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前往鹰潭
马车离开城镇，沿着一条小路前行。
小路的两边都有粮田，光秃秃的，已经被雪花掩埋。
莲莲将棉被拿过来展开，坐在我身上。
我问老胡：“五天的车程应该也没多远，为啥没几个人愿意接？”
“哦，是这样的，必经路上会遇到些怪事，比如车轮突然卡住动不了了，还有一直在一个地方打转，明明是往前走，可是刚才走过的地方，又回来了，所以那里基本没什么人走了。”
“原来如此。”
老胡：“好像不止一个地方有这种事儿，在必经之路上还有一条江，应该算是分支吧，那条江面的水常年不退，桥修多高都能淹到，当地人以为是冲撞了江神，会用小孩祭祀。”
我哦了一声：“那你怎么愿意接。”
老胡：“我又没遇到过，说起来，这条路我也快一年左右没走了，也不知道他们传的是真是假，给钱我就走呗，我得养家糊口嘛。”
我嗯了一声不再多问。
老胡似乎对我俩来了兴趣：“你们去龙虎山可是有什么事吗？”
我随便敷衍了两句，老胡又问我们是从哪里来的，口音不像本地的。
我回复：“我蜀汉来的，莲莲潭州（湖南）。”
老胡吸了口气：“嘶～这么远，哪家亲戚到这么远安家。”
我没回应，老胡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不再多说。
我和莲莲就安静的坐在车厢里。
又行驶了一会儿，天色有些暗，路边粮田也到了尽头。
马车又往前行驶了很长一段路，天色也终于暗了下来。
好在前方不远处有个客栈，老胡找地方停了马车，将马拴好。
看来今晚要住客栈。
我将包袱挂在肩膀走下了马车，莲莲跟着我一起下的马车。
老胡让我们先进去自己吃点东西，他要把马儿喂一下。
我俩点点头，先进了客栈。
客栈里面没几个人，掌柜的就坐在柜台处，旁边站着一位风韵犹存的老板娘。
她双手撑在柜台上在想事情。
小二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十，用两个拇指转着圈玩。
见有客人进来，老板娘招呼到：“来客人了，二位是要住房吃饭吗？空房还有很多，您看要几间。”
我点头：“一间房，炒两盘菜，来两碗饭。”
“好嘞。”老板娘递给我们一个房牌号。
拿过房牌号，我俩找了位置坐下，没一会儿饭菜便上来了。
我俩正吃着，老胡喂好马也走进了店。
“凤年，一间房一盘菜，再来一碗饭。”
老胡似乎跟老板娘认识，老板娘笑着迎客。
“哟，这不是老胡吗？你也有一阵子没来我们这儿了吧。”
掌柜的也起身打招呼：“又接到什么好活了？”
老胡指了指我俩：“这两人要去鹰潭那边，刚好找上了我。”
掌柜的：“你没听说啊？”
老胡：“听说什么？”
掌柜的：“就去鹰潭那条路，最近几个月都发生怪事了，现在没有马车夫敢往那边走，就前面那片林子里，都走丢好几个车夫了，马和车也都不见踪影了，进去找的人也没有出来，现在没人敢进去。”
老胡：“不能吧，有这么邪乎吗？我听他们说，走进去之后就原路打转了，毕竟是传闻，我们跑马车的，路上遇到点怪事也正常。”
老板娘：“那你还是要注意呀，现在他们去鹰潭都绕路了，如果绕路的话要走好几天的弯路，得浪费不少时间，况且现在还下雪，所以也没几个愿意去的。”
老胡：“无妨，如果遇到这事了，我就折返回来，那条远路是往哪边绕的？”
老板娘：“往龙泽村那边那条路走，主要是绕过这片林子，这绕过去要多花几天时间。”
老胡点头：“这样，知道了，谢谢了啊。”
老板娘：“以后常来呀，现在这条路的客人都少了，唉～这年头生意难做啊。”
老胡找地方坐下，点了点头不再接话。
我们差不多也吃好了：“住宿和吃饭的钱先记账上，明早吃了饭退房的时候一起结。”
老板娘笑眯眯的点头：“好勒客官，哎客官，你们是哪里人啊？听口音是四川的吧？”
我点点头：“嗯，没别的事，我们就先上去了。”
老板娘点了点头：“晚上盖好，别着凉了。”
我牵着莲莲上了楼，过道有昏黄的油灯照明。
看了一下房牌号，找到了我们的房间，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虽然看起来有点旧，但并没有霉味，地面也很干净，有打扫过的吧。
