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落水
“苏嫂子～出门放灯了！”正吃着饭，苏北北就听到门外喊声，是邻居曹秀玲。
曹秀玲和苏淑芬是同年来到张家村的，年纪相仿又是邻居，平日里很是要好，什么话都说，什么事也都会互相照应着。
“曹妹子，就来！”苏淑芬说道。
月饼已经蒸好，苏淑芬去厨房拿出三个月饼快步跑到门口，递给曹秀玲。“给，我家今年新蒸的月饼，你拿回去尝尝鲜！”
“呀～你家蒸月饼啦？怪不得人家都说除了李家就你家日子过的最富足。”曹秀玲有着羡慕，将月饼递给身后的儿子。
“瞧你说的，哪次做了好东西没给你！”苏淑芬打趣道。“这么多年，别人不晓得就罢了，你还能不晓得？我呀，也是前半生的苦才换来了现在的安稳富足。”
“我懂，我懂。你看看我，就是嘴贱。不说了，走，放灯去。”曹秀玲知晓苏淑芬是被亲爹卖到张家村嫁给绝户张福田的。
当年张福田家里就一个破草屋，连块像样的地都没有，靠着蛮力和木匠手艺给别人建新房，才攒了点钱买下苏淑芬。苏淑芬成亲前后，吃过不少苦，庆幸的是张福田会疼人，也是个有能耐的，夫妻两人硬是撑着把穷苦日子过的红红火火，惹的村里不少人家眼红嫉妒。
淮安河流经张家村村尾，临近青峰山，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去向何方。河水在月光下静悄悄地流淌，波光粼粼，就好似闪动着明亮的眼波，凝视着这秋日漫山遍野的秀色。
村民们三两成群，提着孔明灯站在河岸一侧。远远望去，其他村落也在河边安排放空明灯。为防止放灯引起火灾，河水两岸的芦苇已被砍净，夜晚还有各个村里安排的值班人员。
村长张德厚见众人来的差不多了，组织着开始放灯祈福。“人来齐了么？来齐了准备放灯了啊！”
“齐了！”不知是谁回应了句。
一盏盏孔明灯缓缓升起，载着人们的愿望。水中倒映着灯光，一时之间天色仿佛都亮了一些。
张婉莹与苏北北挽着手站在河边，一个抬头望天，一个低头看水。
张彩凤回想起乔子逸与张婉莹定亲当日，阿娘怕她出门闹事，将她锁在屋内，任她怎么哭喊，拍打房门，也没人来帮她，止不住的绝望在心底蔓延。
等她放出来时，亲事已经定下两日了。她恨极了，恨阿娘贪图媒钱不顾及自己对乔大哥的心意，更恨张婉莹不知好歹没有拒亲。
张彩凤死死的盯着河边的苏北北与张婉莹，现下张婉莹与乔大哥还未成亲，或许，自己还有机会。
环顾四周，见众人或是闭眼祈福或是抬头望天再或是扎推闲聊，根本没人注意到自己。趁着夜色，悄悄走到两人身后，伸手用力一推，然后快步走开，混在人群中。
苏北北压根没想到居然有人趁夜行凶，还是人群这么密集的时候。她正专注于河里的孔明灯倒映，看到一个身影向自己靠近，以为是认识的人，刚要回头打招呼，就被推下了河，连带着的还有表姐。
可惜自己是个旱鸭子，根本不会游泳，更别提救人了。看着和自己一样挣扎的表姐，苏北北强忍着慌乱向岸上的人呼救“救命，咕～有人…落水了！咕～”
李豫站在临近的柳树下，抬头望着天空中逐渐远去的孔明灯，隐约听到落水声，接着就是呼救声。快步走到岸边，看到不远处有两人在河里挣扎，急忙喊二弟李轩“有人落水了，快下来！”
李轩正在树上蹲着眺望着远方，听到大哥的喊声，赶忙跳了下来。“怎么还有人落水？”
李豫跳下河，将两人从水中提起来防治溺水，但是他一人无法将挣扎的两人送上岸，只能焦急的等着李轩下来。
张海之距离苏北北落水处不远，同一时间也听到了呼救声，认出是阿姐和表妹的声音，赶紧跑了过来。见李轩正准备下水，赶紧拦住，阿姐可是定亲了，与外男接触总归影响声誉。然后自己“嘣”一声，跳了下去，接过李豫手中的阿姐，游向岸边。
苏淑芬与曹秀玲还有村里几个聊得来的妇人正在树下聊家常，听到有人说自己女儿落水了，吓得一激灵，赶紧朝河边跑去，路上心脏砰砰直跳。
中秋穿着依旧单薄，落水后衣服都紧贴在了身上，张婉莹被送上岸时，张海之挡在张婉莹身前，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然后披在张婉莹身前，扶着张婉莹蹲在地上咳水。李豫将苏北北送上岸后，也学着张海之将衣服脱下，披在苏北北身前。
低头看着小丫头，混身湿透，半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因呛水眼含泪珠，干净的瞳仁里充满恐惧与无助。微风吹起，苏北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所幸救人及时，两人只是呛了水，并无大碍。苏淑芬赶到的时候，见到湿漉漉的两人，惊吓得落了泪，赶紧扶着两人回家。
回到家中，与表姐换了干燥的衣服，拧干头发，窝在床上。苏淑芬将煮好的姜汤端进里间给两人喝，一脸担心的问起“怎的落水了？吓到了么？”
张婉莹喝了几口姜汤，感觉身上有了些暖意“当时我正仰着头看天，感觉背后被人推了一把，我与表妹挽着手就一起落水了。”
“啥？有人推你落水？这可是害人性命的事儿，我得找村长查查。”苏淑芬后怕的同时更加气愤。她与村里人相处从来都是和善对人，没跟别人红过眼，是谁这么狠的心，要害自家闺女。
“姑母，我看到了水中的倒影，是个女人！”苏北北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苏淑芬知晓后立即出门去找村长张德厚。河边众人此时都散开打算回家，村长张德厚在安排夜里值班的事情。见苏淑芬怒气冲冲的赶来，忙询问道：“苏大姐，你家姑娘可好些了？”
“村长，这个事你得查一查，我家俩姑娘是被人推下水的！”苏淑芬怕消息透漏出去，小声对张德厚说道。
张德厚知晓这事可大可小，大了说是害人性命，小了说就是意外落水。况且这事不好查，只能先安抚一下苏淑芬。“苏大姐，你别急！这事你先别声张，我私下派人问问查一下。你也知道，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不好查，也许是没人注意到俩姑娘不小心撞到了。能不能查到也不好说。”
苏淑芬也晓得天黑人杂查起来不易，只能红着眼眶憋着一口气同意。“行，那就麻烦村长了，一定要查得仔细些！”
回家的路上，李轩抬头看看李豫：“大哥，我看到刚刚苏大娘怒气冲冲的去找村长了，这事不对吧？”
李豫停在路边，蹲下拧干裤脚的水，侧首回应道“地上没有滑到的痕迹，落水不是意外，这事恐怕不简单。你别声张，苏大娘应该是找村长查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