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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入梦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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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过婢子递上的请帖, 苏锦并不急于拆开,只是先放在一旁,继续看书。

    “姑娘。”文墨问得小心翼翼, “您不打开瞧瞧么?”

    “无妨,一会再看也不碍事。”苏锦淡淡笑道,“便是赴宴, 也需做完功课。”

    “嗳。”文墨不敢再扰苏锦读书,悄悄退出房门,百无聊赖的倚在柳树干上,闲闲看向在潭里欢快游动的鱼, 其中的几头锦鲤日渐圆润,窜来窜去的模样好似一个个小灯笼。

    婢子笑了一阵,在树下歇着,却越发感到不妥。

    就算有些书生娘子善于逢迎, 多般游走。至多也是混个贴进府参宴, 吃点油水罢了。

    苏锦既无功名在身,又没入学青山书院,本就是布衣一个, 却能叫庆郡王亲卫专门来送请帖,着实蹊跷。

    况且她伺候苏锦也有半月, 从未见苏锦在京里走动, 至多也就是在百花节那夜里, 与庆郡王有过交集。

    文墨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内读书的女子,单凭她与宋太尉庶子定过亲,或许苏锦的身份远非一个清贫布衣这么简单。

    一墙之隔,淮安有样学样,刚刚给沈原复述了一遍当时的场景。

    末了, 豆豆眼的小厮生怕自家公子不快,忙不迭地替苏锦解释道,“公子,其实小的在窗户下听了半天,苏姑娘跟宋公子之间,似乎是宋公子多想了。”

    “而且,小的也听闻庆郡王在咳,癖好上有些喜欢折磨人,她院里的小侍每几个月就要抬出去一批。”淮安也摸不准这话该不该与沈原说。

    他家公子虽然动了情,但大抵还不清楚这世间女子并非都如苏姑娘那么好欺负。

    宋公子怎么说也是认识的人,要是过几个月听见他被扔去了乱葬岗,到底也会唏嘘一番。

    豆豆眼转了转,努力替苏锦说着好话,“所以,依小的看,苏姑娘多半也是心善。”

    “再者,苏姑娘也说是要替公子还人情,虽然这宋公子居心不良,到底因为他提了几句,苏姑娘才能救下公子。”

    “啊!还有,苏姑娘说什么老虎来着,总之就是想要宋公子以后都记着公子的好。”淮安不太确定的补充道。

    “她当真要去找庆郡王?”沈原沉默,且不说宋致的事。

    他可还记得前世里苏锦说过,庆郡王野心颇大,绝不甘心屈居人下,还说此女心思深沉,不应从往过密。

    那时他还笑着辩了几句。

    「你说的可是吴家伯母?她要是有那个心,哪里还能在京都里闲了十年。」

    且以苏锦内敛的性子,也不会在功名未成前就与权贵扯上关系。

    这京都里的贵女,可都是笑面虎,吃人不眨眼。稍有不慎,便会被推出去当了替死鬼。

    这也是娘要苏锦安心读书,韬光养晦的缘由。

    甚至于百花节那晚为她引荐朝中好友,也只是想替她挣一份脸熟,免得旁人欺她清贫。

    若日后当真在贡院里出了什么事,也不会只一句话就被定了生死。

    院中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生人气息,惊起了游廊下的笼中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公子。”门外有小厮通禀,“外院的文墨求见。”

    “叫她进来。”

    掀起珠帘,淮安瞧着一脸不安的文墨,隐约有了猜测,正挤眉弄眼地要她别多话。

    哪料这婢子跟了苏锦几日,也不似过去机灵,不仅一五一十将郡王府下请帖的事,讲得详细无比,甚至于连苏锦的神色、语气都学得惟妙惟肖。

    沈原听得脸色一沉,忍不住暗暗啐道,就这还说对宋致没有过半分情意。

    女子的嘴,当真是骗人的鬼。

    他冷冷哼了一声,“她去便去了,总归腿是长在她自己身上,此去又是为了宋致,想来她必然尽心尽力。”

    啧啧,听听这醋味。

    站在沈原身后的小厮默默叹息,眼下不用别人指点,他这榆木脑袋也明白公子定然气得不轻。

    豆豆眼的小厮缩了缩脑袋,唯恐祸及池鱼。

    总归惹公子生气的是那条鱼。

    他宁肯当池子里的王八,也绝不想在这会凑上前去。

    显然,沈原不这么想。

    “淮安!”

