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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郎君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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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君说话时嗓子都有些哑, 那双含羞带怯的丹凤眼一会瞥开,一会又瞧瞧上方的苏锦。

    覆过来的姑娘,眉目之间肃然端正, 却又好似熟透的柿子,沉甸甸地压弯了树枝, 裹着一身甜美,惑人而不自知。

    她这模样, 倒是与前世里两人第一次坦诚相见时, 她红着脸说要知行合一那会极为相似。

    不过,如今他们还未成婚, 以苏锦知礼的性子,沈原也明白她还做不出解郎君腰带的事。

    总归是她自己跌入了陷阱。

    郎君坏心眼儿地眯起双眼, 如同狡黠的狐狸,含笑瞧着傻乎乎的猎人。

    “阿姐,你不是要唐突我么?”悄悄捏着她腰间的软肉, 沈原嘴角高高扬起, “你放心,我答应了就不会出尔反尔,更不会事后诸多要求。”

    他重重咬在事后这二字, 修长的手指借着巧力轻压着她一点一点往下。

    “沈公子。”

    这会的苏锦早就被汤药里熬制的一多半人参烧去了理智,哪里还有素日的礼义廉耻,只本能道, “可不可以请你稍稍闭一会眼。”

    啧,沈原偷偷乐在心中, 脑海里早就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需要闭上眼的亲近之事。

    可不论哪一件、哪一桩,到最后都化作了她口中的甘甜。

    玉颈之上的喉结一动,郎君越发羞涩, 说不定今日也能吃到甜甜的鲜活小笨鱼。

    可苏锦毕竟内敛惯了,她既是有心,自己也不能欢喜的太过明显。

    是以,沈原体贴,稍微板起透粉的面容,那双堪比夜星璀璨的丹凤眼定定瞧了苏锦片刻,这才闭上。

    他神色平淡,唯有轻颤地长睫,透露出些许紧张。

    看不见苏锦,郎君却更能感受到她此刻隐藏的纠结与忐忑。

    他知晓,这是苏锦十余年读书明礼后留在骨子里的教养。

    便是人再糊涂,也不会遗忘。

    “阿姐。”沈原放轻了声,生怕惊到正在咬钩的小笨鱼,安抚道,“你做什么都可以的。我不怕被你唐突。”

    “况且你已经问过我,我也答应了不是么?”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锦哪里还能退缩。

    “沈公子,那我开始了。”

    小心地压低了些身子,黛眉下的双眸精神万分,用右手隔着一点距离,细细丈量着沈原的薄唇,再时不时与自己的唇角比量一番。

    好似是不太对。

    再者,这压上来的感觉也不像,所以那些琦念果然都是梦么?

    苏锦松了口气,一骨碌从他身上滑下,侧着身歇了歇才道,“多谢沈公子为我解惑。”

    她眉目真挚,还未再说些什么场面话。搭在她腰间的手指一紧,郎君睁眼,咬牙含笑,“阿姐,这便结束了?”

    苏锦点头,就听那矜贵似仙的小郎君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不知阿姐刚刚解了什么疑惑?”

    那双美极的丹凤眼沉沉看了过来,与她面对面侧躺在一处。

    他翻身靠近,气息缠绕。

    苏锦不比清醒时内敛,黛眉下的双眸早就烧得通红,说话也少了许多顾虑,“其实,是我在梦中梦见了公子。”

    悄悄瞥了眼近在咫尺的薄唇,颧上的红晕更深,“索性并未对公子做下不可饶恕之事。”

    “不可饶恕之事?”沈原偷偷往前再挪了一寸,“阿姐,与我仔细说说。”

    “这,不可说。”苏锦下意识拒绝。

    “那我挨个试试,阿姐只需说是与不是。”郎君笑得纯真,“这样阿姐既不必说,我也能解开好奇,可好?”

    不等苏锦反应。

    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掌心相贴,滚烫遇上火热,也终不如郎君眼中那一抹得逞笑意,“是这个么?”

