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没有家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黎绡点头。
临川王眉毛挑了挑，“为何？”
黎绡怔愣一瞬，为何？她也不好夸自己的，那还不是因为她貌美心善，见不得旁人受苦受难，丢了性命。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别再寻死了，我们真的要走了，你再寻死就没有人救你了，你就真的死了，你明白吗？真的死了！”黎绡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目光灼灼诚挚的盯着临川王。
临川王难得的笑了笑，只是这笑里，有些自嘲之意，黎绡不明白，这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若我死了，你会如何？”临川王问道，他目光变了变，此时如鹰般锋利，眼底藏了些探究，也藏了些期待。
黎绡眉头皱了皱，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会难过啊。”黎绡答道。
她确实就是见不得死亡，她和哥哥每次遇到有人离世办丧，都会觉得有些伤感。
临川王就这么静静地望着黎绡的眼睛，望进黎绡的眼底，似乎也是要望穿黎绡的灵魂。
许久后，他说：“我信你。”
随后他说：“走吧。带我回家。”
“啊？”黎绡傻了，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喂！“不不不，你你你你误会了。”黎绡赶忙手忙脚乱的解释，“我说这些话不是要让你跟着我们，是让你回自己家，活着，回自己家去。”
“我没有家。”临川王答道。
“你瞎说！”黎绡恼怒了，这人不死就开始不正常了，一个王爷，会没有家？
“我没有瞎说。”临川王神色诚挚。
“那你就自己寻别的地方去。”黎绡后退一步，伸出一只玉手手掌朝临川王竖起，意思是禁止上前。“我们都是女子，你一个外男怎好跟着我们回家的？你自己寻别处去。”
“你们要去哪？”临川王看着黎绡身上的包袱，问了一句。
“这也与你无关！总之，咱们此后也不会再见了，你好好活着就行。别跟着我们啊，你是王爷，是君子！跟踪女子那是小人行径，传出去都有损你王爷的名声的。”黎绡往清湘的方向走去，两步一回头，看着临川王没有跟上来，略放下心。
临川王低垂下了头，不一会儿他抬起头的同时抬脚朝黎绡她们走去，与黎绡二人并排走着。
黎绡脚步未停，转头看向临川王，同路？她和清湘往侧前方走着，她想这样的话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
走了一段路，黎绡发现了不对劲，她停下了脚步，临川王也停下了脚步。
“不是说好了不要跟着我们吗？”黎绡转头朝临川王说道，她有些心烦了，她发现无论她和清湘往哪走，这人始终都保持着同样的距离跟在她和清湘身旁。
“我没有走在你们后面，不算跟着，也不算小人。”临川王说道。
“你……你跟着我们作甚啊？你回家去呀！再不济，那个刺史大人不是让你回府吗？你回去呀！”黎绡很是无奈，这人跟个膏药一样，黏上了就甩不掉。
“我……我过几日就回京了。”临川王说道，他目光恳切的看着黎绡，似乎是在期待些什么。
“所以呢？”黎绡眉头拧出三条竖杠，语气不悦。她没有看见临川王眼中逐渐燃起的生机又迅速熄灭。
临川王听到她的话，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失落，他沉默不语，神情有些怅然委屈，他只是想在死之前知道黎绡住在哪，毕竟黎绡是第一个会为他难过的人。
黎绡轻叹一声，温声道：“你别再跟着了。”
“嗯。”临川王轻声答。
这次，黎绡她们走出了很远的距离，再没见到临川王的身影。黎绡问清湘她们身后有没有人，清湘说没有，黎绡捂着自己胸口长舒一口气，终于是甩掉了。
次日，天明之时，黎绡和清湘在一处破庙中醒来。昨夜耽搁太久，她们走了很远也没能寻到客栈，好不容易看见此处有一破庙，腰酸腿软之下，便直接歇下了。
一觉醒来，黎绡和清湘浑身酸痛，黎绡的床铺向来是铺了厚厚的软垫，哪受过这种直接睡地面的苦。
“清湘，”黎绡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她感觉鼻子有些堵塞，想来是受了风寒，“咱们昨日走得有些草率了，我们应该去买马车，还得备些干粮和水。”黎绡昨夜躺在破庙里就一直在想这些事，若是靠她和清湘的四条腿，不知得走到何年何月才能到永州。
“小姐，你说得对。”清湘没有什么精气神，声音沙哑，她嗓子疼痛，风寒症状比黎绡更严重。
黎绡从清湘一开口就发现了异样，她伸手去探了探清湘的前额，惊了一下。
“清湘，你发热了。”黎绡焦急道，“咱们回去，得赶紧回去寻大夫！”黎绡爬起来搀扶着清湘站起身。
清湘烧得有些糊涂，她靠着黎绡，“小姐，不能回去，回去就要嫁到楚家了。”清湘面色苍白。
“这里离江州城近，再往前不知道哪里能有大夫，你烧成这样不能拖，无事，咱们不回黎家，也不回农家小院，只去找大夫。”黎绡一手拎着两人的几个包袱，一手搀扶着清湘，一边宽慰清湘一边扶着她往江州城的方向走。
黎家大宅。黎楷摔了一个茶碗。
“什么叫找不到人？她们两个弱女子能去哪？”黎楷大怒。
“东家，小人去小院里看了，小姐和清湘的衣物都收走了，会不会是清湘把小姐带走了？”声叔连忙分析，他昨日回来请示，黎家二老说婚期已定不好再改，让他今日去把黎绡接回来，可他今日出城一看，小院里哪还有黎绡和清湘的身影？
“派人去找！她如此任性！回来看我不打断她的腿！”黎楷听这话就反应过来了，黎绡是装疯卖傻，就是不想嫁到楚家去，要不哪会次次这么巧，一说要成婚便出了事。清湘带走她？清湘那脑子敢随意带走她？真是！
颜柔也看明白了，声叔走后，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绡绡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这次把她找回来，必得好好教教她规矩，不然将来嫁到楚家去，也不知道会在夫家闹出多少事情来。”颜柔闭上眼，忧愁上心，无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