    豆豆眼的小厮头皮一麻,低头跪在郎君面前。

    “你与文墨一起,去郡王府门口守着。”到底还是怕她被灌了酒,出了什么差错。

    毕竟,因为他前世里被顾执、淮南算计的缘故,府中的宴会并未办成。

    是以苏锦压根儿没在高中前,与庆郡王有过交集。

    眼下这出又不在他的料想之中。

    沈原皱眉,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面色不虞却还是悄悄嘱咐了文墨,“记得晚些时候,支开守门的婢子。”

    郡王府亲卫再来接人时,文墨并不在外院。

    苏锦给她留了条,临出门时,目色落在腰间系着的旧荷包,也不知想起了什么。

    又重新折了回去,将今个儿淮安送来的新物坠上。

    到底是新做的荷包,竹青与深绿的流苏随着她沉稳的步子,在风中稍稍绽开,那靛青上的几枝梅花,孤傲禅意,光是看着,便知用了许多心思。

    两人到郡王府门口,才翻身下马,立即有婢子上前,接过缰绳。

    苏锦细细瞧了这几人,虽说穿着普通,却都是些练家子。

    “苏姑娘,请。”

    接她前来的亲卫姓赵,单名一个青字,乃庆郡王义女。

    年纪轻轻就已有将军之位,她腰侧的那把破龙刀,早先年不知斩过多少边疆悍匪,煞气之重,寻常百姓只稍微靠近,都会不自主的后背发麻。

    去年她也随庆郡王一同回京,本该领卫将军一职,却因酒后失仪惊了凤君,失了封赏。

    好在陛下念其骁勇,赐她并无实权的威武将军之名,以示皇恩。

    苏锦原以为行军之人多肃然,偏生这赵青是个自来熟,一路相伴,倒也听她说了不少塞外风情。

    郡王府乃陛下亲赐,其后的园林中假山奇石皆由巧匠布局,内里竹坞游廊相接,流水潺潺。

    岸边还有座游船模样的凉亭,里面雕梁画柱,清香袅袅。

    几个俊朗男子正依偎在庆郡王身边,争着要与她喂酒吃。

    “郡王,苏姑娘到了。”

    赵青似是对这场景司空见惯,躬身请苏锦入内,便宛如一尊石像,动也不动的守在岸边。

    此间看似浪荡,可若要细瞧,就能发现那些缠在庆郡王身边的小侍,虽是面带笑容,实则手颤腿抖,全靠宽大衣衫遮挡,方不露怯。

    苏锦目不斜视,依礼请安。

    庆郡王微微颔首,遣了媚人的郎君离开。

    微微风来,竹青色的广袖翩然,苏锦立于蒲团前,先一板一眼地抚平衣裙褶皱,这才端坐于下首。

    多年笔墨书香浸养,她坐姿极为规整,立直的颈背犹如背着一把戒尺,只在衣裙收紧的腰线处,微微凹陷。

    “你与你娘长得肖像,看见你,总能想起我们那会一同从军的时日。”

    庆郡王眉头微扬,“可惜,你如今学了文。”

    她示意婢子上前替苏锦斟酒,“若是你早些年遇见本王,说不定这会也有军功在身。而不是寄人篱下,清贫度日。”

    “听闻,宋家与你断了亲事?”

