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祝府接来假家人
不过事情比凌恪想象中顺利,还没等他去找祝旋覆,对方就自己来敲他的门了。
一阵小声却急切的敲门声响起,凌恪开门,便见祝旋覆闪身钻了进来。
他身上背着两个包袱,满脸急切道:“凌兄,快走!我听到了他们密谈——他们是冲你来的,马上还要有大妖到来!”
凌恪那日带人来祝府并未避人耳目,被知晓了行踪也不足为奇。
越家人赶紧都收拾了衣物包裹准备跑路,凌恪此时符道已非昔日的初学者,他从包袱中取出自己亲手绘制的匿踪符,给了每人一张。
“都贴在身上,这就离开,一路不要出声。”
大伙儿静悄悄出了门,便见满院的仆人都已现出异状。
人人脸上生鳞,瞳仁竖立,动作僵硬呆板,甚至手上连抹布、扫帚也没拿,手上仍在做着日常洒扫的动作。
一个仆人从他们面前走过,虽然在符纸作用下看不到他们,但鼻子却抽了抽,似乎是闻到了气味似的。
不过很快,他就自顾自去做自己的事了——只见此人来到井边,随后抓起蹲在一边洗衣的仆妇,拴在绳上就扔下了井。
这一幕,吓得林巧梅和越宝儿发出了小声的尖叫。
一个手拿菜刀的胖子正好走到附近,闻声呆呆道:“杀鸡……鸡跑到哪里了?”
他挥舞了两下手中的菜刀,就要向这边走来,正在这时,凌恪弹出一颗小石,击得一旁檐下挂着的风铃叮铃铃响了起来。
胖子露出笑脸:“鸡叫了,在这里了……”
趁他转身走向风铃的空当,凌恪带着这些人迅速出了院子。
越宝儿最后回头一望,正好见之前那人将井里的仆妇又拉上来,像提水桶般往水缸走去……
客房在后宅,所以要出去,也是后门最近,他们便取道后花园过去。
经过后院池塘的时候,又惊见好几个仆役都跳进了水里,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分,在水中来回缓慢游动,猎吃着池中的锦鲤。
祝旋覆见此情景,又是惊惧,又是痛心疾首:
“天也!我家,我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凌恪一按他的肩:“抱歉,连累了你。”
祝旋覆摇头:“不关凌兄的事,是那无极圣母……咱们快走!”
匆匆来到后门前,他最后望着满院荒唐,喃喃道:“难道我满门,就没有一个还清醒忠心的吗?”
忽然从旁有个影子扑到他身前:“有呀!我呀!主人,我老黄对你忠心耿耿——我早就看出这些挨千刀的不对劲了,您带上我,咱们快走吧!”
众人都愣住了。
祝旋覆站在那儿,脸上惊喜与疑惧交替闪过,他喊:“老黄,你,你怎么会说话啦?”
这说话的语气、内容还都挺正常的,可是……物种不太对。
老黄,原是只趴在墙角的土狗。
老黄见祝旋覆这样,急了:“我说主人,这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计较我会不会说话?赶紧溜吧!”
说着,它跑过去拱开后门:“快来!这边没人——”
祝旋覆便看向凌恪:“我这老黄倒确是惯会领路……”
凌恪点头:“那就走。”
众人跟上了那狗,穿过小巷子匆匆离开了。
几日后。
童家村的午后,从村路上走过来几个当差的小吏,穿着皂衣,斜挎腰刀,个个趾高气昂的样子。
几人走到村口,不见那些常有的拉家常的闲汉,都觉有些奇怪。
“这村里怎么有点不对劲儿呢?”
“是啊……好像,太静了些。”
“嗯,听不见人声说话——”这小吏踮脚往村里望了望,“有人啊,看着倒是正常。”
“走,咱进去问问吧。”
“好嘞!”
小吏们走到了一户人家门口,便一边敲门一边高声问话:
“有人在家没?出来个长了嘴的,指个路!”
敲了半天,才终于有个男子应门:“官人们找谁?”
“找你们庄上前几日回来的越老太君一家,知道吗?”小吏们见他愁眉苦脸,头发胡子有些卷曲,身上还烟熏火燎的,便多一句嘴,“你这是怎么,钻了灶坑了?”
男子似乎敢怒而不敢言,只指手指指方向,惜字如金似地回答:“往西走,路北第四家就是。”
小吏们便过去,见路边一户人家夫妻俩正在编筐,两人不时彼此递绳索、篾条,全凭手势沟通,就算打哑谜打得脸红脖子粗的,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真是有古怪,这些人怎么就不说话?”
“刚才问路,他们也不是哑了,能说话啊,就是不愿意说的样儿……”
正在这时,屋里跑出两个小孩来,后面追的喊着:“你是胆小鬼!你偷吃了我的饽饽不敢认!”
前面的扭头道:“我才没吃!”
结果一句话出口,半空不知哪里聚来一朵黑云彩,细细一道闪电打下来,一下将前面的孩子劈了个正着。
孩子倒没受什么伤,只是被劈晕了头,又疼又慌,坐到地上哇哇大哭,旁边的夫妻一急之下连忙去哄。
妇人便埋怨:“那越家也太霸道了,人都走了,还不撤了法术!让人连话都不敢说!”
男子叹气:“小心点,别说虚话就是了……看今日这雷细了不少,估计再过些天,就完事了。”
小吏们不禁面面相觑:“这是……撒了谎就会被雷劈?”
其中就有个胆子大的望着天说了句:“我身上有五十两银子。”
果然又是一朵黑云聚来,将他当头劈了个正着。
其余的人都笑骂:“真是傻大胆,让雷劈也是好玩的?”
一行人说说笑笑去了越家,越连海和老妻正闷闷不乐,大房一家就这么走了,还将房子与地留给了自己,实在让他们羞愧难当。
那作死的越天德此时恰好在跟前。
他还以为,只要自己肯日日下功夫,迟早能哄了爹娘将堂伯的家产交给自己,却不知道二老早就铁了心,往后什么也不会留给他的。
小吏们这时便来了,在门口一个个满面堆笑问道:
“敢问这里可是从北地回来的越老太君家吗?”
越天德见来人都穿着皂衣,是公门人,心中便虚了,连声道:“不是,这是我家——哎哟!”
劈在他头上的闪电,显得格外粗大有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