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花开花落
星光散去。
——为什么听不到你的心跳。
这么问出，那双如猫咪般的红色眸子也只是睁得大大的，完全没有震惊，只有惊慌。
“哪里有？”雨亦干笑，“你再听听，明明正跳动着呢。”
怎么可能骗过他。
那双紧紧握住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珑玲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抽回手。
一片静谧，两人仿佛都融入了黑暗之中，两只手之间隔着似有似无的距离。
“……你要是保证身体没有问题，我便不会追问你。”
少女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这点我可以保证！”
这么快速的回答应该不是说谎。珑玲站起身。
“好，今天先睡吧。”
珑玲自己的心脏也承受不住更多了。更别说之前消逝的担心又卷土重来。
现在只觉得整个人喘不上气来。
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光洁的额头，“我会在外面，如果要找我直接叫我就好。”
以现在的心情跟她一起，只会让她难受吧。
青色眼珠微微转动，望向深黑的门外，萤火虫似乎又有大片聚集了过来。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夜晚，也曾经看到这样的景色。
那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呢？他好像已经记不清楚了。
只不过，那时候他还没有这副躯体，也没有这样的人陪伴在身边。
他的手在这时被紧紧握住了！
深红伤痕瞬间从皮肤喷涌而出，迅速蔓延缠住了他的手臂，那股巨大的力量竟然让他一时间也无法挣脱，而罪魁祸首本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她的声音软软的：
“我只是想跟你待在一起而已……”
瞳孔深深颤动。
无声叹息传来。
——我也是啊。
微微一笑，珑玲露出自己的手臂，被伤痕用力咬住的手臂开始逐渐变色：
“这个是雨亦上次锁住银星的链子吧？”
“啊！！”雨亦这才发现，深红荆棘随即褪去，手臂上清晰留下了焦黑印记，她焦急地想要查看：“痛吗？没中毒吧？”
手臂上的黑色印记仿佛刻进皮肤。
珑玲不动声色用掌心抹去了散发着不祥的黑色。
大大方方展示手臂，“你看，没事。而且雨亦不是说了吗，现在你的毒也杀不死我。”
“嗯……”雨亦也终于浮现出了笑容，“关于刚才那件事……”
“等雨亦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就好了。”少女吃惊于突然落入的温暖怀抱，她仰头望去，那双眼睛一如往常的温和，清澈见底：“但别让我等太久喔。”
如果只是因为担心她的身体而让她伤心，那就本末倒置了。
雨亦望着珑玲的笑容，只觉得心脏皱成了一团。
用半颗心脏交换了珑玲的秘密，她完全不后悔。
只是……如果珑玲知道了这件事，会如何反应呢？
这延迟的胆怯如今才开始缓缓浮现。
“我在这里陪你，你就放心睡吧。应该很累了吧？”
淡淡的萤光环绕两人。
即使刚才暧昧至极的气氛已经散去，两人想要向彼此靠近的心意并没有改变。
浅色眼瞳一眼不眨地注视着雨亦。
果然，只是很累才不会有那样的脸色，他早就应该想到才对。
同样，审判怎么可能那么轻而易举结束？
凛和雨亦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他苦笑。
面对温柔敞开的怀抱，少女将信将疑地缩进了他的怀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们有大把的时间，之后再慢慢说吧。”
温柔的嗓音划过，这才终于安抚了那颗不安的心。
寂静的漆黑中，微光逐渐向窗外散去，珑玲感受着唯有自己的心还在扑通跳动着。
如果他仔细感受，确实可以听到怀中少女胸口极其微弱的跳动声，但如果不是聚精会神，这如蝉翼般的微弱声音又如何算心跳呢。
他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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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嘈杂在进入殿内之后便被隔绝开来，巫女殿内十分清冷，哪怕冬明穿得比较厚，依然微微发冷。
寂静的殿内，只飘着若有若无的微香。
偌大的殿内，却空无一人。
本来以为一进巫女殿就能看到巫女，谁知道却像是闯入迷宫般摸不着头脑。
冬明陷入了迷茫，不过很快有一个长相之前的侍女很相似的少女走来，她还带来了一把木制椅子。
“巫女大人马上就到。”
“多谢。”
一定是阿七跟他们说了自己的腿不方便才会这么照顾他。
冬明简单道谢后，侍女便微笑离开了。
他打量起四周，虽然外面看起来富丽堂皇，其实殿内倒是很朴素。
而且空气中飘浮着丝丝香气，不仅好闻，还让人心情平静。
“让你久等了。”柔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冬明转头，一个留着黑色短发的少女推门而入，她看上去跟冬明年龄相仿。
冬明对跟自己相同年龄的女孩没什么兴趣，却也不得不感叹这位巫女比他想象中更加年轻，也果然如那位侍女小檬所说的，是位“可爱的巫女小姐”。
看他想要站起身来，巫女摆了摆手，她手上提着小巧的茶壶。
“你坐着就好，我去沏茶。”
她语气温柔，也举止大方，笑意却没传达到那双眼睛里。
冬明注视着她。突然感觉她所表现的那种温婉恬静并不是她的本性。
或许，她想给外人这样的印象吧。
不一会儿，一杯花茶便被递交到了冬明的手上，冬明低头喝茶，温度刚好，应该是特意留了时间，他透过发丝缝隙观察巫女。
她只是微笑着，时不时整理耳边的碎发。
“你的名字是冬明？”巫女的嘴唇微启。
“对。”冬明回答，他刚想问她的名字，巫女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是阿七让你来的，他这个人看上去很好相处，但也相当讨厌麻烦哦，所以如果让你来见我，一定有我需要帮忙的理由。”
一说起阿七，巫女似乎打开了话匣子。
“听村长说，他是你的未婚夫吧？”
阿七自己倒是没这么介绍过他跟巫女的关系。
明明是自己的未婚妻，却只介绍巫女是名为珑玲的人的青梅竹马。
难道是不好意思么？冬明猜测。
”……嗯，是啊。”
巫女小姐依然没有改变微笑，她的视线却在冬明的左腿上停留了一瞬间。
“你们非常般配。”冬明说。
冬明最讨厌客套话，此时此刻，他却真的这么认为。
本以为会是个死气沉沉的村子，但没想到也有这样养眼的年轻恋人。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觉得自己离那个她越来越接近了，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喜悦吧。
“谢谢。”巫女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所以是有什么事找我？”
”其实我是因为寻人来到这里。与此同时，又因为某些个人原因，对村里的祭祀风俗非常感兴趣，刚才小檬告诉了我一些消息，只不过有些情报还是需要从巫女大人这里。”
他话一说完，巫女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你看到那个神像了吗？”她的纤细手指指向窗外。
“当然。”很难有人不注意到吧？
“通常，祭祀地点在那里。不过也有例外。”
“原来如此。”冬明点头。本来还想继续问祭祀的事情，被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注视着，那张秀丽的脸庞上所挂着虚假的平静表情，让他难以按捺内心的好奇。
他想要直接知道答案。
“虽然这么问有点突然，不过你是认识珑玲的吧？”
身为侍女的小檬并不认识这个人，既然阿七都说了她是他的青梅竹马，那么……
“是。”巫女刚才平静的眼瞳里泛起一丝波澜，“请问他和你想要寻找的人有什么关系？”
“啊，是，有点关系。不过，我听阿七说他已经去世好多年了，是这样么？”
“嗯。”巫女简洁地回答，“我也记不清多少年了。”
“非常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不过我可以知道他去世的原因么？”
“他是因为我才死的，”巫女看向他，笑容恬静，她又重复道：“不过这和您要找的人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