    “是。”

    庆郡王含笑,“那宋令本就是个捧高踩低,阿谀奉承的小人。想当初你娘可是于她有过救命之恩的,如今——”

    她伸手端起杯盏,嗤道,“却开始嫌弃苏家落败,孤女难撑,倒是早把这恩情忘得一干二净。”

    “想来也是苏某与宋公子无缘吧。”苏锦与她饮了半杯,“况且如今苏家落魄,的确是高攀了宋府。”

    “你还真是沉得住气。”

    庆郡王冷道,“若非她宋令在陛下面前挑拨离间,当初那场北凉之战,又怎会折进去那么多姊妹!”

    “你母亲也不会因此牵连被贬,最后落得个奸佞之名。”

    她挑眉,口风一转,叹道,“算了,这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苏锦垂眸,许是幼时被骂奸佞之女太多,如今再听,反倒不似第一次那般惶恐,恨不能将自己藏进暗处,再也不见光明。

    往事如尘,奔涌而来时,每一粒细小的灰土都好似担着千斤重量,压得人透不过气。

    那时她刚刚跟爹搬了家。

    阳平是个小地方,离京都不近。家家户户间似是没有墙缝,闲言碎语传得极快。

    由于当地只一座私塾,百姓都不大识字,是以愤怒起来,基本是能动手绝不多话。

    她与爹住下的第一晚,就被人点了屋前的草垛烧了房,若不是爹抱着她跑得快,哪里还有今日。

    苏锦忘不了那夜的火光肆虐与爹哭红的双眼。

    真正的家徒四壁。

    明明此地没有熟人,可苏家的旧事还是在一夜之间便传遍了整个阳平。

    那时的爹,不但被左邻右舍嫌弃唾骂,更有那些浪荡|女子专门等在门口,狞笑着要替天|行道。

    她亦是被那些大孩子推进过土坑,用石子砸破了头。

    道是什么她不懂,她只记得自己是女子,要保护爹。

    可在她往袖里藏匕首的那一天。

    却命运般的,遇到了出游的沈梦,教她护她的恩师,沈太傅。

    得她庇佑,爹才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而这一段,也不过短短三年。

    如今她已非稚儿,如何能不明白当初种种,是有人故意为之。

    只是恩师说过,要以法惩恶。她才会拼了命的读书,想要出人头地。

    如今,那半块玉佩又回来了。宋致他,正是宋太尉的庶子,与她有过婚约之人,而恰巧,他也厌恶宋家。

    站在外院潭边的那一刻,她想了很多。

    可最后,所有的礼教道义终究难抵那夜里爹哭红的眼。

    苏锦自嘲地弯起唇角,她到底还是坏透了心,白费恩师一番教导。

    而宋致,亦会是她最好的棋子。

    “好在你已平安长大,想来你娘泉下有知,也能安心。”庆郡王含笑,“罢了,不说这些令人感伤的事,来来,我们喝酒。”

    接连三杯下肚,苏锦面上微微泛红,“郡王,苏某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哦?你既是故人之女,本王与你多多照拂也是应该,你且说说看。”

    “曾与苏某定亲的宋致宋公子,不知郡王可有印象?”

    “宋致?”庆郡王沉吟片刻,“听着倒是有几分耳熟,早前宋中郎将曾写信前来,说家中有位庶弟正值青春,仰慕本王许久。”

    到底是曾行军打仗的大将军,这其中关窍,无需苏锦多言,也能想个透彻明白。

    她面色泛青,一掌拍在桌案,“好个宋绵,如此一来,岂不是白白让本王担了强占之名?!”

    “亏得你与本王说了此事,不然等那小郎君哭哭啼啼送进府里,反倒叫那人又抓了把柄。”

    苏锦静默,庆郡王说得那人,正是顾执。

    自庆郡王回京,顾执便将其视为头号大敌,尤其庆郡王又是吴贵侍亲姐。

    两人明里暗里不知斗了多少回。

    “此事,本王就卖你个人情。”庆郡王说得随意,一张嘴酒气冲天,可那双眼却精明的很,“不过,等你来年高中,本王必得问你讨要回来,如此,你可愿意?”