    苏锦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如今她脑袋里似有万马奔腾,又恍如百鸟齐鸣,方一细想,后脑勺就闷闷发疼,也只能由着沈原。

    总归他不是坏人,又只是个纯真不知事的小郎君。

    恋恋不舍地松开汗湿的手指,沈原面上红艳,一如枝头如火如荼开得正好的芙蓉,颜色倾城。

    郎君虔诚,颤了声轻道,“那这会要阿姐闭上眼,为我解惑。”

    “嗳?”苏锦老实照办。

    心底却不知为何有些生抖,似是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她越纳闷,整颗心便犹如点了火的孔明灯,飘飘荡荡,堵在了嗓子眼。

    悄悄睁开些眼缝。

    入目便是郎君浓密似鸦羽的长睫,根根分明,像是一把把小扇子,遮住了平素总是亮闪闪的丹凤眼。

    他面上红得出奇,喂在嘴边的薄唇微张,温柔仔细地贴在一起,只用温热的舌尖悄悄描摹着。

    苏锦不敢动,汗湿的手指无措又紧张,只得紧紧抓住郎君的肩头。

    “阿姐。”

    沈原满意地松开被吮得发亮的绛唇,“是这个么?”

    “”苏锦点头也不是,摇头更不是。

    郎君早就料到她说不出口,当即很是为难地苦恼道,“啊,原来也不是这个。”

    “那我再想想,阿姐不可说的梦还能是什么。”须臾,沈原紧皱的眉头一松,“阿姐,我想到了!”

    “什什么?”

    顾不上腰臀的伤,苏锦手脚并用地往后一仰,就被修长的手指捧住她欲逃的脸,轻轻在黛眉间落下一吻,“必然是这个吧?”

    芙蓉贴面,苏锦的气息早就乱成了一团,鼻子里润润的,隐约又有血气弥漫。

    偏沈原不知,还在暗戳戳地准备继续吃鱼。

    郎君挑眉,“啧,阿姐不说话,看来也不是。”

    薄唇扬起,又要俯身,就被黛眉紧蹙的苏锦一把捂住了嘴,“沈公子,我,我梦里的便是这个。”

    含星纳辰的丹凤眼弯成月牙,沈原拉下她的手指握在掌心,“我就说阿姐羡慕桑璃有幼弟亲亲吧。你瞧,梦里都是这个。”

    “阿姐。”得寸进尺的郎君与她有商有量,“别人家姐姐有的,我家阿姐也不能少,以后我每天都这样与阿姐亲”

    “每天?!”苏锦怔愣,只觉内里血气翻腾。

    顷刻间,温热的鼻血宛如雨季充沛时的小溪流,欢快地流淌不息,而刚刚还面红耳赤的姑娘没多会功夫就黄白了脸。

    就连那双水水润润的眼眸也没了精神,萎靡困顿。好似被榨干了最后的精气神。

    “苏苏!”用衣袖捏住她的鼻头,沈原懊恼不已,急忙唤了门外的文墨进来帮忙。

    好在大夫刚刚检查了药渣过来,苏锦这鼻衄虽然来得凶猛,总归还是止住了血,就是脸色难看了些,趴在床榻上恹恹的睡着。

    “她刚刚才进补了人参,如今发热鼻衄也是因为此。老生瞧这房里备了冰块,除此还需让病患多多喝水才是。”

    沈原一一记在心里,又遣了其他婢子跟着大夫去抓新的药方,这才松了口气。

    将将替她换了缚在额头的冰袋。豆豆眼的小厮敲门进来,小心地提醒道,“公子,与刘御史家公子约定的时辰就快到了。”

    沈原叹息,只得将手里的干净棉布交给一旁候着的文墨,细细嘱咐了许多,郎君面色微沉,离床榻远了些才低道“那蠢人呢?”

    “公子放心。万事俱备,只待东风。”文墨敛眉,从袖中掏出一本手札递上,“潘大人那里奴婢已经着人去盯了梢。这半月来,许大人应潘大人之邀去了春风阁五次,次次都喝得烂醉如泥,这里面便是她回家的路线图。”

    “做得好,继续盯着。”默默看了眼床榻上窝着的人影,沈原唇边有了些许笑意,“好好照顾她。”

    “是。”

    躬身送了沈原离开,文墨这才挽起衣袖,准备替苏锦换药。

    其实苏姑娘一早醒的那会,她就已经备好了伤药和棉布,哪料锦被一掀开,就瞧见裹得严实的腰臀处,其上的棉布被人用笔画了好几个小圆圈圈。

    近日公子时时都守在客房,除了煎熬汤药,无事可做的文墨便会与淮安坐在游廊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说得多了,便也知道了些小厮说漏嘴的事。

    比如,这个小圆圈圈,那可是公子专属的记号。

    是以,当文墨瞧见那一排的小圆圈圈,脑海里登时有了副场景。

    她家清冷的公子拿着笔,悄悄在人姑娘的腰臀伤处,无聊画圈圈解闷,“这是原原的,这也是原原的。”

