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破阵，十二年前的悲剧根源
到处那处废馆前面，众人打量这里，只见荒草遍地、门窗腐朽，往日风流场，今作蛇鼠窟。
但那荒草丛生的院中，却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印着玄女宫的符文。
明霜先是一皱眉，稍后便明白过来：“看来那老儿口中，说曾经请过极厉害的修士过来，便是玄女宫的人了。”
嘉敏公主一惊：“连玄女宫都拿这里没办法吗？”
明霜摇头：“说不准，玄女宫也有自己的规矩要守，究竟是不能做到，还是不想做，咱们一探便知。”
一行人来到碑前，明霜弯腰细看，这碑正是一处阵法的阵眼，但是根据她的所见，这却并不像那老头子所说，是为了镇压之用，反而像是……养鬼之用。
她看向端商，这位才是做这事的大行家。
端商果然也发觉了不对：“倒真是叫我开了眼，玄女宫这布下的阵法，分明是在此养魂——难道这些目下无尘的女人们，也要抢我魔修的饭碗吗？”
他沿着石碑，一路寻找阵法的痕迹，走过一圈后终于确定：“是从那边的梅林中，吸取了什么东西的力量来养着魂魄的。”
明霜跟在他身后，此时也肯定：“确实如此，看阵法布置，那些冤魂所在应是在这间馆舍之内，我们等下再进。”
她扬手一指馆舍之后：“那边似乎还有房间，残留的执念十分强烈，咱们过去看看。”
四人走过去，发现馆后是一排低矮狭窄的小房子，十分不起眼。
嘉敏公主皱皱眉：“这个感觉……倒是和那些宫女太监平日住的地方相仿。”
凌恪先过去，用剑挑开一扇破败的小门，见这间小屋里摆着四张窄窄的小床和四只小柜，除了这些，屋里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间。
端商道：“给下人住的也太过寒碜了些。”他看向嘉敏，“皇宫里也这样？真是越富贵的人，越能做出不拿人当人的事啊。”
嘉敏公主倒也不以为意：“天下间到处都是这样的，皇宫又何能免俗。”
凌恪刚要进去查看，被明霜拦住。
明霜身有洞天，自认最能应付危机，便第一个进了屋子，打开柜子查看后，只发现一些已破烂发霉的衣服。
她用翦风挑起一件衣服，表情不由一凛。
那件衣服的大小，只有十来岁的孩子才穿得进去，但却剪裁得极为风尘暴露。
嘉敏见了，脸色也白了：“他们……嘉慧……”
凌恪与端商也脸色铁青，二人看到眼前一幕，自然想起凌恪童年被人贩拐走，若非魏铁君相救，险些被采生折割的事。
这世间大奸大恶之徒，便是最爱对无辜纯洁的孩子下手。
几人默默无语间，气氛立时沉重起来。
明霜继续去别的房间搜索，每间的布局都大同小异，看来这一排小房间，就是供那些可怜的孩子日常居住的卧室。
之后的屋子里，柜中也大多是放的童衣，有的床垫下还藏了些粗糙自制的玩具，如羊拐、沙包、粗布娃娃等……那些孩童如花苞一般的年纪，本应天真玩耍，却经历了世上最无耻的事情，而后又含冤而死。
嘉敏公主紧咬着牙关，每打开一间门，她也跟明霜一起进去翻找线索，只是一直没什么发现。
直到这一排的倒数第三间屋，床头的墙上留下了用什么东西划下的字迹：
李二丫柳枝吴招弟嘉慧是好朋友，出去之后，要一起吃宫外的糖葫芦，过好日子。
明霜看清字迹之后，立刻转头去看向嘉敏公主。
她脸色惨白，牢牢盯着那行字走上前来，用手一点一点、极轻柔小心地摩挲过那几排稚嫩的字迹，像在抚过妹妹的脸。
嘉敏公主泪如雨下，勉强说出“是嘉慧字迹”几个字来，就哽咽得泣不成声。
明霜扶着她，一时间没有合适的词句来安慰，只好默默等她平复情绪。
两个男子则避开了这场面，不忍见她悲怮失态的样子。
嘉敏公主半晌才重新振作，她紧紧抓着明霜的手：“求你，求你！替我寻到嘉慧，问清谁是她的仇人，帮她报仇，再送她超度——”
明霜赶紧答应：“你放心，我一定做到，咱们一起，替这里枉死的孩子们申冤！”
“嗯。”嘉敏公主便抬足往先前的馆舍走去，“先让我见嘉慧一面，我能感觉得到，她在这里，她就在这里……”
三人跟着嘉敏，先后从正门踏入了大厅当中。
进门的一瞬，就像从岸上扑入水中，身上有一种冰冷且粘滞的感觉。
眼前一花，堂中布置不再像是在外面看上去的萧索破败，而是温馨又明亮。
虽是做了准备，但一瞬间被拉入另一个空间的感觉，也让人头晕目眩。
这是一片鬼域。
明霜放眼放去，几十个小孩子正在厅中玩耍，大多是十岁左右的女孩，男孩子较少，最大的也不会超过十四岁，小的更是只有七八岁年纪。
门推开时，有几个孩子望向这里，但很快就移开了眼。
嘉敏公主是凡人，对于鬼域的抵抗之力很弱，她在踏足这里的一瞬间，就觉得全身如堕冰窟，脸色发青，牙齿格格直响。
明霜赶紧向她手中塞了一块玉符，这是提前准备，专为嘉敏公主能抗鬼气侵蚀所用。
嘉敏只来得及感激地望了明霜一眼，注意力就被靠墙一角，正在玩翻花绳的几个小姑娘吸引了。
见她快步奔向其中一个小姑娘，剩下三人也跟了过去。
这里的小孩子看不到他们，只是自顾自的游戏。
翻花绳的几个小姑娘一边玩耍，还一边唱着歌谣：“花绳新，变方巾，方巾碎，变线坠，线坠乱，变切面，面条少，变鸡爪，鸡爪老想刨，变个老牛槽，老牛来吃草，它说花绳翻得好！”
“二丫二丫，翻个花手绢。”
“翻个新媳妇进门！”
嘉敏向着其中一个眉目间和她十分相像的小姑娘伸出手，紧张地道：“嘉慧……是我，是姐姐，你看得到我吗？”
在她的手指触到嘉慧发丝的一瞬间，小姑娘迷惑地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望向虚空：
“好像，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