    “自然。”苏锦躬身,“那苏某就代宋公子先谢过郡王。”

    “你瞧你,客气什么。总归你我有缘,又能说到一处,来来,继续喝酒!”

    直到月上树梢,苏锦才被赵青搀扶回外院。

    小心将人托给惊诧的婢子,赵青道,“今日苏姑娘喝了不少,我瞧她不甚酒力,已经给她喂过醒酒丸,只是今夜里少不了要再折腾一番,你且小心照顾着。”

    文墨不敢含糊,磕磕绊绊将人送上床榻,又去内院传了信。

    一来一回的功夫,就瞧见苏锦直愣愣地从榻上坐起,黛眉下的双眸黑亮,盯着烛火发呆。

    文墨才喂了几杯水,院里便来了脚步。

    沈原一进房门,就被冲天的酒气熏得直皱眉,淮安悄悄扯住他的衣袖,“公子,小的瞧着苏姑娘并无大碍,精神的很,咱们还是先回吧。”

    如玉的郎君摇头,她这模样一看便是喝懵了神。

    “淮安,你先与文墨搭把手,去煮些开水。”沈原遣了他们出去,几步走近苏锦,叹了口气,“可还认得我?”

    “你?”苏锦仰头,瞪圆的眼中没了往日刻意的疏远板正,“沈公子?!”

    惯常沉默内敛的女子忽得伸手,推在郎君腰侧,哀哀叹了口气,“我一喝酒,你便入梦,我,我并非圣人。你走好不好?”

    如鸦羽浓密的长睫微颤,不过稍稍退后半步,又被这反复无常的姑娘攥住了衣袖,别别扭扭道,“也,也别走得这么快。”

    她酒后不似清醒时会控住自己的力气,手腕使劲一拽,便将郎君拉近身前,期期艾艾道,“你再多陪陪我。”

    苏锦眼眸弯弯,拍了拍自己的床褥,“就像以往的梦里那样,好不好?”

    沈原耳根发热,哪里想到她也会做这些梦,一时好奇她究竟会梦到哪一步,不自主地顺着懵了神的苏锦与她并肩躺在一处。

    她倒是体贴,便是梦里,也知道要给郎君盖上锦被。自己躺在被外,侧身盯着面红耳赤的沈原,“沈公子,你今晚的脸好红。”

    柔软的指腹轻轻贴上他的额头,“这里也烫烫的。”

    “是么,那你过来,我有好东西给你瞧。”

    沈原哄她,本想伸出手臂将人勾进怀中,还未动弹,就被苏锦紧紧压住锦被,“不,不行。”

    “你不能出来。”她的双眸认真又迷离,脑袋也一点一点,“我们说好的,你入梦来陪我,我要,要守礼。”

    沈原挑眉,“既然是你的梦,还守礼做什么?”

    “嗳?”喝懵的姑娘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揉了揉困乏的眼皮,“那我,做什么都行?”

    “自然,这是你的梦,你想做什么”沈原抿唇,轻轻道,“都可以。”

    如墨的丹凤眼里似有星辰,亮晶晶的看向越靠越近的姑娘。腔子里的心早就失了控,他紧紧盯住泛着酒气的朱唇。

    只差一点!

    他极快地向上抬头,却也只碰得到她鬓边的发丝。

    苏锦从枕下摸出一条发带,认真看向沈原,“真的什么都可以?”

    她困得不行,又想与他再多待一会。

    压住锦被的手探进其中,牢牢牵住早就汗湿的大掌。她俯下身,很是细心地在他修长的指节上用发带打了个结。

    “呐,爹说只要在郎君的小手指上打了结,就算是天上的仙君,也不能在打开结前消失。”

    苏锦满意地戳了戳沈原的脸颊,还未收手,就被郎君一偏头,含住了指尖。

    那双丹凤眼中裹挟了她不懂的欲色,轻轻咬了她才道,“不是叫我别入梦么,那你还绑住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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