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尘今朝
“却说这九重天之上,万年前那威风凌凌的天族自觉高人一等,还自称天界之主,立天界太子!好不嚣张!可就在一万年前曾发生过一事,令那天族成了别族的笑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说书先生捋了捋那刚过下巴的胡子,折扇一展,咂了咂嘴,见看客们的目光皆瞧着这等他开口,便又开始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这件天界奇谈。
“天族自以为权御天下,对天界任何事情都得插上一脚,天界生灵的生死全在天族一念之间。可就在一万年前,天族踢到了铁板,栽赃陷害到了天星族族长的头上,派出众多上神追杀。那天星族族长不过一届小小的上仙,却因此而被送上了神位,成了天界最年轻的一位神赋上神。”
听说书的一脸疑惑:“这是为何?那人不过一届上仙,怎么就突然成了上神?还是神赋上神!总不能一个上仙还把上神给杀了吧?!”
“不错!那位上仙将所有追击过来的上神全部斩于剑下,短短三年时间便飞升成上神!以杀神成名,自封杀神!”
“闻此,诸神众怒!群起而攻之,岂料杀神根本不想跟他们打,还戏耍这些天界上神。那些上神追着杀神跑了几百年,结果咱们这位杀神呢?一路上游山玩水好不自在。”
“不过后来啊,这杀神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变得很虚弱,恰好那天遇到了追杀过来的天界上神。说来也是悲惨,杀神虽然不至于落得下风,可这时的杀神却不如平常一般进退随心,便因此,杀神的唯一的孩子被天界上神乱剑砍死了。”
“啊?怎么能这样!再怎么说孩子也是无辜的啊!”众人不由得捂嘴惊叹。
“丧子之痛,如刀剜心!”
大堂里的看客们激烈地讨论起来,先生那惊堂木一拍——“啪!”全场安静。众人又看向这捋胡子捋了这么久也不见顺的说书先生,先生瞥了瞥那些看客,又续道:
“那一年,杀神堕入魔道。”
“此时能打得过杀神的,只有两位洪荒时期便存在的上神,可他们都不是天界之人,便都在一旁看笑话。”
“说来也是好笑,自狂自大的天族以诛魔为由将一位上仙送上了神位,最后又将人家逼得堕了魔。结果等这位杀神真的成了魔,天界上神便突然一个个都噤若寒蝉,没人再敢去招惹杀神。”
“可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杀神怎么可能放过他们?!那年——诸神黄昏!”
“杀神提剑直接杀上了天界,天界被搅得天翻地覆,该死的也都死绝了!亲手斩下天界之主的头颅悬挂在他的宫殿大门之上,然后刻下:
区区天族,岂敢称帝?天界之主,荒谬至极!泱泱天界,荒唐至极!
这二十四个字。一时间,大快人心!”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天界损失几乎所有的上神都未能将其拿下的杀神要取而代之的时候,杀神却做出了所有人都没料想过的事——一袭以血染色的红衣飞舞,跳下了灭神崖!灭神崖能够毁灭上神的魂魄,不入轮回。”
“至此,天界便成了笑话。”
“后来九重天的小神小仙们谁惹了谁便会说:‘阁下日后定能成为如同天界上神一般的人物!’亦或者是:‘天界上神哪能跟阁下比啊?阁下神通广大,法力高强,定能令那天界上神都望尘莫及!’”
“初听还以为是在夸自己,越品越不对劲,等到反应过来气急败坏时,说话那人早跑了。”
“哈哈哈!”闻言,众人哄堂大笑。
这时一个小孩跑到那位说书先生旁边拉了拉他的衣袖,问道:“先生先生,那个杀神呢?他去哪了?不会回来了吗?”
被问到这么天真的问题,先生也不恼,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耐心地回答:“跳灭神崖可不是闹着玩的哟!古往今来,没有哪一位上神跳下灭神崖还能留下魂魄的。魂魄未入地府,不入轮回,那位杀神怕是回不来了喔!”