木床上有一床棉被，凉席上垫了一条薄薄的毯子，因为房间有一盏油灯，所以我们能看清。
将棉被铺开，脱了外套，我让莲莲睡里面位置。
半夜起床，借着昏黄的油灯去起了个夜，痰盂就在进门的左手边，上完厕所回床重新睡下。
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很早就醒了，外面起了很大的雾，看天气估计今天要下雪。
吃了早饭，我跟小二算了一下账，付了钱就先回了车厢，老胡这会儿还没起床。
又在车厢里坐了一会儿，老胡吃了饭出来，他让我拿了一些粮草递过去。
我从车厢里抱了一捆递给他。
他给马儿吃了粮草，又去店里面打了一桶水来给马喝。
等马儿吃饱喝足便继续上路。
中午停车吃了东西，老胡喂了马儿就继续赶路。
天空也开始下小雪，好在车厢里面还算温暖。
莲莲坐在我腿上，依偎在我怀里，用棉被盖着身体，很暖和。
闲来无事，我将脑袋压在莲莲肩膀上，用下巴在莲莲的肩上扭了两下。
莲莲被我弄得又疼又痒，笑着前倾身体：“好痒呀，哈哈，阿郎你干嘛。”
“好了，不弄了，躺着吧。”
莲莲笑着躺在了我的怀中。
下午，马车进了他们口中的那片林，马车往前跑了一段，拐了一个弯。
我撩开了帘子，窗外好像有一棵小槐树，我并没有管，将窗帘重新放下了。
马车继续行驶着。
林子里面没有积雪，可温度依然不怎么高，外面应该还在下雪。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莲莲躺在我怀中闭上眼睛睡觉。
出于无聊，又一次掀开了马车帘子，就这一眼，我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刚才看到的那棵小槐树，又从眼前擦肩而过！
我有些懵，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一次我并没有放下车帘。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行驶了大概五分钟左右，那棵小槐树又出现在前面，与马车擦肩而过。
我就说嘛，怎么突然感觉温度骤降。
我叫醒了莲莲，我走到马车厢最里面，将窗口的布帘撩开，能看到老胡的后背。
“老胡停一下，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一直在原地转圈？”
老胡拉了一下缰绳，马儿也慢慢停下来。
“怎么了，你是说我们一直在原地转圈吗？”
我点头：“你看后面那小棵槐树，眼不眼熟？我撩开帘布都看到路过这里两次了。”
老胡一惊：“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看到了不止一次，我至少看到有五六回了吧，怎么回事？我们倒个车回去，我看看怎么个事。”说着老胡便将马儿调转了一个方向往回跑。
我也转移到旁边的长凳上面去。
撩开帘布，很快马车便从小槐树旁边经过。
往前行驶了很久，那个弯道一直没出现。
又行驶了一会儿，那小槐树又出现在前方，老胡立即停下马车。
“这大白天闯鬼了吗！怎么又回到这里了？怎么回事？”
我让莲莲待在车厢里，我从马车厢翻了下去：“这林子有问题。”
老胡也从马车驾驶座上走了下来，他的脸上已经渗出冷汗。
“去年走过这条路也没出过这事啊，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怎么办？往前走也出不去，往回走也出不去了。”
我仔细的感觉了一下，周围好像没什么阴气啊，难道是因为太冷了，我感觉不出来？还是说这冷就是阴气造成的！
想到这，我不淡定了，这阴气竟直接能和冬天的寒气相比了。
小东西散发出来的阴气也不过如此，今天算是遇到厉害东西了。
我朝四周观望，想确定那东西到底在什么地方。
老胡问我在看什么？我并没理会，仔细观察周围。
莲莲撩开窗帘，探出头：“阿郎，出什么事儿，马车一直在原地转圈吗。”
我又平静的观察了一下：“莲莲，你现在别把头探出来，小心遇到危险。”
莲莲听话的没有多问，将脑袋缩了回去。
老胡也在往四周观察：“唉，你在看什么呀？你别吓我呀。”
