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死台
半夜，张大蛋和王麻子鼾声如雷，李淡偷偷摸摸地爬起来，点上一盏油灯，到外面丁丁当当地操作起来。
他现在做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无奈只能白天睡觉，晚上搞事。
哧……
一阵青烟从锅里冒起，他夹起里面的剑体看了看。
李淡以前的工作只是打造剑胚，其实就是提炼上品白阶玄铁，对剑体的形状和精细度并没有要求。
送去书院的剑胚，粗而短的，细而长的，直的弯的，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反正都是论斤称。
真正的铸剑师，不仅需要提炼出优质的材质，而且要做工精美。但现在他是要应付决斗，剑体美不美并不重要，要的是实用。
灯光下，弯弯扭扭，凹凸不平的剑体上，萦绕着一层极为淡薄的青色雾气，神秘而诡异。
这，的确已经是一把青玄剑，也可能是世界上最丑的一把。
“还不够，再来！”
他把剑体放进炉膛，继续煅烧。
从青色雾气的稀薄程度就可以看出，这把剑与林芷若那把上品青玄剑相比，还差点火候。
而且，神识也分析出，剑体中那种青玄剑特有元素的含量，也离上品青玄剑还有些差距。
他不会剑术，炼气修为也比对手低了一层，而这两点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提升的。
跟林芷若学剑，不过是应付一下而已，不可能指望两三天就变成剑术高手。
尽最大可能提升武器的阶品，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不过，拥有好的武器，并不是他到现在还如此淡定的原因。
对于打架，他还有一招杀手锏。
但是杀手锏自然要到关键时刻才亮相，所以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言多必失，前世在地球就是吃了这个亏。
哧……
又一阵青烟冒起之后，李淡夹起锅里的剑体，拿在手中看了看。
“成了！”
他欣喜一笑，满意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开刃，磨尖……
剑鞘？
这么丑的剑，还要什么剑鞘！
两根竹片一夹，拿布巾一包，齐活了。
次日，李淡睡到自然醒，已经是午后了。
起床洗了脸，拿起昨天剩下的馒头啃了几口。
打开房门，张大蛋和王麻子同时朝他投来怜悯的目光，摇头叹气之后，又埋头继续干活。
或许在他们看来，再苦再累，总比起明天就上生死台要幸福得多。
好死不如赖活着！
李淡穿过锻工坊，打开院门，准备出去透透气。
正好看见林芷若快步朝远离锻工坊的方向走去。
李淡微微一笑，叫道：“林捕头，这么巧？”
林芷若停下脚步，转身走回来，脸上红霞晕染。
“你……你准备得怎样了？”
“万无一失，哈哈……”李淡笑道。
明天就上生死台，对很多人来说，恐怕心情跟即将执行的死囚差不多。李淡竟然如此洒脱，还笑得出来？
林芷若看他的眼神里不禁多了几分佩服。没心没肺成这样，也是真难得！
“你有信心，那就好！”林芷若说完，又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要不，我再给你治一次？”李淡说道。
林芷若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答应他。
她知道，这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进入小屋里，二人已有默契，直接对坐在蒲团上。
林芷若的右手与李淡的左手对掌，李淡的右手指间射出一缕白气，透入林芷若体内。
这一次，那种令人迷醉的舒服感觉，似乎是提前到来了。也可能是上次她一开始被痛苦折磨，没有感觉到。
林芷若眉头一拧，低下头咬着嘴唇，努力控制着，以防自己叫出奇怪的声音。
李淡也觉得很奇怪，这种感觉确实令他很是享受，但他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管他呢，只要双方都舒服，那就应该没有害处！
过了一阵，林芷若玄力耗尽，收起右掌。
李淡感觉气海一空，差点虚脱。
林芷若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抬起手腕用袖子擦拭了一下额角的汗珠。
她站起来，望着扶墙站起的李淡说道：“事到如今，你也不要害怕。你的修为和体格都比对手差，但是实战中，修为和体格并不是胜败的唯一决定因素。武器，技术，心态，信念很多因素都很关键。”
李淡认真地点头，像是一个接受教诲的学生：“放心吧，我有信心！”
林芷若拿起手中的佩剑看了看，说道：“可惜我的剑不能借给你，否则一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李淡道：“我已经自己做了一把剑。”
林芷若点点头，鼓励地说道：“上品白阶玄剑也不太差，你好好打磨一下。”
李淡送她走到院门口。
林芷若想了一下，又道：“明天，我会去现场给你助阵。你一定要赢，我可在你身上下了二十两的注银哦。”
李淡感激地说道：“林捕头居然下这么大的注给我，算是对我最大的信任和鼓励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林捕头，你等等！”
他跑回房里，拿出一个布袋，递给林芷若道：“我不知道哪里可以下注，这里有三十八两银子，麻烦帮我一起下了。大家一起发财！”
林芷若道：“你比我有钱！”
……
七月廿五，乾国，清河郡，河阳县。
城南，生死台。长宽各十丈，高一丈，由三层花岗条石铺成。这座台上，已经有三年没有上过人了。
四周，人山人海，盛况空前。
由于赌坊的宣传造势，不仅本县很多人过来，连邻近的山阴县，梓潼县，巨阳县，甚至郡城也有不少人来。
其中，大多是赌坊的人和各地下过注的赌徒，也有少数是纯粹过来看热闹的。
“来了，来了！”有人喊起来。
众人纷纷朝城门看去，现场顿时一片喧闹，热烈地议论着。
李淡身穿一身青布麻衣，扛着布条包裹的长剑，从城门处慢慢走来。身后，张大蛋拎着一个水壶，王麻子提着一个小板凳。
刘进财和刘进东二人，今天连锻工坊都没有去。李淡知道，或许在他二人心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不过，他并不在乎！
他昂首阔步，目视前方，享受着大家的注目礼。
这么多年来，他在小小的锻工坊起早贪黑，终日劳碌，卑微地活着。
此刻在众人的注视中，他人生中第一次有种当主角的感觉。
围观的人让出一条道路，王麻子把板凳搭在台角，让李淡坐下。
赌坊盘口的赔率不可能乱设，赌徒下注也不可能盲目。他们事前对决斗双方多少都有些了解，暗中做过调查。
他们知道，这位十八九岁，身材单薄的人，就是李淡。
人群中，有个人惊讶地说道：“我想起来了，那天林捕头从高忠贤府上救出来的那个人，就是他！”
站在那人周围的几个人顿时变了脸色。
“什么？那他岂不是已经被……”
“完了，若是真的被切了，修为也会废掉啊！他是不是生无可恋，故意出来寻死害人？”
“被切了还能活吗？”
“高忠贤以前可是宫里的人，他们有一整套技术。要不然，以前宫里的太监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