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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约定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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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公子。”单手抵住不管不顾欺身过来的羞恼郎君, 苏锦低道,“你听我慢慢说。”

    比鸦羽浓密的长睫沁了酸涩, 如同蝴蝶轻落花蕊,颤巍巍带着泪意,沈原强忍难过,“妻主想说什么?”

    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她的衣袖,小郎君将她看得紧,抓得牢。

    黛眉下的双眸躲闪,涨红了脸,“事出有因,还请沈公子假扮我夫郎几日。”

    “咦?”抽噎的沈原一顿, 绯红的丹凤眼倏地发亮,灼灼看着正经八百的苏锦,“夫郎?”

    “是, 如今阴差阳错之际, 刘大人以为公子是我夫郎, 且”

    苏锦顿了顿,“稳妥起见, 还是请公子暂与我扮成一对, 不知公子可愿意?”

    她说得忐忑, 生怕沈原究其缘由, 偏郎君满脑子都是她说要成一对。

    管她什么扮不扮的,哭红的眼角染上欢喜的绯色,似是笔墨晕开,开出一朵又一朵小小芙蓉。

    “愿意!”

    沈原眉开眼笑,倏地抱住苏锦,与她亲昵地蹭了蹭额头, “假扮也是妻主。”

    “几日哪里够。”小心地避开她受伤的右臂,郎君面上羞怯,“妻主若是喜欢,扮多久都行。”

    他大胆而炽热,薄唇微张,笑得满足。

    “沈公子。”那双美极的丹凤眼似能醉人,苏锦轻轻拍了拍激动开心的沈原,与其说是讲给他听,倒不如说是在警告自己,“只是假扮一段时日。”

    他才不要听,什么假扮不假扮,郎君偷偷亲了亲她的发丝,又满意地捏了捏她的耳垂。

    总之妻主就是妻主。

    “沈公子,你……你先放开我。”苏锦轻轻推他。

    沈原乖顺,修长的手指从她腰间挪开,捏在耳垂,也不知何时又换了地方。

    捏住甚少说情话的朱唇。眼瞧她颧上的红意越发明显,黛眉下的双眸愈加水润,才不舍地松开。

    苏锦僵在原处,别说疼,就是心都叫他捏得发颤发软。

    偏那坏心眼儿的郎君还在偷笑,“妻主说要假扮,既然是做戏给外人看,哪里有娘子称自家夫郎是公子的?”

    “这……”捉住沈原还要往下的手指,苏锦蹙眉,一时还真不知该怎么称呼他。

    啧,只差一点。

    沈原不满,捏着她的手揉了揉,好心提醒道,“妻主可以叫我原原,或者……”

    如玉的面容早就透了粉,更别说那双如墨似夜的丹凤眼,其中温情脉脉,恍若随风水波,漾出潋滟波光,“或者我看话本上,都是叫心肝儿的。”

    他来的路上曾问淮安要过几册话本,书上说女子欢喜到极致时,别说心肝儿,就是更肉麻的也能叫得出。

    可惜,还没来得及多看几页。

    沈原有些遗憾地瞧着面前的小笨鱼,总归凤平也是个富饶之地,想来那种话本应该也会有的吧。

    苏锦被他看得后背一凉,艰难地撇开眼。

    “妻主,你这样旁人一看就知是假的。”郎君将她的左手放在自己腰间,认真教导道,“寻常人家的妻夫,哪里会这么疏离。”

    “要想瞒天过海,就得以假乱真。”

    “首先,妻主要习惯抱我。”沈原窝在她左肩头,唇边偷偷漾出一个得逞的笑,“不过妻主受了伤,换我抱妻主也是一样的。”

    修长的手臂小心翼翼圈住好不容易钻进网里的小笨鱼,“妻主觉得怎么样?”

    “嗯”苏锦面上烧得火红,到底不会像刚刚那样推开他,只如实地,小声地道,“有些紧。”

    稍稍卸下些力,沈原欢快地问道,“那这样呢?”