我注意到了那棵小槐树，“老胡，你先进车厢，如果听到什么声音就躲进被子里，你最好不要想来看看是什么东西，你晚上会睡不着觉。”
老胡一听，脸上渗出更多冷汗：“你的意思是，真遇到鬼了？这大白天的！”
我并没有否认：“你快进车厢就是了。”
老胡虽然有些害怕，还是疑惑的问了一句：“那你呢？”
我一脸平静：“要是不把那东西揪出来，我们得被困在这里多久，你没注意现在天色都没变过吗？这会儿估计外面已经黑了吧。”
听我这么一说，老胡也像是发现了什么：“这…这…完了，真遇到鬼了，难怪跑这么久都还亮，估计是鬼遮眼睛了。”
我点头：“你也知道鬼遮眼？还是快进车厢吧，快点把事情解决了，快点离开这里。”
老胡赶紧钻进了车厢里面：“你难道是有本事的高人吗？难怪前往龙虎山。”
我并没作答，让他赶紧把头缩进去。
等他把头缩回去之后，我朝那棵小槐树走去。
我已经将槐木牌和小刀掏了出来，走到那棵槐树面前，我没有丝毫犹豫，将小刀拔出来一刀插在小槐树树干上。
那棵小槐树伤口处，流出来的不是白色汁液，而是鲜红如血的液体。
那液体带着一股腥臭味，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来了，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一团阴气从地底窜出来，进入了槐树中，从我刚才捅的那一道口子里面冲了出来。
那团阴气并没有化出原形，一直飘在槐树前面，好像是在打量我。
我试着跟它进行交涉：“无冤无仇，为何拦截我们去路？”
那团阴气并没有反应。
我继续说道：“不管你在这个地方做什么，害了多少人，都不关我的事，只是今天我们要途经此地，你若执意阻拦不肯让路，就休要怪我不客气。”
那团阴气依然不为所动。
我冷笑一下，割开了左手手掌，鲜血流到了槐木牌上。
小东西从木牌里冲了出来，直奔那团阴气而去。
那团阴气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往槐树里钻去，小东西也跟着冲进了槐树。
那东西往地底下跑了，小东西也追了下去。
我能隐约感觉到，在地下三米左右的地方，有两团很浓郁的阴气正在互相缠斗。
两团阴气在地底下搏斗了一会，一团阴气拽着另一团阴气，向上面奔来了。
一团阴气被甩出了槐树，那团阴气摔在地上，化作一个女人的模样。
女人脖子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疤，刀疤此时还正滴着血水。
她的脖子被人拿刀砍了一道，半个脖子深的伤，她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声带已经破了，难怪不说话。
这时小东西也冲了出来，站在我旁边，呲牙咧嘴地看着那女鬼。
她喉咙发出咕噜咕噜声音，也不知她到底对我们有没有敌意。
我试着开口问道：“你能听懂我说什么吗？”
那女鬼点点头，点头的同时，更多血水从脖子伤口流出来。
那些血水已经有些发臭了，看来已经死了不少时日。
我继续开口：“我们无冤无仇，为何拦着我们去路，你若现在放我们过去，之后你干什么事我都不管。”
女鬼并没表态，咧着嘴笑，那嘴都咧到耳朵根了，场面极其诡异。
她是鬼，能做到这种程度我也并不奇怪。
我一脸平静：“你是让还是不让？”
女鬼将笑容收了起来，双眼直勾勾盯着我，模模糊糊的吐出了几个字。
“呃…杀…了…你…们…嘻。”说着又咧出一个微笑。
一瞬间，那女鬼便消失在原地，当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一巴掌抽飞，我的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
力道非常的巨大，直接将我原地抽飞，倒飞一米远，摔到了地上。
小东西也反应过来，朝那女鬼冲去。
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摸了一下，她指甲划破了我的脸，沾了右手一手的鲜血，看来这几条口子不浅。
小东西跟那女鬼打的有来有回。