……
茶楼里听说书的人不少,这《天界奇谈》的故事是这里最受欢迎的话本子,百听不厌。来听说书的人大多都是这里的常客,不过他们口口相传,也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而在茶楼角落的一个包间内,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正靠窗听着说书,那女子眉眼带笑,似乎很满意说书先生讲的话本子。她时不时地拿起糕点轻轻地抿一口,就着热茶吃味道特别好,当先生讲到天界上神被那位杀神耍的团团转的时候,她更是“哈哈哈”地笑出了声。
这是她最喜欢的话本子。
“小二!”那女子突然开口,嗓子温婉却令人听久了不免有些陶醉,就像是平静的湖水中突然溅起了一层层涟漪,荡漾地让人沉醉不知归路。
在小二进来前她重新带上了面纱。
“诶!冷小姐,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她扔了一个荷包给小二,轻道:“这说书的讲的真好,诺,赏他的。”
“不过我不是早就说过让他把《天界奇谈》改成《天界笑谈》,怎么还是没改?”
“不过这杀神,马上就会回来了!”
那小二正朝门外走去,此刻也不知道这冷小姐是在说给谁听,只见她红艳的唇微勾,妩媚动人。黑红色的衣衫一摆,眨眼便已经离开了茶楼。
……
十六年后。
……
远在此方世界的另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异能的话,那么一切都有可能。比如某位身怀异能之人的死亡,如同虫洞般巨大的能量导致一方空间扭曲,世界破损出现空洞也不足为奇。只是……”
“只是什么?!”冷兮亦的右手猛地砸向身旁的岩石,眼看这最关键的谜团就要解开了,谁知道这记忆石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竟然生生错过了这最后的答案。
2119年7月11日,长安市。
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中,有一个不为人知却人人俱之的特工组织,听起来很矛盾,只是因为整个世界都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却不知道它的名字以及本部的位置。
这个组织赚血钱,以人命为交换,而每一个人的死法都会依照雇主的意思去办,只有你说不出的,没有他们干不出的。
黑夜缓缓降临,长安市寂静的出奇,只有少些灯光无规则地闪动,肃杀的气息弥漫着整座城市,此刻似乎硝烟四起,战斗一触即发。
在一片寂静中,一道黑色宛若灵猫般的身影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黑寂一闪而过,在各个大楼间飞速地穿梭着。
而在这道身影的背后,有那个特工组织上千精英的追击,砰砰砰的枪声毫无间断地响起,整座城市的气氛因为他们的到来一瞬间达到了顶点,硝烟弥漫之间,那道身影已然来到了整座城市的制高点——云溪大厦。
她停下了,没有再继续奔跑,而是毅然回头面对这千人,桀骜不驯的她此刻淡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黑色劲装将她完美的身材勾勒出来,及腰的长发随风散乱飘扬。
见她停下,那些特工精英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
“沐沁落啊沐沁落,我都不知该说你是愚蠢呢?还是太聪明了,居然妄想和猎人会作对!”从人群中走出一个满脸胡渣的中年男人,从容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转而看向沐沁落的眼神带着讥讽。
没错,那道站在云溪大厦上的身影便是沐沁落,此刻只见她双臂环胸,下巴微扬冷笑着:“呵,就你们这破组织,丧尽天良,残暴至极,你敢杀本座?难道你不怕亦亲手砍掉你的脑袋为本座报仇吗?”
“冷兮亦现在可不在长安市,呵呵!”中年男人满脸不屑,“就算是在,我也会踏过他的尸体!”
“是么?”沐沁落双眼闪过一丝决绝,双手几乎同时抓起放在小腿上的两把短剑,下一瞬,沐沁落已经冲进人堆。
纵然他们人多势众,更是人人都有一把枪,但沐沁落依靠一身巧妙的身法轻松躲过所有攻击。
噗!
