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直球
聿沢没有告诉她。
梦里，她拉住了他的衣领，对他说了让他震耳欲聋的六个字。
“哥哥，我喜欢你。”
当时，一整个春天在教室里炸开，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两人四周，聿沢感觉自己的心跳因为这一句话，暂时忘记了跳动，生生漏了一拍。
他从梦里惊醒，墙上的时钟时间是，夜里三点十八分。
到现在，他都清清楚楚记得那个数字。
两人的衣领和发都被海风吹得扬起，交缠，又分离，
聿沢感觉自己被吊在半空一样，不上不下落不着地，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
表白来的猝不及防，鹿什音有点懵。
聿沢的话像雨滴一样砸在她的心田上，起初是一滴两滴，然后汇成大雨降下。
不疼，反而润润的。
像是，久旱逢甘霖。
鹿什音一双水眸看着他，格外真挚。
聿沢浑身上下都紧绷着，头一次，从小到大，他从来没像这一刻一样，紧张又害怕。
果然，还是吓到她了。
他已经挑了一个很晚的节点了。
她拒绝的理由，是他不爱她。
可是，当他下定决心告诉她了……
聿沢轻晒，拼命压抑着从缝隙里疯长的执念。
他的手，离开了鹿什音的脸颊。
手，被裹在柔软温热之中。
鹿什音覆上聿沢的手，抚上自己的脸。
“你的意思是，那时候就喜欢上我了吗？”
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不复刚刚的朦胧，此时带着璀璨的光。
聿沢木楞的点了下头。
他一时之间还没从刚刚的情绪里抽身。
鹿什音觉得头晕乎乎的，有点像在做梦。
她伸出双手拍了拍聿沢的脸，含含糊糊的：“疼不疼呀？”
“不疼。”
鹿什音蹙眉，不高兴：“是梦啊。”
聿沢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贴着她的额头，灼灼地看她：“不是梦。”
“我喜欢你，什音。”
“我爱你，什音。”
一句话，比一句话让鹿什音心花怒放。
鹿什音整个人缩在聿沢怀里，仰着脸看他：“聿沢，那你有想过我那个吗？”
聿沢被海风呛到，声音都大了许多。
“谁教你的这个？？？！！”
鹿什音这会儿有些微醺，胆子很大：“那你那个的时候喊过我的名字吗？”
聿沢止不住的咳嗽：“鹿什音。”
他觉得自己脑子刚刚宕机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操！
是谁给她灌输这些颜色废料的！
鹿什音眨了下眼睛，眼里都是好奇：“会吗？”
聿沢：（汗如雨下）
鹿什音：“不是说男生都会…聿沢，你难道不正常吗？
聿沢咬紧了后槽牙：“也没有…没有每次都念出来。”
鹿什音：“想过很多次吗？”
聿沢：“鹿什音。”
郑重叫她全名的时候，就是赤裸裸的警告。
可是鹿什音这会儿求知欲着实有点重。
“所以每次心里都会想着我那个，但是不是每次都会念我的名字，对吗？哥哥？”
鹿什音声音放软，身子往上向他面前凑，聿沢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大掌盖住了她大半张脸，往后推。
只余一双水盈盈，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要多天真有多天真。
聿沢看她不挣扎也不反抗，只是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长长卷卷的睫毛被风吹得颤，扑闪扑闪的，看得他止不住心软。
突然，手心传来细小的痛感，柔软微润的触感。
………
这一瞬间，聿沢感觉被她咬住了心脏。
………
