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恶兆
维新城的重建已经接近尾声。
“老酒鬼”穿着干净的盔甲，在重建的布伦达大教堂前一言不发的站立着。
这里和以前一样。
一样的高大，一样布满了鲜花。
就像是他和老阿狄森刚来的时候一样。
不同的是，老阿狄森已经死在了另一个世界。
老酒鬼只是暂时代理这个城市的主教职务，在圣殿确定新的镇守主教后，老酒鬼也会离开这里。
他和老阿狄森不同。
老阿狄森是无法通过内心的坎，被绊倒在地，一蹶不振。
老酒鬼的话。
他是真不知道为什么母神会选择他。
以前还年轻的时候他不知道。
现在已经快到退休的年龄了，他还是不懂为什么母神会让他这种混混流氓加入圣殿。
老阿狄森不在这里的话，老酒鬼也没有留在这里的想法了。
他的目光看向布伦达广场。
在重建后，那里立起了荣誉碑文，纪念在那场灾难中挺身而出的英雄和无辜的牺牲者。
老阿狄森留在这个城市的痕迹，只有写着战死者名字的碑文。
真活该啊。
多管闲事的老家伙，明明都失去了母神的宠爱了，却还拖着行将衰朽的躯体去教导新生。
老酒鬼每次走到这个教堂的时候，都能想到自己偷偷在旁边小木屋偷酒喝，把杂事都交给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的这些年。
如果那个家伙没有那颗赤子之心，也不会被邪神欺骗腐化了。
可惜。
老酒鬼的目光看向大教堂的四周，他又想起了那场毫无征兆的灾难。
他确实老了，甚至有些眼花。
啊，圣职者的加护还真是没用。
他总感觉自己又站在了那个只有一天的灾难里。
以大教堂为核心的灾难。
救世的大教堂和毁灭生命的虚影重叠，人们被困在剥离的世界夹缝。
蒸汽车站的轰鸣声犹在耳边响起。
来自八十年前的虚影和现实的房屋重合，世界和世界碰撞使得空间支离破碎
破碎的教堂穹顶被空间的裂隙撕碎，地面震荡着，大块的碎块在老酒鬼身边砸过。
过去的事情历历在目呢。
老酒鬼嘴角露出了笑容。
没想到戒了酒以后，反而会醉。
破碎的建筑掉落在布伦达广场上。
将记载着过去的荣誉碑文砸碎。
老酒鬼眼角笑出了眼泪。
他将大剑举起，想着那场灾难发生的时候。
当时的布伦达大教堂虽然没有多少顶尖的力量，但还有很多拥有未来的圣骑士苗子。
这些人仅凭一腔热血愿意踏入邪神的领土，牺牲自己。
他就不行了，他只是个爱喝酒的老流氓。
还好。
现在他在此地孤身一人，没有其他圣骑士集合于此。
民众也还没回来。
“还好维新城还没完全重建，对吧。”
老酒鬼看着幻觉，喃喃自语。
为什么会来第二次呢？
老酒鬼抬起头，看向天空。
在被撕裂的空间裂隙中，庞大而不可名状的恐怖之物看着他。
老酒鬼能感觉到自身在那恐怖之物前的渺小。
他用剑身敲敲头盔，苦笑道：
“嚯，还来了个大的。”
在天空没有陷入黑暗的时候。
在街角新开的一家冷饮店里，数位不在意这场闹剧的人讲着故事。
戴着黑框眼镜的文学少女侃侃而谈：
“巨龙的信仰，执掌无限权柄，藐视一切的创世龙神——伊芙梅特，她是那个时代的主宰者。
其伟力无与伦比。
性格喜怒无常，常纵酒欢乐，为了满足自己无所不为。
她的存在即是这个世界的极点。
巨龙一族因为她而化形诞生。
创世巨人因为孤独而创造巨人族。
巨人族纵然和巨龙同为和创世神最接近的种族，但他们的生命格式却比巨龙落后了一个。
甚至巨人族有很长一段时间沦落为巨龙造物上古异种的口粮。