    “好多了。”郎君身上还有沐浴后的清香,萦绕在鼻尖,腔子里的心犹如素手轻抚的琵琶弦,只听得到珠落玉盘的声响。

    咚,咚咚咚咚

    又快又急,热得她心浮气躁,只傻傻靠在他怀里。

    “第二步,妻主喊我一声听听。”

    沈原抱了一阵才满足地松开苏锦,与她面对面坐着,很是严肃道,“今天妻主在外,都还没叫过我呢。”

    郎君坐得板正,像是去学堂上课的先生。

    如墨似夜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心里期盼万分,又格外庆幸自己只是摔懵了一会。

    “沈”

    公子二字习惯性就要脱口而出,苏锦抿唇,默了片刻。

    临行前,恩师千叮万嘱,送沈原出京便是要避开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如今,提出与他假扮妻夫。却不知她这一步棋,与面前记忆尽失的郎君,究竟是护还是毁。

    “妻主,你发什么呆?”沈原轻轻捏住她的面颊,催促道,“妻主若不适应,到时候被人看出来可怎么办?”

    他心中喟叹,从阿姐到妻主,也只在电光火石的那一瞬间。幸亏他脑子转得快,不然这会怕是连她的衣袖也沾不到。

    更别提

    唇边的笑意渐大,郎君凑近了些,“妻主,还是叫不出么?”

    “没有。”苏锦矢口否认,不自在地偏过头,声线都低了几分,“原”

    一口气叹出,方才把那两字说得完整,“原原。”

    “妻主!”郎君应得欢乐。

    “你,你先写封信,我想办法送回京都。”

    她右臂伤着,他也无妨,是该给恩师报声平安。

    墨香怡人。

    小郎君趴在桌前,认认真真拿笔写着要给娘与爹报平安的信。他写得简单直白,苏锦粗粗看过,点头道,“你我假扮之事,还需禀明。”

    “妻主,之前阳姑娘说我们被人追赶才跌落山崖,我们的信能寄的出去么?”

    沈原忧心,“要是被人中途截取,假扮之事被拆穿,那可怎么办?”

    “无妨。”苏锦与他笑道,“恩师与我曾定下了暗语,至于这信,我们自己找人必然是行不通的,还需阳姑娘帮忙。”

    “她?”郎君撇嘴,“她也是个内舍生,能有什么门路。”

    “妻主,莫不是找借口去瞧秉文的?”沈原暗搓搓咬牙,阳初身边那小厮光是相貌就已经楚楚动人,更别提他还有副玲珑心。

    早前那小倌不过柔弱了几分,就得苏锦亲自搀扶,温言软语。

    更何况是这样温柔的小厮。

    郎君愤愤握笔,偏苏锦就吃这套,今要不是他又哭又闹,这妻主二字如何能让她勉强应了。

    他越想越气,手中的笔一停,将手腕伸在苏锦面前,“妻主,我腕子酸,要揉揉才行。”

    信笺之上,不过一二十字。

    哪里会酸了手腕,累得写不了字,分明就是撒娇。

    苏锦无奈一笑,顺着他揉了又揉,哄着人把信写好,方才敲开了隔壁的大门。

    似是早就料到她会来,阳初一点也不惊讶。

    将怀里的蜡封好的信递给秉文,苏锦道,“阳姑娘与苏某有救命之恩,是以有件事苏某并不想瞒着阳姑娘。”

    “不知润元说得是?”

    “其实我与沈公子,还未正式拜堂。”

    “怪不得。”阳初一笑,将秉文搂在自己腿上,“这小东西非说沈公子是个未嫁之身,原是这个缘故。”

    “不错。”苏某面上无波,“原本此次沈公子只是前来相送,顺便游玩一番,没想到路遇凶险,混乱了记忆。事出突然,于情于理,都该与沈家报声平安才是。”

    “可如今凶徒尚未落网,苏某担心这份信还未到太傅之手,就已不知所踪。思来想去,也只能借阳姑娘之手,将沈公子平安的消息递出。”

    “苏姑娘便如此信我?”阳初浅笑,“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阳姑娘说笑了,早在县衙,姑娘并未在刘县令面前提及我受伤的原委,足见姑娘是不愿多事的。”苏锦坦然,“况且,素不相识,也肯停车救助者,若非心善,以姑娘的性子又怎么会蹚这趟浑水?”

    “润元果真通透。”阳初抚掌开怀,嘱咐秉文重新泡了一壶好茶,“你既信我,我必不负所托。戌时之前,这信定然会交在沈府!”

