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大橘大利
听到严阙的这个报价，宋平清第一反应就是：大学生的时间和精力可真廉价啊，怪不得人人都想着外包。
随后她便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您是觉得这个报价高了吗？我们还可以再谈一谈。”严阙还以为自己的报价给高了，语气中多少沾了点犹豫，“但是这个软件还挺复杂的，成本确实低不了。我最低降到七十万。”
“我知道。”宋平清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把顾宗年所说的两百万报出来。
报出来吧，有背刺朋友的嫌疑。
不报吧，有欺负严阙不懂行的嫌疑。
宋平清很快找到了一个很中庸的，解决问题的方式：“这样，我今天晚上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对方，你们谈一下。”
严阙“嗯”了一声，这话的意思就是自己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来准备。
“你要尽快出个方案，跟对方讲清楚这个软件重点在哪里，难点在哪里，成本高在哪里。等对方报价之后，你再在他的价格上跟他谈。”
“好的。”严阙虽然不明白宋平清为什么这么说，但对于这位的建议，她还是很愿意采纳的。
奶奶聊不来这个价格，你们自己交锋去吧。
正好看看是顾宗年的商业能力比较强呢，还是严阙的天才光环比较强。
一个合格的一线吃瓜猹子，就是要有充分的职业操守。
把对线双方凑到一起之后，奶奶猹就可以完美隐身了。
晚上训练后，宋平清把严阙的联系方式给了顾宗年：“人我帮你联系了，大概说了一下软件的要求，但没提你的报价，具体的事情你们自己聊吧。”
顾宗年看着那一串发到自己手机上的数字，心情大好：“好耶！我就知道大哥最靠谱了。”
大哥才不，大哥只想吃瓜。
第二天是周六，大家都不用去学校上课，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
宋平清和慕容雪一起去温市的马场骑马。
珍奇和黑水并驾齐驱，脚步轻快地在马场中散步。
慕容雪的心情似乎不错：“你把上次你让安保公司去查的那个人介绍给顾宗年了？”
“对。”宋平清向慕容雪解释，“她打定了主意要先做出点什么东西再让我投资，就以她现在那慢悠悠的攒钱速度，我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不过我也不是为着她能赚这笔钱，主要是顺势让他们认识一下，万一将来能再合作呢。”
“电脑游戏和科技技术嘛。终归是分不开的。”
“嗯。”慕容雪笑了笑，“有些事情的确不能太突兀，让他们提前认识彼此交锋一次也好。”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骑着马在马场闲逛。
“不过，你就不怕顾宗年坑她？”慕容雪好奇。
“一个是富家子弟，一个是天才少女，谁坑谁还不一定呢。”宋平清把两个人报价的事儿跟慕容雪讲了，“具体谁能赢，就看这报价更偏向谁了。”
“毕竟你也比较好奇严阙有没有商业天赋。”慕容雪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宋平清不曾表露出来的那层意思。
“是啊，毕竟不能指望一个不懂商业谈判的人去管理游戏工作室。”
宋平清感慨道：“严阙是一个能看见六便士的重要性，同时也渴望追求月亮的天才。但从长远的角度考虑，我必须要确认严阙的确有掌握六便士的能力。”
“人对月亮与六便士的追求或许并不冲突，但想要把握好其中的尺寸很难。”慕容雪点点头，“你还挺尊重她的理想。”
“如果她确实表里如一的话，那么世界需要这样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平清到来的缘故，黑水今天的心情很好，那样子像极了随时愿意带着宋平清疾驰几圈。
“那么你呢？你有什么理想？”慕容雪问她。
“不知道，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宋平清顿了顿，突然露出一个略带古怪和自嘲的笑容，“非要说想做点什么的话，我还很希望能玩到那种超高端的虚拟现实游戏的。”
嗯，就像她现在看谁脑袋上都顶了个箭头，确实很像超高端虚拟现实游戏。
慕容雪看着宋平清，总觉得她的话语中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嘲弄，不由得隐隐担忧。
宋平清注意到慕容雪的眼神，随口安慰道：“别担心，这充其量是一个比较想要实现的小想法。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理想，我会告诉你的。”