轻轻的咬着心尖上那一点，在他颤栗的时候又松开。
无辜地望着他。
聿沢败下阵来，将人抱紧，头埋在她的颈窝冷静。
鹿什音的耳边传来急促烫人的呼吸，还有那一个，叫人甜蜜又心痒的字。
“对。”
承认的低磁又惑人。
鹿什音抱紧了面前的人，开心地蹭了下他。
回到家，洗完澡已经快零点了。
聿沢头发都没擦干，直接放任自己躺在床上。
“小狐狸。”
他都没发现自己说这三个字的时候表情有多宠溺。
两个小时前。
鹿什音靠在聿沢怀里，说：“我可没答应当你女朋友。”
聿沢刚冷静下来的身体像停尸房的尸体一样冷。
“我对男朋友有很多要求的。”
聿沢吸了口气，看怀里笑得不怀好意的人，问：“你说。”
“只能喜欢我一个人，只看着我，要宠我，包容我，言出必行。”
“我的男朋友要长得非常的帅，身材也要好，比我高，能力强会赚钱，赚的钱给我花。”
“要会分享，懂吃喝玩乐，会说情话，提供情绪价值……”
“……要和我一起共同成长。”
聿沢低笑着，嗓音里带了些懒：“我做到了吗？”
聿沢看从他怀里弹出来的小脑袋，和她对视，听她继续：“勉勉强强算做到了吧～”
聿沢揉着她的后脑勺，嗓音里的笑意越发大了。
可是下一秒，却轻易被她的一句话，止住了笑意。
聿沢：“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鹿什音：“朋友关系。”
末了，看着表情滞住的人，她补了三个字：“好朋友。”
聿沢眉头蹙了一下，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她脸上，似是要看出她开玩笑的意味。
海风徐徐，近处似有隐约蓝光。
聿沢的眼皮跳了下。
“你挺厉害。”
“谢谢夸奖。”
鹿什音心里痛快，她手放在聿沢胸前，想要拉开两人距离，可是却被他一个收紧手臂，无法挣脱。
“哥哥，不是说好，上大学之前不说这件事的吗？”
鹿什音再次提醒，煞是好心。
“你难道要出尔反尔？”
“我是答应你不说这件事。”聿沢忽然一笑：“但是我没答应过不追你。
鹿什音的发丝乱飘，给她添了几分独特的氛围感。
似是想起什么，鹿什音面上可怜兮兮的。
她委屈：“我都没被人好好追过。”
聿沢抬手握住她的玩扣子的手，微微眯眼：“是吗？我看陈最追你的时候，你挺享受。”
“有吗？”
鹿什音看起来被冤枉极了：“我可煎熬死了。”
“很难看出来。”
看着她眨动着如小鹿般清澈的眼。
聿沢弯着唇，轻挑了下眉尾：“你要是想维持现在的关系也行，到时候直接结婚也…”
“哥哥，我可没答应和你在一起。”
鹿什音脸上僵了一瞬，眼里闪过微妙的神色，但极快的调整了过来。
她瞳孔微微一缩：“更没答应要和你结婚。”
海风呼啸，两人的衣襟被无情掀翻。
海浪不停涌上沙滩，波浪线一次高过一次。
海浪卷着情绪的漩涡，加速冲击，每一朵浪花下隐藏的咆哮，都化作此刻两人对峙时的节奏音。
晃眼间，聿沢只觉得面前的人，比射入黑夜的月光，还要耀眼。
四目相对，不可调和。
一秒。
……
三秒
……
十秒
……
鹿什音先敛眸回避，再掀眼看他。
“你刚还说要追我的…”
“不是不要吗？”不答应吗。
鹿什音冷脸，问：“你追不追？”
火山遇雪，刚刚的不快烦闷消失无踪。
聿沢被她的理直气壮逗笑，眼里染了几分心甘情愿的无奈。
“追，我好好追。”
“你来给我打分，决定录不录用。”
聿沢的手指没入她的发间，将她的脸微微仰起：“行不行，我的面试官？”
鹿什音笑着点点头，十分满意。
“我一定会公平公正的，你要好好表现哦。”
“好。”
聿沢垂眸看着她笑，良久，俯身在她头顶落下一吻。
鹿什音整个人僵住。
聿沢将她按进怀里，唇边有着浅浅的弧度，像细雨，像和风，侵入无声。
聿沢躺在床上看手机，盯着他新换上的屏保。
笑得有些没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