这种情况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将杨丽和洛芊芊放出来，她俩可能会趁机反水。
这鬼物非常厉害，实力几乎跟小东西不相上下。
我拿出匕首朝那棵小槐树跑去，既然我现在帮不上什么忙，不妨把那女鬼的后路给堵死掉。
这样想着，几刀下去，那槐树流出了更多的红色液体。
我直接将那槐树折断了，那女鬼嘶吼一声，朝我这边冲了过来。
小东西抓住她头发往后一扯，那女鬼摔倒在地，小东西趁机压在她身上，按住她的手臂。
那女鬼疯狂的挣扎着试图摆脱，小东西有些压不住她。
“咬断她脖子。”我冷声道。
小东西也不含糊，一口咬在了她脖子。
女鬼本来还剩一半完好的脖子，直接被咬下一大块肉。
那女鬼痛的疯狂挣扎，脖子与脑袋的连接只剩一点皮肉，估计她再剧烈挣扎几下，头就要断了。
小东西将那口肉吞下去，又一口咬在她脖子上，她喉咙处的骨头都被咬了下来。
不得不说，小东西越来越厉害了，牙口也这么好。
那女鬼躺在地上，身上的阴气似乎在开始消散，我让小东西把她从头到脚吃光。
吃了她，估计小东西又能增长不少实力，杨丽和洛芊芊再次联手，都不一定能压制得住小东西。
等小东西把她吃完，我将小东西收回了槐木牌。
摸了摸火辣辣疼的脸，血还没止住，看来得找点东西止一下血。
我将车帘撩开：“应该没事了，天色已晚，咱们就在这里歇息一晚吧。”
就在小东西吃完那鬼物的时候，天色就开始变暗。
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时，他俩看到了我脸上那几条血淋淋的抓痕。
“阿郎，你的脸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阿郎你为什么不让我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莲莲担心的都快哭了。
“嘶～这，赶快止血呀，这么深的伤口，怎么弄的？莫非你把那鬼物降服了？真乃高人也。”老胡倒吸一口凉气道。
莲莲赶紧找来一张手帕：“阿郎，你快止血，你为什么每次都不让我看发生了什么，能听到声音，就是不让我看。”
我将手帕按在脸上：“莲莲不哭，没事，过一会儿结疤就不疼了，没事了。”
老胡：“遇到这种事都能面不改色，高人难道是龙虎山子弟？”
我摇头：“不是，我们去龙虎山只是有事儿相求，现在天色完全暗下来，说明没问题了，吃点东西睡一觉，明天早上快些赶路吧。”说着我就爬进了车厢里。
摸黑吃了点东西，我们躺在车厢里面准备睡觉。
莲莲压在我身上，将小手按在我左脸的手帕上，带着哭腔问。
“疼不疼呀？”
我摸着她的小脑袋安抚：“这点小伤没事的，很快就会好了，乖没事，快睡吧，明天早上还得快些离开这里。”
伤口火辣辣的疼，持续了很久，没那么疼的时候我才睡着。
早上，伤口已经结疤了，脸上五道三到四厘米长的伤疤，我戴着帽子，扯一下，刚好可以遮住。
早上吃了点糕点，喝了点水，早饭就解决了。
老胡吃了一些自己带的干粮，拿了些粮草去喂马儿。
这马儿倒也是匹好马，两个鬼物阴气逼人，居然没有想着逃走。
像马这些动物，对阴气是最为敏感的。
老胡拿粮草喂完马儿，准备出发了。
我将昨夜贴在我脸上的手帕，用水袋的水洗了一下。
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莲莲心疼的摸了一下。
“还疼不疼啊？。”
我摇头，从口袋里摸出糖：“就这点疼痛不算什么的，来，吃糖。”
没有鬼打墙，早上出发，中午我们就出了林子。
林子不算大，只是昨天遇到鬼打墙，原地转了很久。
经过昨晚一事儿，老胡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尊敬。
我跟他说：“你回来的时候，让人去那棵小槐树下面挖一下，最好让家里走丢了人的也一起去。”
老胡明白我在说什么，他点了点头。
中午吃了点东西就继续赶路，天上又开始飘雪花，道路已经被掩埋的差不多，或许昨天就一直没停过。
老胡靠着记忆路线驾驶着马车赶路。
下午，找了块空地停下来吃东西。
天色已经很晚了，各自去方便了一下，回车厢里睡觉。