“好。”慕容雪话虽这样说，但眼底的担忧并未彻底隐去，“你要查的那一位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今天从金城那边送来，我让张妈帮你收着了。”
“好！”宋平清一扯缰绳，看向慕容雪的目光朗然，“走，跑两圈？”
回到家时，关于严阙的档案已经在宋平清卧室的桌面上静静放着了。
严阙的与众不同是出生时难产缺氧导致的。
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大多数姓党。只有被遗弃时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并且不愿意相信自己被抛弃了的孩子，才会保留从前的姓名。
严阙是个例外，她太聪明了，所以记得，且明白为什么。
宋平清看得压抑，看完档案之后直接把档案丢到了一边，好半天没有吭声。
严阙这截止到目前为止短短十五年的人生，只被人坚定地选择过三次。
第一次是孤儿院一直护着她的好友，第二次是宋平清，第三次是天才班。
怪道严阙会想要追随自己的步伐。
没等宋平清把这种惆怅的劲儿过过去，宋平清卧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怎么了？”敲门的人是慕容雪。
慕容雪敏锐地察觉到宋平清的神情中尚未来得及完全收敛起来的难过，心道一句果然如此，咳嗽两声：“金汇那边有一家新开的餐厅，班长说那家餐厅的口味还不错，我想去，你跟我一起。”
“现在？”宋平清抬手看了眼时间，“现在才四点半。”
“陪我逛一会儿，不可以吗？”慕容雪略有不快。
“当然可以。”宋平清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睡衣，“等我换个衣服。”
“嗯，我在客厅等你。”慕容雪扬扬下巴，“快一点哦。”
慕容雪是故意在这个时间来找宋平清的，只因去调查严阙的人在送资料前和她提过一嘴：“这人挺苦的。”
慕容雪猜到宋平清会在回来后第一时间来拆这份资料，估算了她大概看完资料的时间，带着早早想好的理由，来打断她的情绪。
不让她一个人难过才重要。
慕容雪心情很好地自己动手剥了一个砂糖橘。
小小的橘瓣在唇齿间爆出香甜的汁水。
慕容雪：嗯~我果然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这就是你一个人坐在客厅扒了十个砂糖橘的原因？？？”宋平清盯着茶几上那一小堆橘皮，“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剥橘子？？？”
慕容雪：
慕容雪：大意了，下次不能装不会了。
宋平清看着她那略带心虚，却还要故意假装自己很无辜的小眼神，无奈了一阵：“下次还是我来剥吧。”
“嗯？”慕容雪觉得宋平清真有眼色。
“那白丝不能去掉，那白丝是去火的。”宋平清一指慕容雪刚堆橘皮里掺杂的丝状物，伸手飞速又剥了一个展示给慕容雪看。
“要这样吃才对身体好。”
慕容雪伸手就要去拿宋平清手里的橘子。
结果宋平清一口吞掉了整个砂糖橘。
在慕容雪震惊且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宋平清含糊不清道：“你都吃了十个了！这个是我的。”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宋平清显然记住了慕容雪突如其来对橘子表现出来的偏爱，待到周一回到学校后的午后，宋平清去了奶茶店一趟，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一杯橘黄色的，看起来颜值超高的饮料。
“特调版，大橘大利，尝尝看。”宋平清把吸管插好。
一股浓郁的橘子香气扑面而来。
慕容雪深深吸了一口。
微凉的橘汁茶被吸入口中，混合着粒粒分明的橘肉和爽口的脆啵啵，给宁静的午后平添了一份清爽舒适的感受。
“好好喝！一点也不甜腻！”慕容雪的眼神亮晶晶的，忍不住又深深吸了一口，细嚼慢咽后又道，“我好喜欢！”
“我的呢我的呢我的呢？？？”顾宗年闻风而动。
“新品，特调版。”宋平清翻了个白眼给他，“材料不够，只够做一杯。”
你算哪块小饼干，居然还敢来抢特调版。
“啊？！”顾宗年那失落的神情就仿佛是天要塌了一般。
慕容雪很难得地，用吸管把饮料吸得呼啦啦响。
顾宗年盯着慕容雪：“如果不是怕大哥打我，这杯就是我的了。”
潜台词：如果不是宋平清在，我绝对要动手抢你的。
慕容雪眉眼弯弯，小心地把饮品杯放在桌子上：“好喝，我明天还要喝。”
“这么甜的东西，晚几天再喝吧。”看着慕容雪那明显有些不高兴的神情，宋平清又补了一句，“后天我新买的材料就到了，这里面加点桂花冻味道会更好，你可以期待一下。”
慕容雪又开心了。
顾宗年＆沈辞＆吴启明：“大哥，你就不能在乎一下我们的死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