创世巨人试图保护自己的造物，祂数次亲自出手保护巨人一族，使得巨人一族逐渐发展出了文明，欣欣向荣。
创世巨人的位格毕竟远高于巨龙。
一次意外，使祂在愤怒的将数头傲慢的巨龙粉碎后，误闯进了伊芙梅特的酒宴。
极度愤怒的祂没有理会在宴会上醉醺醺的伊芙梅特。
伊芙梅特认为创世巨人没有怀揣足够的尊重。
创世神没有死亡的概念。
但伊芙梅特不允许不尊重自己的东西存在。
伊芙梅特创造了灵界，将世界的过去和未来囊括其中，掌控灵界的钥匙，便是灵界的门户，即是梦境。
伊芙梅特将灵界命名为朱莉安娜，将梦境命名为艾米莉亚。
这两个概念是伊芙梅特亲自制造的，而这两个概念化形后，也成为了距离伊芙梅特最近的巨龙。
这个世界的一切因此拥有了终结，拥有了必然的死亡。
创世巨人也拥有了终结。
伊芙梅特就这样给了祂终结。
创世巨人的尸骸化为了许多东西。
主位面之外的其余所有位面，都是创世巨人死后尸骸演化的奇观。
创世巨人最大的那一块尸骸分散进巨人体内，从那之后，拥有了法则之力的巨人才能和巨龙分庭抗礼。”
“这和我知晓的历史完全不同。”
巨人族的祭司提出质疑。
死神少女眉头紧皱。
她从未听过如此荒唐的论调。
她常住在灵界，从未听过所谓的朱莉安娜和艾米莉亚。
死神少女将其定义为歪门邪说。
在角落里丝毫没有存在感，但听到自己名字的邪神少女茫然的舔着冷饮。
忽然，邪神少女提出了一个疑问：
“那么强大的创世龙神是怎么死的？”
“她没有死，她一直都在主位面。”
“主位面在第二次圣战后，不是不允许诸神存在了吗？”
“欸？”
文学少女很奇怪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只是位格低于母神的存在，没办法将自己的力量探入母神的疆土，世界树同为创世三神，它一直都在主位面的那个位置，从创世之初到现在都没有移动过。”
“创世龙神只是疯了。”
巨人族的祭司接过了话茬：
“在巨龙和巨人的争霸达到巅峰，双方形成了体系完备的神系，并发展出各自的文明时，创世龙神突然疯了。
创世龙神的力量被称为【无限】，是能使一切无限增长的力量，所有拥有法则的神明都依赖着创世龙神的力量。
在创世龙神疯狂的时候，巨龙和巨人几乎同时陷入了疯狂状态，全族堕落为邪神，只有渺渺无几的幸存者——当时还未成为神明的族人，譬如上一代的守望之神诺克斯·艾萨克。
她的疯狂，导致了漫长的混沌时代到来”
小孩子心的邪神少女想到了什么，提问道：
“如果她恢复理智了呢？”
“不知道，但那肯定是一场灾难。”
文学少女认真解释着：
“如果幸运的话，所有的邪神都会恢复理智，诸神行走在大地之上，重回巨龙和巨人的时代。”
“不幸呢？”
“如果运气不好，伊芙梅特会认为邪神的状态才是【正常】，因此她会让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变成她所希望的【正常】。”
文学少女温和的说着恐怖的事情：
“这会是一场圣战，我们的敌人是所有上古时代的巨人和巨龙。
以及至高无上的创世龙神。”
残翼巢穴的废墟。
化作实体的神座将位面当成口粮吸收，粗暴地在主位面上撕扯出巨大的缺口。
高挑的身影站在神座之下。
成神的阶梯凭空浮现。
她没有犹豫，踏出一步，登上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