去上海,正在医院做术前准备。
第二个电话,罗青阳打给了房东,要了银行卡号,打开手机银行转去了3万元房租。看着自己账户余额又不足5千元,罗青阳不禁又郁闷起来,钱呐,真是不禁用!
罗青阳起身,上了趟洗手间,然后拨通了梅六奇的电话,将白天殷掌柜、秦大有陆续加价求购《古佛图》的诡异事情叙述了一遍,说道:“六子,这幅《古佛图》估计是真的啊!”
“你看看,你看看,这回彻底相信我的眼力了吧”,梅六奇在电话那头洋洋得意地笑道,稍后又嘱咐:“青阳,你这画,可得保管好了,千万别弄丢了,也别贱卖咯!”
“放心吧,我现在都随身带着呢”,罗青阳连声应道。
挂了电话,罗青阳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看了一下手机,时间还不算很晚,就给陆沐沐拨了个电话,结果电话没人接。
罗青阳无奈又纳闷地摇摇头,拿起锦盒,取出《古佛图》,借着灯光,又细细地看了起来,古佛慈祥依旧。
《古佛图》啊,《古佛图》,你到底是真,是假?咳!要是顾老爷子在东州就好了……
“铃铃铃……”,电话铃声响起,罗青阳接起手机,传来了陆沐沐的甜美声音:“青阳,我刚才在采访。对了,这个周六周日去青溪县扶贫助学,你有时间吗?”
“去青溪?有空啊,我可跟你们不一样,自己给自己放假就行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要回家了,周六再见。”
“周六再见!”
罗青阳打开平板电脑,搜索起金农与《古佛图》有关资料,看来看去,越看越糊涂。干脆又上书画论坛,看了自己发那个图文帖子,结果点赞的、贬损的,一大堆,有说对的,也有说不对的,就是没有令人信服的鉴定理由和权威意见。
不知不觉,时至深夜,罗青阳看得一团浆糊,头昏脑涨,酒意上头,困意来袭。
“算了,不看了,先休息一下”,罗青阳低声嘟囔着,推开电脑,伸手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就合衣躺下。
迷迷糊糊又昏昏沉沉之间,罗青山似乎听见有人在叫自己,“青阳,青阳……”
“谁?”
“我啊!”
“你是谁?”
“我是你爷爷啊!”
“爷爷!是您?!”
“孩子,你呀,真不该进古玩这一行啊!”
“为什么啊?爷爷。”
“这人世间,有五件容易上瘾的东西:毒品、赌博、古玩、美色、贪墨,一旦沾染,对应的结果必定是自我毁灭、自我狼狈、自我追悔、自我颓废、自我报废。再则,古玩这一行啊,水太深,坑蒙拐骗偷,一应俱全,江湖险恶啊!”
“爷爷,您说得也太绝对了吧!”
“不不不,孩子,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古玩收藏是集文化、悟性、眼力、经验、财力、运气、渠道七者为一体的高端艺术行为,并非每个人都可以进入这个圈子。你现在呀,运气暂且不说,只是和文化、悟性沾点边,眼力、经验、财力、渠道是一样没有,七者仅占其二,难呐!”
“爷爷,我现在已然进入了古玩圈,您就帮帮我吧。”
“也罢!爷爷一生痴迷古玩,无奈时运不济,天不遂人愿!所幸记载生平所悟所得的笔记本,被我悄悄埋藏在老家后山菜园,躲过浩劫。孩子,你若执意古玩行,务必抽空回趟老家找到笔记,好好学学看看。切切,切切……”
一阵夜风越窗而入,吹得罗青阳激灵灵打了一个喷嚏,猛然惊醒!
原来是南柯一梦!但刚才梦境实在是太真实了,爷爷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殷殷嘱咐言犹在耳。
难道这世界,还真有先人入梦相见这种离奇事情。
罗青阳出生时,爷爷早已不在人世。对于爷爷的所有讯息,都是自己小时候从奶奶和父亲唠叨中了解到的。爷爷罗百川,念过多年私塾,一生痴迷收藏,涉猎门类很广,所藏古玩颇丰。爷爷不仅收藏古玩,而且研究古玩,每每有心得就随时记录。不幸的是“破四旧”时期,爷爷好多藏品被抄被毁,在随后而来的那个政治运动中,爷爷不堪无休无止的批斗羞辱,最终愤然投湖自尽。
罗青阳辗转反侧,许久才得以重新入眠。
翌日,梅六奇逛古玩城,来到“大雅斋”古玩店。罗青阳重述了殷掌柜、秦大有求购《古佛图》的有关细节,又说起爷爷昨晚托梦之事。
“啊啊啊!居然真有这种事情”,梅六奇大为惊叹,随即追问:“我现在就想问问,你爷爷生前是不是搞古玩收藏的?”
“爷爷离世早,我还没出生呢!但我听奶奶和父亲都提起过,爷爷的确玩古玩,而且还小有名气。”
“这就对上啦”,梅六奇一拍大腿说道:“这种事情啊,有时候还真的不能不相信!”
“六子,你一个正牌大学生,受党教育多年,不会真相信这种事情吧?”,罗青阳反问道:“科学家说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中之事当不得真。”
“青阳,我先给你讲个央视新闻报道过托梦破案的真实案例,2008年吉林省长白山市发生一起命案,正在警方束手无策的时候,死者却托梦给远在老家的姐姐,居然引领警方去梦中提到的地点挖出了尸体,顺利破了案”,梅六奇侃侃而谈:“这个案例,科学怎么解释?!”
“真的,假的?六子,你是在讲故事,逗我玩吧!”,罗青阳将信将疑。
“这个案例的确匪夷所思,但千真万确,现在都可以找到权威媒体有关报道。所以说,千万别把你爷爷托梦不当回事”,梅六奇信誓旦旦,又追问道,“哦,对了,爷爷梦里叫你去哪里,拿什么东西?”
罗青阳想了想,随口答道:“叫我回趟老家,挖出他生前埋在老家后山菜园地里的笔记。”
梅六奇略一思索,问道:“我记得,你的老家是在青溪县吧!具体在什么乡镇什么村?”
“是啊,青溪县石桥乡罗山村。”
“选个时间,回去一趟,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不会吧,真的要去找!”
“真去。”
“那就周六吧。沐沐也正好说要去青溪扶贫助学,我们一起去,顺道去我老家找找笔记。”
“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