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人生交底
无界惊异不已,半晌才道:“那你怎么打?吹牛可不能打胜仗啊。”
宁白摇着头道:“实不相瞒,现在我也毫无头绪。先去探探虚实再说。”
无界定了半晌,才道:“贫道如非身负重伤,自身难保,定会陪同简公子同去。”
宁白点头道:“无界大师,那张潭主说要找会什么阳什么功的人才能救你,这人可知在何处?”
无界摇摇头,苦笑着说:“简公子,这天下,原先是有人会这臻阳乾坤功,但现在早也没这人存在了。贫道只想着能速返凌虚观,守在师父墓前。”
二人说着话儿,卓娇雪去小屋内,取了许多熟肉出来,道:“这些都是黑龙潭未吃之物,师妹们快吃吧。”用剑划了两片肉过来,递给无界和宁白,娇羞一笑,又返了回去。
无界接过,吃了几口,对宁白道:“当日娇雪不肯杀你,宁以性命与组织反目,还身受重伤,你将来可不能辜负她。”
宁白望着卓娇雪被火光映衬出的窈窕背影,想起当日在白长山洞中与她耳鬓厮磨的场景,那软玉温暖,紧紧入怀的感觉一瞬间又回忆起来,当下点头道:“是。”
无界低声道:“那我就放心了。我也只有三月残命,明后日我自当择一时机,将掌门之位传授于她。我还有一个心愿,愿简公子如有机会,替贫道完成。”
宁白见她说得极是慎重,也凝神道:“请大师示下。”
无界道:“娇雪,可能是我的亲生女儿。”
宁白颇是吃惊,抬头望着她。
无界叹道:“刚才张潭主所说,是他从悬崖救了我们。他说的倒是实情。只是当日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尚无武功。惊吓过度,忘记了娇雪的父亲名字,也忘记了我为什么从悬崖上跌下。只是记得他姓卓。张潭主遇见我们之时,我已经腰骨受损,站立不得,只能在地上爬行。娇雪被我紧抱在怀中,倒是一点伤也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怀里有个婴儿。只是她怀中有个牌子,上面刻了一个卓字。对了,这娇雪两个名字,还是张潭主带我们找到凌虚观空见道长,我拜她为师之后,她给我女儿起的。”
“空见道长原本是不管世事之人,一身高傲,从不收徒。也是天地之间,也讲个缘分,张潭主为了我们两母女,在观外跪了两天她都拒不相见。娇雪那时只得七、八个月,在地上自各个玩雪,突然发出格格清脆的笑声。说也奇怪,就是这笑声未落,观门大开,空见师父走了出来,抱起了娇雪。”
“空见后来说,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见这清纯不沾一丝污染的笑声了,她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娇雪,开门出来便见一肉肉小包子,在白雪之中开心地绽放着小小的脸蛋儿,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空见因此破例收下我,作为她唯一的徒弟,花了半年时间,治好了我的伤,也开始教我一些武功心法。随着娇雪慢慢长大,师父也随心地作一些指导。说来也怪,空见师父见着娇雪以后,性情大变,不仅不再与世隔绝,还陆续从民间收了许多孤女,说是与娇雪作伴,这些幼女名义上都是我的弟子,其实那时我才刚刚入门,那有资格收弟子,只不过是师父刻意安排。空见在娇雪八岁的时候,无疾而终,她也提前预计到自己的安息之日,在此之前将毕生内力尽传于我,使我功力大增,也就自然地继承了她的衣钵,成了凌虚观的新掌门。”
宁白听她给自己讲这么多,情知她是顾忌自己时日无多,作个人生交底,也不作声,默默听着。
无界闭上眼,过往之事,纷纷在眼前纷扰,半晌才继续说道:“我到底是不是娇雪的母亲,我不知道,只不过我总觉得她就是我的孩子,这种感觉随着她的长大,随着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强烈。到底是不是姓卓,我也不知道,只因这牌子上,刻了一个卓字。”
无界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来,递给宁白:“就是这块牌子。它在孩子的胸衣里,定是有其原因的。”
宁白细看那牌子,是块木雕方牌,四周缕空成虎形,张牙舞爪,踩着当中一块指甲大小的圆,那圆心之中,用火烧出来一个卓字。
这牌与皇帝那块正字牌相比,做工用料,都差了一大截。
说实话,宁白一直觉得正字牌挺不像样的,居然还是皇家专用。看到这块牌,才知道正字牌其实挺不错的。
无界继续道:“简公子,这块牌我就交给你。娇雪今后,便要以重振凌虚观为已任,无睱它顾。简公子是名门之后,门路自是比我等多了不少,希望简公子暗暗打听,给娇雪找到其父,找到其母,那就完成本道终身所愿了。”
宁白庄重地将牌子装进怀中,道:“在下一定不负重托,请大师放心。不过,听你这样说,那张潭主也不是个坏人。”
无界长叹一口气道:“他带着黑龙潭和吴道长的人,一直追杀我们,烧了我们七八处道观,杀了我二十余名弟子,你说他坏不坏?他临死之钱,把原本维系他生命的最后一点内力,全传送给了我。你说他好不好?”
宁白被她这么一问,一时语塞,倒也不好回答。
无界道:“经此一事,我也才知这世上,好人,坏人,想黑白明辩,实在是难。当年他于黑龙崖下救我与娇雪性命,又在凌虚观求空见治我腰骨之伤,在雪地之中连跪二日,这份情谊,我怎可以忘?我们两门,因有这份关系,又相隔甚近,是以来往走动,很是频繁。他对娇雪也甚是喜爱,不顾异门之规,还传了一些招式给娇雪。是以娇雪对他所施招法,异常熟悉。但内力修为,娇雪就差得很远了。”
“只可惜五年前,他和我先后投了这复秦会,一切听这主人之令行事。这中间有了羁绊,少了往日的单纯,终于走到如今两派俱伤的局面。”
宁白道:“这复秦会终究是何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