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初一，北漠洲，蜀国杨水城。
中年道士模样的林烜正在镇上算命。
“姑娘，你这手相很美妙啊，你看这爱情线这么短，说明你情途坎坷，多方辗转最后才能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而现在你的爱情线已经走到了最后，说明现在离你最近的人就是你的如意郎君。”
说完道长还有意无意捏了捏女子的玉手，舔了舔嘴唇，一脸猥琐。
对面貌美女子哪里不懂眼前之人在调戏自己，一把甩开林烜的手，反手给了他一巴掌，边走边骂：
“流氓！”
中年道长一脸无所谓，冲女子大喊道：
“姑娘，我真没骗你啊，打归打，好歹银两结一下啊。”
那女子逃也似的离开这里，突然撞到一位身影，女子被撞倒在地，对方儒雅的道了句歉，伸出手将女子扶了起来。
正在看热闹的林烜，被一道肥头大耳的身影挡住，刚想发火，看到来人后，嘴角一笑：
“蔡老板，这次又带什么小玩意过来啦！”
林烜对小胖子的到来很是开心，看着老实巴交的胖子蔡景礼毫不在乎拍了拍道长的肩膀，勾肩搭背道：
“我说你天天顶着个道装招摇撞骗也就算了，怎么还跟了个屌丝一样。”
王烜疑惑的望向小胖子，下意识问道：
“上次你说的世界观可是让老道品味许久，这次的屌丝又是何解”
小胖子笑了笑，没有解释，从背后掏出一支牛皮纸卷着一些药材的纸卷，一脸坏笑的递给中年道士。
王烜接了过来，刚准备说话，突然猛拍额头：
“哎呀，差点忘了大事，蔡老板啊，有点急事儿，下次再聊，记得我给你的拳谱可得好好练啊。”
蔡胖子听了就来火气，吼道：
“你还说呢，我按你那破书籍练了半天，毛都没有，我说你是不是拿我寻开心，搁着报复我呢。”
中年道士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了句让人头大的话:“天机不可泄露。”便踩着只老王八腾云驾雾向天边飞去，只是那速度和姿势越看越好笑，一点风范都没有。
留下蔡胖子一人在原地凌乱，心中再次燃烧起熊熊烈火，打算回去把牛鼻子道士给的功法再练一遍。
在蜀国境内，腾云驾雾的修士数不胜数，牛鼻子道士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
白云洲，伏虎镇，马沥村。
初一，雪已经停了，艳阳高照，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
小长安做了个梦，他梦见一群脚踩法器的仙人们好像在围攻自己，其他的记不清了，最后只记得自己胸口似乎插了把通体绯红的宝剑，散发着滔天的血气…
小长安用力的睁开双眼，只觉喉头一甜，呆呆地望向天花板许久，天花板似乎离自己近了些…
良久，小长安想要起身，浑身动弹不得，扭头看到穿着单薄的佝偻老人，眼角带着浑浊的冰渣，想要出声，只觉咽喉和自己没了联系，不管怎么用力，都发不出一点声音，用尽全力发出“呜呜”声，想要叫醒老人，老人似乎睡得太死了，无论小长安如何呼喊都不曾动弹半分。
顾长安费力地抬起头，看向自己已经被包扎好的四肢和身上的棉袄，顿了一下，随后无力的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呼吸……再次环顾屋内，一切完好如初，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少年不知怎地，突然回头，看向早已没了呼吸的妇人……最后无力地躺在床上，一闭眼，昨天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在脑海，少年的呼吸越发急促，额头青筋暴起，却是浑身动弹不得……
……
傍晚时分。
一道士装扮的王烜出现在马沥村的天空之上，直直降落在少年的院子中，发出“嘭”的一声，道长拍了拍屁股，脸色有些尴尬，连忙转头看了一圈，发现没人，这才大步走向少年家中，一开门，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王烜眉头紧皱，连忙跑进屋内，看到了让人骇然的一幕，只见两具尸体一左一右地将浑身绷带的少年包围在其中。
小长安听见动静扭头看向道士模样的王烜，突然想到了什么，内心一喜，王烜看到躺在床上的小长安，一脸心痛：
“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下这么狠的手。”
随即看到小长安身边的妇人，像是看到鬼一样，吓得连连后退，小长安看着道长的模样，心中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凉了大半……