老胡跟我闲聊了一会儿，“明天下午能到沽源村，那条江就在那里，晚上我们就在沽源村歇息一晚，正好我有一熟人在村里，晚上就在他家住。”
“嗯，劳烦了。”
老胡：“ 哎～也不知道那江面的水结冰没有，往年路过的时候，那水都涨到桥上面了，说江吧又算不上，反正就是挺宽敞的，水也湍急。”
“没结冰的话，好过桥吗？”
老胡：“看那河水急不急，今年雨水太多了，往些年那条河七月份左右就干得见底，要是水急，可能得缓几天了。”
“嗯，那睡觉吧，明天争取早点起来，吃了饭多赶点路。”
老胡哎了一声，不再接话，我也闭上眼睛睡觉。
半夜陪莲莲起了个夜，我拿着手电背对她，等莲莲上完厕所一起回车厢。
莲莲说肚子痛，我就轻轻的揉着她的肚子。
“揉一揉就没那么疼了，快睡吧。”
莲莲嗯了一声，闭着眼睛睡觉。
我一直揉着莲莲的肚子，到后半夜莲莲睡着了，我这才睡下。
早上吃了点东西，老胡抱着粮草去喂马儿。
马车继续上路，中午停马车吃了午饭，又继续赶路。
下午天黑之前进到了老胡说的村子，村子里很热闹，好像在集体包饺子。
我们几人的到来，引起了村里人的警惕，一个村民挤出人群跟老胡打招呼。
“呀，老胡！好久没见了吧，你这是又接活了。”
老胡：“富贵！确实好久没见了，这不前几天接了个去鹰潭的活嘛，唉你们这怎么包饺子，准备过节呀？”
富贵：“唉，我跟村长说一下，能不能让你们一起吃，不行的话就去我家。”
村里人也跟我们开始闲聊， 大多是问我们哪里来？要去做什么事。
我都敷衍的应付着。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被人提问，况且还是这么多人。
这大概是热情吧，毕竟他们还邀请我们一起包饺子吃。
村里人在村子中间点燃了一团篝火，篝火上有一口很大的锅正煮着水。
周围摆了几很多长桌子，村里人就在桌上包饺子。
饺子馅是菜和肉砍在一起，装在木盆里，每张桌子上都有一个木盆。
饺子皮要自己从面团上抠一团，用擀面杖擀圆。
村里人给我们让了两个空位出来，莲莲就在后面看着。
虽然我从小做饭做到大，但是家里很少自己包饺子，我的动作十分生疏，他们还调笑我。
村里大娘教我怎么做，好在我很快就上手了。
一起将一盆饺子馅儿都用完，饺子也可以开始下锅了。
其他桌的也都弄好了，端着装满饺子的盆倒进锅里，半锅的水瞬间快溢出来。
有人拿了一个很大的勺子搅动了一下，往锅里面倒了小半罐盐。
放了盐，再搅动两下，盖上盖子就等着饺子熟了。
富贵从家里拿了七个碗出来，有我和莲莲还有老胡的。
富贵原名王富贵，老婆姓唐名佳彩，有一儿一女，儿子叫王铁柱，女儿叫王晶晶。
铁柱是哥哥，大概跟莲莲差不多大，十五六来岁，晶晶应该是十二三岁。
富贵儿正跟老胡聊天，富贵的媳妇儿在跟村里的大婶闲聊。
铁柱和晶晶注意到了我身后的莲莲，朝这边走了过来。
晶晶斜着头看着莲莲，问道：“你是谁呀？你们来我们村子做什么？”
莲莲站在我身后，抓住我衣袖，探出脑袋。
“我们是路过的，今天太晚了，要在村子里住。”
铁柱：“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王铁柱，你几岁了？”
晶晶：“我叫王晶晶，小名晶晶。”
莲莲：“我叫曾莲莲，今年十五岁了。”
铁柱：“我十六，我比你大，那我叫你莲莲妹妹吧，我妹妹今年十三，比你小几岁。”
晶晶：“那我叫你莲莲姐姐。”
铁柱：“饺子煮好还有一会，要不我带你去玩？饺子煮好的时候我会带你回来的。”说着铁柱伸出手，试图邀请。
莲莲摇摇头：“不了，我还是跟阿郎待在一起吧。”
铁柱试着又邀请了一下：“不会走远的，就在附近玩。”
莲莲紧紧的抓着我：“我不去，你们去玩吧。”
铁柱遗憾的叹口气：“那行吧，妹妹我们走，我们去找玩金元玩。”
说着，拉着晶晶的手朝人群里面跑。
晶晶被拖着跑：“金元不是去亲戚那里了吗？端午那天晚上就走…。”
晶晶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拖走了。
他们走远了，莲莲这才走到我旁边，我低着头看她。
“你怎么不去跟他们一起玩，应该能玩到一起吧。”
莲莲：“不要，我们才刚到这里来，又不熟悉。”
