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似乎说了多余的话。”
雨亦四处张望。
果然，这里跟珑玲的异境完全不同。这里被朦胧霓虹环绕，黑夜永存。无数的光束和光点组成了异常和谐的灯光秀，似乎有种超越感官的绚丽。
这里没有白昼，黑夜是永恒。
待久了，给雨亦一种晕眩的不真实感。
说起来，之前被骗到枢礼的领域，小呱确实也跟着去了吧，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枢礼那里又是怎样的？
那么多各种各样的生灵，不会只是生活在珑玲所在的领域吧？
雨亦感觉自己就像被塞进万花筒中的弹珠一般不停滚动，总觉得哪里晕晕得，她拉住了珑玲的袖子。
“你没事吧？”珑玲问她，扶住她的肩膀，并把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似乎在测她的体温：
“没有发热。”
“应该是不适应这里而已，”北怜说道，目光一直没离开眼前的两人，“毕竟这里没有生灵。”
珑玲叹了口气，“所以为什么我们还要站在这里，北，不去你的房子里吗？”
北怜这才反应过来，露出微笑：“看我，我都高兴地忘记了这件事，我刚才还准备了苹果派呢。”
珑玲弯腰，变成神子模样的他实在比雨亦高了太多，不这么做根本无法查看雨亦的样子。
他凑近少女的脸庞，轻柔捧起。他感觉到她不仅呼吸有点急促，还出了不少冷汗，脸色和唇色都十分苍白。
“真的没事吗？”
“嗯，”雨亦回答，微微喘气：“只是有种晕车的感觉。”
“晕车？”
“就是有点晕晕的。”雨亦看着担心的珑玲，赶紧摆摆手，“可能刚才下坠的速度太快了。”
“是这样吗？”珑玲仍然有些担忧。
“噢——”不和谐的声音加入了他们，“原来你们的日常相处是这样的啊——真好啊~”北怜一脸羡慕，随后又意味深长地看向珑玲。
珑玲脸微微泛红，但并没有反驳，只是慢慢把手掌离开了雨亦的脸庞，他瞪了一眼北怜：“都因为你这个奇怪的地方。”
“哎呀，”北怜摇头，“这么好看的地方竟然被说奇怪，我还是有点伤心的。不过，能给这位小姐补充体力的，果然还得是我的苹果派呀。”
-
“珑玲大人！帮我把苹果派端来！”
珑玲满头问号：“……为什么要我去？”
“当然是因为你看上去比我更有力气啊！”
什么歪理。珑玲叹了口气，随着记忆走去了北怜的厨房。他虽然拜访这里不是很频繁，但是每次都印象深刻。
雨亦被珑玲放在了一个柔软有坐垫的地方，感觉比刚才舒服多了，但还是有点发晕。
“你是哪里来的？”珑玲还没走多久，对面的神子就飘过来了。是的，他真的是飘过来的，幽灵一般，悄无声息。
他的眼睛仿佛一只以捕食真相为猎物的猎豹。
不过，竟然是问她从哪里来的？搞得像普通社交环节的自我介绍似的。
眼前的神子，明明知道自己是被献祭来的吧？
“呃…彼时村。”话说村名是这个吧。她只有模糊的印象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那是哪里？”北怜并不知道她说的地方是哪里，看上去非常疑惑。
呃？
“嗯…就是跟小、跟珑玲有关系的……”这村子怎么解释啊！？
“噢噢，说起来我有印象了，是有个可爱的巫女在的村子吧。”
“对，你也认识晓意？”
“嗯……说不上认识，也说不上不认识。”
奇怪的回答……
“嗯，”北怜托腮思索，“我没记错的话，她是珑玲大人的青梅竹马吧？”
？
“青梅竹马？”雨亦瞪大眼睛。
青？梅？竹？马？
并不是她听错了吧。她刚才还有点混沌的大脑突然被惊得清醒了。
晓意和珑玲是青梅竹马？！
所以……小珑曾经是人类？！
一瞬间的信息爆炸让雨亦的动作静止了。
等等，如果他是人类的话，为什么书里根本没有提到他这个人物呢？如果是女主角晓意的青梅竹马的，已经算是很重要的角色了吧？
“看你的样子，我似乎说了多余的话。”北怜一副说漏嘴的模样。
“不算是，”雨亦喃喃回答：“我只是有点惊讶而已。因为小珑跟我说过，巫女大人是他的初恋，但我不知道他们本来是那样的关系。”
其实……不止一点惊讶。雨亦原没有她看上去的那么镇定。
晓意之所以认识小珑，竟然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所以他们之间根本不是禁忌之恋，那是发生在他们都是人类的时候？！
或者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从而跟晓意一起长大？
那么之前枢礼说的破戒两次，是不是有种可能，是小珑两次拒绝了晓意作为祭品，于是有了别的人来当替代品？
