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起始
2014年10月，前江市，西环快速路。
“妈的，还让不让人走了，四个小时了，劳资拉的时效活，哪个龟儿封的路！”
一架无人机沿着高架快速飞驰，其下方拥堵的车流中，叫骂声此起彼伏。
“怎么样？”
看着屏幕上由传输来的现场画面和声音，身着警服的老者蹙起了眉头，看着眼前坐在操作台前的少年，脸上有了一丝不快。
正操作着无人机的少年并没有回答，四个小时来，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块不大的屏幕上，似乎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和其手中的遥控器。
“张叔，借一步说话。”
一旁的青年看出了老者的不悦，在老者耳边轻声说道。
张叔瞥了眼说话的青年，轻哼一声，脸上怒气顿显，虽说如此，他还是给了青年面子，转身向屋外走去。
看着老者离去的背影，青年脸上略显无奈，这样的场面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他看向一旁不为所动的少年，微微叹了口气。
“阿发，我去处理下。”
少年点了点头，他第一次对操作无人机之外的指令做出反应。
在得到少年的肯定后，青年默默地走出了房间。他缓缓拉起房门，在即将合上之际，透过门缝又看了一眼房内的少年，犹豫片刻后，他还是合上了房门。
“李明啊，你要知道，让我们平白无故地封城，如果事后不拿出个合理的解释，这舆论会是个什么样的走向，你这个社会学博士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在推掉李明递过来的烟后，张叔一脸严肃地说道。
“张叔，事出突然，希望您能谅解谅解。”李明堆着笑，不顾张叔推脱，强行将烟嘴插进其嘴中，“芙蓉王，您老最喜欢的。”
伴随着打火机一响，事已定局。
“你这家伙……”张叔夹下嘴上的烟，两道烟柱，顺着他的鼻孔缓缓喷出，紧蹙的眉头也稍有缓和。
“我这命门算是被你掐死了。”
“哪的话，张叔。”李明嘿嘿一笑，熟练地给自己点上了一根，“十年前，还不是您教坏我的，这命门，也是您自个交出来的。”
张叔听罢，苦笑一声。
“是啊，都十年了，当年18岁的毛头小子，现在也成领队了。”
“害。”李明吐了口烟，“在张叔面前，我永远都是小虾米。”
“别谦虚了，当初18岁就被破格录取的天才少年，让我这个26岁才进交警大队的怎么比啊。”
听完张叔的话，李明笑了笑，不置可否。
“自从五年前你被调走，这还是第一次回来找我这老头子……”张叔话音一顿，抬手吸了口烟后，一脸认真地看向李明。
“究竟是什么任务，连我这一级警监都无权知晓，真就不能跟我这个张叔透露一点？”
李明一手夹着烟，看向张叔的表情耐人寻味。
“张叔，您也是老政法了，那保密法总不至于要我这个后辈跟您复习吧。”
张叔听完李明的话，默默地抽了口烟。
“姚芸那丫头还好吗？”
沉默许久后，张叔打破了沉寂。
“姚芸啊……”
李明身躯微微一怔。
“五年前一别，再也没见过。”
听到李明的回答，张叔脸上尽是错愕。
“她没跟你一起？”
“没。”李明的脸在烟雾下朦胧。
现场再次沉寂，直到被那开门声打破。
“怎么了，阿发？”
在转身看到从房内走出的阿发后，李明询问道。
“收队。”阿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没找到？”李明脸上没有丝毫惊讶。
“嗯，叫露露来，低估那个家伙了。”
阿发抛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完阿发的话后，李明一脸歉意地看向身旁的张叔。
“张叔，让弟兄们收队吧。”
张叔凝视着李明，心中虽已猜到这个结果，仍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你啊，尽留难题给我这个老头子。”
“哈哈哈，拜托了张叔，晚上老地方，我请。”李明说罢，转身欲走，却被身后的张叔拉住。
“早换地了。”张叔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张名片，拉着李明的手，拍在了其手心。“十年了，人家排挡都开成饭店了。”
李明接过名片，微微呆滞。
“早点来，这次我请你！”
张叔拍了拍李明的肩，转身向指挥室走去。
看着张叔的背影，李明露出一丝微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名片。
“英华酒楼吗？”李明撇了撇嘴，“还是英华排挡叫的顺口。”
正当李明吐槽之时，手机铃声响彻起来。
“何队？”李明拿起手机，看到了来电显示。
“情况如何？”李明的手机里传来了磁性十足的男音。
“阿发没找到，他想让露露过来，我刚想给您通电话汇报。”李明汇报道，他将阿发的想法如实汇报。
“让阿发他们继续审，你过来和我会合。”
手机那头的何队没有回答李明的请求。
李明听到之后，只是片刻迟疑，便接着询问道：“您在哪？”
“楚阳市柳叶镇。”
说罢，电话那头便挂断了电话，李明将手机放回口袋，拿出了刚刚张叔给的名片，沉凝片刻，不由苦笑，今晚这顿饭吃不成了。
“唉，等一下，兄弟。”李明叫住了一旁走过的警员，“能帮我把这个交给张局吗？”
听到李明的呼唤，警员停下来脚步，他看向李明递来的手，手上抓着的是一包已经拆了封的芙蓉王。
“一包烟？”警员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何要我转交，张局刚刚不是还和你在一起的吗？”
“上面下任务了，我赶时间，有些话不能当着他面说，你把这包烟交给他，他就明白我啥意思了，拜托。”
李明满脸堆笑地跑开了，留下了一脸问号的警员。
一会后，指挥室的门被推开，接受李明嘱托的警员视线一扫，找到了正布置着任务的张局。
“张局。”警员轻声叫道。
“小杨？”张局转过身，看到了警员，他显得有些疑惑，“有什么事吗？”
“之前和您在一起的那位，他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
小杨从口袋中掏出了那包芙蓉王，将其递给了张局。
“一包烟？”张局接过了烟盒，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只要把这包烟带给您，您会明白他什么意思的。”
张局听到回答，不由得陷入沉思，好一会之后，缓缓叹了口气。
“老了啊，连放我鸽子这件事都要想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