我点头：“确实，不过在附近玩一下还是可以。”
莲莲：“不想去玩，阿郎要去的话我才去。”
我摸了摸她脑袋：“你现在还小，能玩就好好玩呗，一直跟着我不腻吗？我又不能逗你开心。”
莲莲摇头：“跟着阿郎才不会腻呢，只要在阿郎身边，我就很开心。”
老胡视线朝我们这边看来，我与他四目相对。
他笑着招招手：“阿郎兄弟，过来聊天啊，站在那里多无聊。”
我摆摆手：“你们聊吧，我就在这里站一会儿。”
老胡也不再邀请我，继续跟村里人聊天。
有一个大婶去搅了一下锅里面的饺子，然后又盖上了盖子。
煮的饺子确实太多了，可能还要一会时间。
现在没下雪，村里的一些孩子拿着火把到处跑，我就看着。
天黑了，饺子也终于煮好。
一个大婶儿招呼村里的人，拿碗过去打饺子吃。
村里的人拿着碗迅速围了过去，那大婶忙得不可开交。
我和莲莲并没有着急去打饺子。
虽然很挤，但是还是有秩序的，没打的就给打了的让路，这样也避免了温热的汤洒到身上。
一个人忙不过来，又来了几个大婶帮着打饺子，等人少的时候我俩才去的。
大婶：“外地来的客人，来今天村里祭祀，多吃点暖暖身子。”
“ 多谢了，你们也快吃吧。”
打了饺子，我和莲莲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端着吹气。
饺子很烫，碗里面有热汤，我们用筷子翻动吹凉。
现在是冬天，用了没多久便到了可以入口的程度。
饺子很好吃，吃到胃里面暖暖的。
有句话叫，吃了饺子不冻耳朵，吃了一碗后还可以再去打，村里人一起可包了不少饺子。
我吃了三碗饺子才吃饱，一碗打不了多少个，莲莲只吃了两碗。
吃好后，老胡和富贵找到了我俩，富贵兄带着我们去了他家。
他家屋子旁边有个柴房，里面有灶，也是用来生火做饭的地方。
屋子是那种土砖房，推开木门进去就是客厅，有一张桌子和几个板凳。
右边有间屋子，应该就是卧室，卧室有一张很大的床，是用土垒起来的。
上面铺了很多干草，干草上面有一床薄毯裹住的凉席，还有一床棉被。
屋里角落有一个箱子，应该是装衣服这些的。
今晚人有点多，要竖着睡了。
富贵拿了个火把照亮，他让我们先在屋里坐一会，他去柴房烧点热水，一会给我们洗一下脚。
我们点头，他拿着火把离开了。
富贵的媳妇儿还有铁柱他们还没回来，应该要帮着洗碗。
他们洗了碗，按照每家拿了几个碗分就行了，就几个碗而已，也没有谁会多报数。
又坐了一会儿，富贵就叫我们去院子里洗漱。
院子里有一个大木盆，里面装着还在冒热气的热水，富贵从屋里搬来几张长凳。
“你们洗了就先歇着吧，我去叫他们回来。”
老胡哎了一声：“那快去快回，我们洗了把水倒了吧？”
富贵儿点头：“倒了吧，锅里面还有热水。”说完拿着火把出去了。
我们洗了脚，将水倒在地上，把盆子放在柴房旁边，借着月光摸进了屋里面。
屋里有些黑，我们就靠着记忆摸进了卧室，坐在床上脱了鞋，我让莲莲睡在进门靠墙的位置横着躺，我躺在莲莲旁边。
这床很大，横着睡应该够了吧。
在屋里躺了好久，快睡着时富贵他们才回来。
他们洗了脚后也回房来休息，吹灭火把，找空位躺下，盖上棉被一起睡。
就算是横着睡，七个人还是有点挤，不过挤一挤还挺暖和。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好像有人在屋外敲了敲门。
黑暗中有些看不清，但是爬起来的应该是富贵。
富贵起床摸黑找到鞋子，穿好鞋去开门，门一打开，火光便照进了堂屋。
“村长，这么晚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已经午时了，该祭河神了，要是河神生气又要涨水了。”
富贵：“这…怎么这么快？今年都到我家了吗？”
“不然呢？你家不是有两个，你自己留一个吧，老赵家里只有金元一个儿子，他都拿出来了。”
“是啊，明年开春还想不想捕鱼？要是河神生气，明年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你快想一下带哪个走吧？我们时间不多。”
富贵：“这…我…哎！我去叫晶晶，你们先等我一会儿。”
由于富贵是站在屋子里面跟外面的人说话的，所以我也看不见到到底有几个人，又是谁说的话。