那么也就是说明，自己也是替代品之一？
她还清楚记得他们刚来的时候的那段对话。
他虽然非常温柔，不吃生祭，但是如果这样看来，他只有对晓意才是真正的温柔，那种温柔是谁也比不上的吧？
怪不得，他有时候对捉妖少年的态度也有点微妙。
奇怪，明明之前不会在意的事情，如今这么思考的话，却让雨亦有种莫名的心脏酸疼感。
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地缠住。
全程目睹眼前少女的精彩表情变化的北怜，心中一惊，这种事情都敢直接告诉她？
真不愧是你啊，珑玲大人。
另外，他倒是没听说过那个小巫女是他初恋的事。
当然啦，青梅竹马这件事也不是珑玲亲口说的，是他从枢礼那里问出来的。毕竟，枢礼莫名奇妙离家出走，莫名更换掌管的领域，第五异境和第十异境莫名奇妙神子替换，都跟珑玲脱不开关系啊。
而且……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却有更大的疑惑——
这张脸不对啊。太不对了。
“为什么摇头？”看着他要飘走，雨亦抓住他的胳膊，眼神执着：“我有别的事要问你。”
“什么事？”紫眸迅速睁大，似乎兴奋了起来。
难道她也感觉到了？
“……如果他是人类，那么他究竟是怎么变成神子的？还是说，他跟晓意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是神子了？”
“你确定想从我这里知道吗？”
“……”雨亦低垂睫毛，她很想知道，但是，她很害怕从珑玲的口中知道这个答案……最后，她轻轻开口：“还是算了。”
绕了好几个圈，竟然还没切入主题，反倒还把珑玲没告诉她的秘密给泄露了！
这可不是他支开珑玲的真正目的，他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她。
是现在问？还是之后问？
这可能是他和她唯一能独处的机会。
虽然根据刚才雨亦的反应来看，两个人应该还不是恋人关系，但是万一他们成为了恋人关系……
北怜收紧眼瞳，决定就现在，就把那个问题问出来。
他飘到离雨亦很近的位置，紫瞳望向那双正疑惑看着他的红棕色瞳眸。
熟悉又寂寞的火苗在他心脏里开始缓缓地燃烧起来。
“你——”
“？”雨亦看向他，感觉到他马上就要问出个不得了的问题，整个身体绷紧了。
“咳。”
清嗓子的声音传来，两人同时回头，是端着几个大碟子的珑玲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神子形象的他本来就看起来不好惹，现在更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目光紧锁在雨亦和北怜此刻微妙的距离上。
雨亦尴尬地先跟北怜拉开了距离。而北怜也若无其事地飘到了珑玲面前：“辛苦您了！”
“所以你把我调开，就是为了跟雨亦两个人相处？”
被戳破的北怜倒是一脸不慌不忙，笑着说：“我怎么会做那种让您不开心的事呢？”
珑玲无奈叹了口气，看着雨亦，问道：“身体好点了吗？”
雨亦看向他，微妙的感觉缠绕在胸口，仿佛难解的绳线，她露出了一个自认为真实的微笑：“好多了！”
珑玲敏锐地感觉到了雨亦的变化，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碟子全部扔给北怜，然后顺走了两块苹果派，一块给了雨亦，另外那块留给了自己。
紫发神子抱着碟子，顺势飘到了两个人的面前，优雅将碟子放在矮矮的茶几上，修长白皙的手也夹起了一块苹果派。
雨亦端详着手中的苹果派。看上去虽然朴实无华，但是颜色——实在是难以恭维。
你有见过粉色的苹果派么？再怎么少女心也做不出如此模样的苹果派。
是苹果派吧？不是桃子什么的？
雨亦虽然吐槽，还是被香味诱惑到，忍不住啃了一口。
派的酥皮很香，配上清甜苹果的填馅，甜而不腻。——竟然是个10\/10分的完美苹果派？！
只不过，这种奇怪的熟悉感究竟是什么呢？
——等等！！不是，她可不是悠然品尝苹果派什么的时候！所以为什么这里会有苹果派这种东西啊？！
还没等她说话，一旁的珑玲叹了一口气，看向北怜：
“说吧，你刚才又说了我什么坏话？”
后者则是飘在半空中悠闲地吃着自己的手制苹果派，紫发缭绕，像是一幅迷魅的动态画。
听到珑玲的问题，却是差点被自己的苹果派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