最后脸色苍白向小长安问道：
“小灵呢，哦不对，应该叫顾冉，顾冉呢，叫她出来，老道来赴约了。”
见少年脸色不对劲，王烜嘴角带线，带着些侥幸心理试探问道：
“该不会你娘没和你说吧。”
见少年不说话，王烜也急了：
“不是，你光摇头干嘛，说话啊！之前也没见你是哑巴啊。”
少年半天才发出声音，模糊不清，道长没了耐心，不知从哪里掏出笔纸让少年写出来。
见少年眼神低落，王烜似乎猜到了少年不识字，随后一脸肉痛的从怀中掏出一颗晶莹剔透，似有黑影在其中流转的丹药，一边喂给少年一边心痛道：
“这可是我修仙以来最珍贵的丹药，平时看一眼都舍不得，你小子要是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怪老道把你肚子剖开取回这颗丹药了。”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热流流淌少年的全身，被滋养的同时，少年似乎多了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浑身舒爽，突然喉头一痛，连忙朝道长道谢。
随后将发生的一切告诉给了道长，王烜听后愤愤不平，立刻询问道：
“你可知那人姓甚名谁，师出何处。”
小长安念出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名字：
“揽仙宗张天狐！”
谁知刚刚还扬言要帮少年报仇的王烜听到张天狐的名字后，瞬间没了火气，像是萎了一般，打了个哈哈：
“那个，今天天气不错哈……”
王烜干笑两声，转身就要走，不想搅这趟浑水，小长安没有挽留道长，只是问道：
“道长，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王烜深深叹了口气，无奈说道：
“先不说揽仙宗的底蕴多么浑厚，光是张天狐一人就让人头疼了，而立之年便达到元婴之境，更是天骄中的天骄，天才中的天才。听说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就算是老道想要帮你也无能为力啊，老道劝你该吃吃该喝喝，别想着报仇的事了。”
王烜看少年不为所动的脸色，心中一乐，为少年科普道：
“天下修士分为两种，一为炼气士，二为武夫。顾名思义，炼气士是与上天争道，可以借助天地之力，施展无穷手段，炼气士全靠老天爷赏饭吃，也最忌讳因果，老天爷不想让你修行，你就算使尽浑身解数都不可能踏入修行，老天爷要是想让你修行，你就算是放个屁都有可能提升修为。”
“炼气一路最考验的就是心性，一个道心不稳轻则走火入魔，修为尽失，重则身死道消。”
“”武夫嘛，就是群靠着气血之力的莽夫罢了。”
道士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少年，毫不留情打击道：
“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先不说你已经被打碎丹田，这辈子都不能踏入修行，就算你没有被打碎丹田，你也属于老天爷不赏饭吃的那一类，修行一辈子金丹都到不了。”
少年心中虽有些失落，还是笑了笑，真诚向王烜道谢：
“多谢道长的丹药和答疑解惑，若有以后，小子愿意给道长当牛做马。”
王烜看出了少年的心思，好几次欲言又止，实在不忍心打击少年，最后递给少年一本“修仙版新华字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三分钟后，王烜于心不忍，又返了回来：
“我答应过你娘亲，会帮她实现一个愿望，既然你娘亲不在了，这个愿望还作数，说吧，你有什么愿望。”
少年将那双崭新的布鞋收了起来，替老人和妇人清理身躯，冲道长笑着摇摇头。
道长有些不信邪：
“只要你有愿望，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我都能帮你实现，任何愿望，比如让你家财万贯…”
正在收拾东西的少年，微微一顿，还是冲道长回了一个笑容：
“谢谢道长，要是在昨天我肯定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只是现在…我不需要了…”
盯着少年看了许久不似说谎，犹豫许久，顶着可能遭天谴的危险说出了让少年动容的消息：
“你妹妹还有复活的可能…”
少年没注意的是，王烜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