富贵借助火把的亮光从堂屋里走来，他挨着看了一下，找到晶晶，晃了晃她的肩。
富贵小声道：“晶晶，快起来，跟爹出门一趟。”
晶晶被晃醒，揉了揉眼睛：“怎么了爹？”
富贵：“快起来，穿好鞋子，村长带我们去个地方，有好吃的，快起来，别吵醒别人。”
听到有好吃的，晶晶也不再说话了，悄悄从床上爬起来，生怕惊动到其他人。
她下床穿好鞋，跟着富贵一起出去了。
门被轻轻的关上，富贵媳妇儿从床上坐起小声抽泣，她捂着嘴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我想起了之前在客栈听到的事，我打算出去看看，但现在富贵媳妇儿是醒着的。
我伸了伸手，嗯了声，装作睡醒想起夜。
富贵媳妇儿听到声音，赶忙止住了哭声，看向这边。
我爬起来揉揉眼：“嗯，想上茅房了，富贵兄，茅房在哪？”
我故意这么问。
唐佳彩：“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上就行。”
声音很平缓，要不是我醒着，可能还真不知道她刚才还在哭。
我继续装作迷糊的样子：“原来是嫂子，我鞋呢？”
我趴在床边找鞋子，找到鞋穿好，我摇摇晃晃摸黑出了门。
我自认为我的演技还可以。
出了门，我立马将门带上，朝村子里跑去。
我不知道他们往哪条路去了，现在还下着雪，有些冷，村子里可见度很低，但还是能隐约看清路。
如果他们是朝河边走，那么一定是在村子下边，我找到路便开始往村子下方跑去。
那些人并没有走远，没一会儿我便追上了，远远的就看见了火光。
我并没有着急跑过去，我躲在了一间房屋的后面观察。
由于他们是朝下坡路的方向走，所以我也能看见最前面的人，大概有十几个。
人群中，除了晶晶，全是男人。
最前面的应该就是村长，村长身后是牵着晶晶的富贵，富贵身后就是拿着火把的村民。
他们一言不发，左拐右绕的往村子的下方走，由于没什么遮挡物，我并没有急着跟过去。
等他们走了很远，我这才悄悄的跟上。
跟了有一段路，他们来到了一条河堤边。
借着火光，我隐约看见不远处好像有一座石桥，汹涌的河水刚好淹过石桥。
虽然是冬天，但这条河还没有结冰。
我躲在村里为数不多的一棵树后面，我想看看他们要搞什么幺蛾子。
“晶晶，爹对不住你，为了咱们村子，爹只能牺牲你了，爹下辈子一定好好偿还你。”
富贵的声音传来，声音听的不是很清楚。
晶晶：“爹，你不是带我来吃好吃的吗？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村长：“绳子呢？快拿块布过来，把嘴捂住。”
晶晶一听，感觉事情不对，她转身就跑，一个村民迅速反应过来，拉住她的手将她按在地上。
“你给我老实点，别想跑。”
晶晶大喊大叫：“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村民们吓坏了，赶忙捂住她的嘴，其他人用绳子绑住了她的手。
富贵低着头站在一边一动不动，任凭晶晶怎么挣扎他都无动于衷。
很快晶晶便被五花大绑起来，晶晶被放在空地上，她扭动着身体挣扎。
村长带头，这些人散开，呈圆形围绕住了晶晶。
他们席地打起了坐，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怎么看都感觉像是一种邪术。
随着念叨声越来越快， 身后汹涌的河水翻腾了起来。
我眯着眼仔细看去，那河面上好像萦绕着数量众多的阴气。
那些阴气张牙舞爪的飞舞，这些人好像看不见一样。
那大概就是河水涨高的罪魁祸首吧。
咒语念完了，富贵瘫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村长起身，拎起了在地上扭动的晶晶，往河边走去。
我大概是知道要扔下去，我并没有动作，此时的我心情依然很平静。
因为对于我来说，他们要做什么，跟我没一点关系。
我并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冲过去救下那小女孩的冲动，我就静静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