    “如此,便多谢阳姑娘相助。”苏锦松了口气,这一日折腾许久,如今稍有松懈,便浑身发疼。

    阳初从袖中拿出一黑色瓷瓶放在桌上,“我看润元这伤可不轻,恰好我这有从边疆得来的安神散,只要含上一颗,保管你一夜好眠。”

    “这等好物,苏某怕是无福消受。”苏锦苦笑,“此次出来带的那点积蓄,丢得丢,花得花,眼下还有三月时日,实在没有余钱”

    “润元客气,你我之间倒不必如此在意。”

    阳初面上笑容和煦,“左不过于我也无甚用处,你若是想用,拿去便是。”

    “使不得。”苏锦摇头,“总归也不过是些皮肉伤,哪里需要如此贵重的药丸。”

    “如今时日不早,我便不多做打扰。原原今日受了惊讶,我不好留他单独在家太久。”

    她起身告辞,阳初低笑,“看来太傅这次当真是选对了人。瞧你疼人这劲,说出去不知要羡煞多少郎君。”

    送人出门,阳初瞧了眼隔壁,方意味深长道,“怪不得沈公子便是记忆不复,也只认你。”

    “不过,沈公子此举倒也利于我们以后去铜炉循例监察。”阳初压低了声,“听闻铜炉里的铜官脾气古怪,对自家夫郎却是极好。正所谓爱屋及乌,只要他们男子之间有了说道,想来铜官也不会太过为难。”

    她说得这事,苏锦也听庆郡王简单提起过。

    这些年,凤平县衙不知派了多少监察前去,偏每个都会与那铜官起争执,恰巧那铜官也姓刘,论辈分还是刘仲英婶娘。

    若想看到账簿,打听消息,铜炉必须得去。

    这也是她顺坡就驴,请沈原假扮夫郎的缘由。

    “这样说来,我也无需再与刘县令解释这其中关系。”苏锦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

    阳初颔首,“不错,此事只你我知晓。况且那群歹人一时半会也进不了凤平,从今日起他便是你的夫郎,而非什么沈公子。”

    目送苏锦进了隔壁,秉文合上门,与阳初进了卧房解了衣才道,“还说什么机敏聪慧,要小的看呀,这苏娘子也就是个寻常读书人。”

    “你懂什么。”阳初将他压在身下,深深吸了口气道,“只怕她早就猜出我的身份。”

    “一会你让老四将信带去沈府。”

    纱帐摆动,深深浅浅的声响听得人脸红心跳,等秉文软着腿出去送信,榻上的阳初方才有了丝晃神。

    尝多了楚楚可怜的小郎,也不知模样似仙的清冷郎君,极致欢愉时又是什么样的。

    卧房里灯火温暖。

    沈原坐在榻上,细心摆弄着自己的衣领。开一分怕她瞧不出,开三分又怕她不敢瞧。

    好在他留了心眼,只买了一床被褥。

    郎君面上艳艳的红,想了许久,这才选了靠里的位置。

    小笨鱼伤在右后臂,若是入睡,也只能侧躺。

    他睡在里头,就能与她面对面躺在一处。

    唇角悄悄翘起,如墨似夜的丹凤眼巴巴望向房门。

    刚刚苏锦要去沐浴,沈原磨了半日,也只得了她一扇关的极为严实的木门。

    一墙之隔,哗啦啦的水声,渐渐停歇。

    早就躲进被里的郎君想了又想,终是彻底解开了衣领,这才紧紧闭上眼。

    苏锦进来的时候,滴水的发丝早就湿了半边脊背。

    悄悄从衣柜拿出干净的衣裙,一抬眸就见郎君阖眼卧榻,青丝规矩地拢在脑后,只衣领处敞开,露出一片月白的肌理。

    他睡得正香,蹭开了中衣也尤不自知。

    伸手合上他大开的衣领,苏锦刚刚放下纱帐。

    还未转身,就被装睡的郎君扯住衣袖,“妻主,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

    他问得理直气壮,苏锦怔愣了片刻,有些结巴,“我,我只是想去那边擦干头发。”

    哼,小笨鱼明明就是想跑!

    郎君也不戳破。

    含星纳辰的丹凤眼全是不满,只接过她手中的帕子,细致地又绞了遍沁水的发丝,心念几转,一本正经道,“妻主,你衣裙都湿了,还是先脱了吧,免得伤口沁了水化脓。”

    苏锦正要推辞。

    腰间的绸带一松,修长的手指极为熟练地解开她的衣裙,三下五除二,便只剩一层中衣。

    隐约还能瞧见里面水红的兜子。

    他手下飞快,苏锦整个人都懵了。

    压住唇边得逞的笑,郎君面上严肃,“妻主若是早些脱了外面衣裙多好,你瞧,如今中衣也湿了一半。”

    长指再度搭上她腰间的系绳,沈原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看来这中衣,也只能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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