    这情形想想都刺激,更何况,苏姑娘锦被下可是光溜溜的。

    文墨忍不住面上一红,轻手轻脚拆下那画了圆圈圈的棉布,暗暗发笑。

    听淮安说,公子还有一本随身塞在荷包的吃鱼手札。看来,等苏姑娘伤好,就算不开窍,怎么得也要请公子吃顿鱼才能谢了这人情。

    晚霞映天。

    沈原刚刚回府,便被温容叫去了院里。父子两才说了几句,郎君面上便有些沉不住气,“爹,苏姑娘她伤还没好,您就这么放她离开,可是不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刚刚书院来了教员,言明有学子在院前静坐,说润元在府内养伤是假,暗中套近乎寻内舍生公试之题是真。”

    “你也知道,前阵子你娘被人连连参本,春试泄题虽无指向性证据,但人言可畏,便是你娘也要谨言慎行。更何况是润元?”

    “原儿,你也不想润元之后的公试,因为这莫须有的污水之名而被人除名,对么?”

    “爹。”沈原垂眸,“她伤在腰臀,若无人照顾,换药都是难事。”

    “放心吧。”温容含笑拍了拍他的攥紧衣袖的手背,“院中尚有她的两位好友,刚刚便是她们一同来接的人。该拿的该用的,爹都叫人一并送了过去。”

    沈原闷闷不乐地叹了口气。

    总归府内还会送药过去,他掰着手指算了算,倒是能见着。

    可这药送到苏锦伤好,沈原也没能见上一面,郎君每每前去,不是她带伤去练习射箭,便是正休息着。

    接连多次,沈原这才品出些味来,他的小笨鱼哪里是忙得很,分明就是在躲着他。

    偏他最近又忙着给许昌下套,一来二去,除了梦里能吃到鱼,连她瘦了还是胖了,都得通过文墨才知晓一二。

    等料理了许昌,转眼便到了内舍生公试出榜的日子。

    这些日子沈原常来寻苏锦,最初都是梁儒硬着头皮骗他。到后来,还不等苏锦拜托,她便主动去院门迎人。

    梁儒的心思,桑璃可是瞧得清清楚楚。

    如今三人榜上有名。

    重重谢过苏锦后,梁儒这才别别扭扭道,“苏姑娘,你与沈公子当真是结义姐弟吧?”

    杯里的茶叶打着旋,缓缓落入水底。

    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苏锦愣了片刻,还未开口解释,就听桑璃大喇喇道,“这不废话么?”

    伸手弹了梁儒一脑壳,桑璃有些嫌弃地啧了声,“要不人沈公子能一口一个阿姐,你是不是高兴傻了?瞧你问得这问题!”

    “不对!”桑璃一顿,嘿嘿笑得不怀好意,“你这问题别有用心。老实交代,是不是瞧上了人沈公子?!”

    苏锦身子一僵,拢在袖中的手指攥紧,“梁儒,你”

    她一问,梁儒反倒不好意思,捧着杯子掩饰着面上的红意。

    桑璃转过头,与苏锦笑道,“润元你还不知道吧,这段时日,每每沈公子来送药时,梁儒都穿得人模人样的。那小春心跳来跳去,恨不能把一对招子都按在沈公子身上。”

    “正好,你是沈公子的义姐。润元,我替梁润打听打听,沈公子他可有心仪的娘子?”

    四双眼睛齐齐看向苏锦,她垂眸,有些黯然,“应是没有吧。”

    除去五皇女顾执,除了逗弄自己,她的确并未见过沈原与其他女子来往。

    梁儒面上一喜,忙追问道,“对了,沈公子曾说会在放榜之时前来为我道贺。苏姑娘,你可知沈公子喜欢吃什么?”

    压住心头的酸涩,苏锦唇边的笑意做苦,“倒是听文墨提过,沈公子似是喜欢吃鱼。”

    “鱼?”梁儒欢喜,“我恰好知道京都里做擅长做鱼的酒家,等一会沈公子来了,还请苏姑娘与桑姑娘作陪,助我一臂之力。”

    “你瞧你这话说得,就这么笃定沈公子会应邀同去?”桑璃故意嗤道,“要我说,你还是先过了润元这关比较好。”

    “她可是沈公子的义姐,说起来,上个月你家不是才为你新买了一房小侍么?”

    手中的杯盏重重搁在桌案之上,苏锦压着心口的火气,摇头道,“沈公子乃太傅独子,性子最是单纯,你若真心相待,后院之中那些小侍就该先整理妥当,再登门拜访,等太傅首肯再邀约与他。”

    “可我那些小侍们都跟了我许多年。”梁儒轻道,“或许沈公子并不介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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