双剑入肉的声音清晰可辨,不过两秒,已有数十人成为沐沁落的剑下亡魂。
沐沁落顺势跳到空中,双剑合璧,巨大的能量产生的气浪只在一瞬间便将百人掀翻,严重者当场化为蒸汽,轻者全身溃烂,双方的气氛更加紧张了。
此刻,一袭蓝色的身影正飞奔而来。“落落,退开!”一个好听又不失中气的声音传来,沐沁落便知道来者所为何人,二话不说一个翻身便离开了人堆。
来人甩的两支掩护弹瞬间炸开,沐沁落借着混乱来到了此人的身边。一年多没见了,再次见到此人,沐沁落不免有些激动。
“兮亦,你终于回来了!”
“嗯……”冷兮亦眼神柔和地看着面前这张精致的小脸,点了点头。随后很温柔地牵起沐沁落的小手,说,“咱们走!”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那个男人讨厌的声音伴着急促的呼吸又传来了,“你们以为,惹上猎人会,你们还能全身而退么?!”
烟雾逐渐散去,那些训练有素的特工们早已整队排好,每个人手上都有一把枪,齐齐对准沐沁落和冷兮亦。
那男人脸色变得冷硬起来,“你们这两个贱人,害死了我们那么多兄弟,还想逃?给我打!”
冷兮亦刚从任务中抽身,得知沐沁落被追杀,急匆匆赶回来,身上并没有带太多装备,只有刚才那两支掩护弹和两把手枪,还有一柄防身用的匕首。
他拿出那两把手枪,沐沁落也拿出了一把银色的消音手枪,在银白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森冷。
男人一声令下,随着“砰砰砰”的枪声来的,是一片枪林弹雨。无数的子弹在天空中划过完美的弧度,准确无误地朝沐沁落二人飞去。
二人凭着极好的身手,将这些子弹一一躲过,甚至因为有的子弹实在是躲不掉,直接一枪朝那些子弹打过去,子弹相撞,在空中瞬间爆炸。
男人嘴角不屑地勾起,直接把身旁的手下的手枪夺了过来,直直对准沐沁落的心脏。冷兮亦察觉此连忙挡在沐沁落身前,手中的枪瞬间蹦出一枚子弹,两颗子弹相撞,砰地一声炸开。
就在此时,沐沁落猛地推开冷兮亦,右手竟徒手抓住了飞来的子弹,令人窒息的疼痛从右手蔓延了上来。原来是因为冲二人而来的这枚子弹威力过于巨大,以至于直接穿过冷兮亦射出的子弹飞至于此。
如此威力的子弹,可想而知沐沁落的手……
冷兮亦神色紧张地看向沐沁落的手,只见沐沁落冷若冰霜的脸闪过一瞬的惨白,右手手臂上的布料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破碎,整条手臂变得通红,手中还有冒出缕缕丝烟,心中泛起了对后者的心疼。
沐沁落面色一如既往的冰冷,只是很轻松地把手中的子弹一扔,随着“砰”地一声,子弹瞬间爆炸。
猎人会,曾是华夏的一支机密的特工组织,但是因统治阶级的腐败,这支组织通吃黑白两道,成了他人赚钱的工具。
沐沁落不由地冷笑了一声:“呵!实在是可笑!”随后拉着冷兮亦向后走去。
“我说过,想走,可没那么容易!”男人话落,又是一片弹雨袭来。
“是么?呵!”沐沁落说完,便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从她身体里暴冲出来,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下了所有子弹。
不仅如此,所有的子弹伴着更强大的能量反射了回去,一瞬间千余人化为蒸汽,那个中年男人死前,看着沐沁落的眼神是那么的不甘。
沐沁落看向冷兮亦,说道:“兮亦,本座不想再活下去了。”
“好!我陪你!”短短四个字,确是刻入了沐沁落的心间。
二人不顾一切,来到了长江边,双双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自己的心脏。二人手牵手看着对方逐渐合拢的双眼,慢慢侵蚀在黑暗之中,最终落入了滚滚的江水之中。
“砰!”随着巨大的能量形成的爆炸,刹那间,整片大江血红染尽,游鱼惨死,黄土成灰,树木枯落。
原来是她忘了,她的血活物一沾染便活不得,可是今天,二人本都是带着必死之心,所以一切,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