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曾经的画室
“林茉！”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
林茉回过头一看，有些惊喜地看着来人：“孙老师！”
来人正是她的研究生导师、美术学院的院长孙筱梅。
“你这小妮子，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来了呢。”孙筱梅上前打量着她，眼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今天还穿的那么漂亮，可要把学校的花儿都比下去了。”
“老师您又打趣我了。”林茉在老师面前乖巧地像个小孩子，被老师夸赞自然是有几分不好意思，“本来应该是我去找您的，没想到被老师捷足登先了。”
“怎么样？毕业这几年过得可还好？”
“都蛮好的，我的工作室运行地也不错。”
关于林茉的工作室，孙筱梅也是知道一些的，在业内也是小有名气。
“我带的几个学生里啊，就你最沉得住气，当时我就认为你有很大的潜力，现在看来你没让老师失望。”
林茉下意识开始谦虚起来：“那还不是老师教得好？”
……
另一边，霍然跟那些老师的寒暄暂告一段落，转头就发现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一直牵着自己的手，在不远处人稍微少一些的地方，跟一位头发灰白的老师说话。
“夫人，一下没看住又乱跑了。”他走上前重新握住了女孩的手，“这位老师是？”
林茉轻挠了一下霍然的掌心，笑了笑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研究生导师，孙筱梅老师。”
“孙老师，这位是我的先生，霍然。”
“孙老师好。”霍然礼貌地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孙筱梅记得，林茉这孩子虽然学习上不让人操心，但是她性格实在闷得很，甚至有些孤僻，而且也没听她交过什么男朋友，对于她那么早就结婚这一点，其实是有些意外的。
不过她打心底里还是为自己的得意门生感到高兴的，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特别是相互交握的手，身为长辈的她也有些羡慕这些年轻人张扬的热恋。
“没想到你那么快就结婚了，还嫁给了那么优秀的一个男孩子。”
“孙老师过奖了，我还有很多要照顾林茉的地方。”
霍然说着便看向林茉，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不知是因为太阳还是因为害羞，她的耳朵有些红。
孙筱梅看了一眼时间，对眼前的二人说：“时间还早，想不想回画室看看？”
林茉望向霍然，征求他的意见，对方笑着答应下来：“去吧，正好我也想看看你曾经上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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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学院坐落在榕城大学最安静美丽的一隅，花草树木、湖泊小桥，即便平日没课，林茉也喜欢在附近看看风景，就当是在免费郊游。
这一区域好像开了自动屏蔽一样，方才的热闹喧嚣丝毫没有传到这边来，好像生怕惊扰了这里的艺术创作者们的灵感。
林茉挽着霍然，跟在自己导师身后，一边漫步在校道上一边聊着从前的趣事。
美术学院不愧是学校内艺术气息最浓郁的地方之一，还未到学院大楼，霍然就看到外墙五彩缤纷的装饰，充满着自由、浪漫的艺术气息。
上到油画系的那一楼层，霍然闻到了跟自己夫人工作室内一模一样的味道，只不过这里更浓郁些。
孙筱梅推开其中一间教室，对林茉说：“看，这里还跟以前一样吧？”
“是啊，还跟以前一样。”
林茉环顾着这间自己呆了两年的画室，一时间也是感慨良多。
深灰色的水泥地、依旧“洁白”的墙面、按照个人喜好和光线占据的画架、堆放在墙边的一摞摞画框和绘画素材……
一切的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变，但又什么都变了。
霍然捏了捏林茉的手掌，问：“夫人当时喜欢哪个位置？”
林茉拉着他往窗边走去：“我喜欢这里，角落靠窗的位置，没人能吵到我，没什么灵感的时候也能看看窗外的景色。”
霍然的视线顺着女孩的手指望去，刚才只能平视的景色在高度的变化下尽收眼底，是另外一种角度的美。
“而且这里太阳很好，我当年带的六个研究生里头，就她最喜欢晒太阳，其他人不是怕阳光刺眼，就是不喜欢角落，所以她一来就要了这个位置，他们也没什么意见。”
孙筱梅一边补充，一边看着她曾经的得意门生，想到她当年瘦瘦小小的一个，但眼睛特别地明亮坚毅，又看到她现在幸福高兴的样子，不知为何泛起一阵酸楚。
恰巧这时她手机铃声响起，跟两人说了一声后便出门接电话去了，她也能趁机出去平复一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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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茉见老师不在，收起了刚才的矜持乖巧，拉了两张椅子过来，让霍然跟自己在角落坐下，欣赏着自己当年的“杰作”。
“这个小人呢，是我当时刚来这个画室不久的时候，有一天看到外面飘着一只大风筝，我就想到我从前没把风筝放起来过，就在这画了个小女孩，手里牵着封着，在草地上肆意奔跑的样子。”
“这只小黑猫，好像是在一个下雨天碰到的，当时画室就我一个人，它不知道从哪里蹿了进来，正好跳到我的白裙子上，在上面印了四个泥爪爪，我刚想起身教训一下，就看到外面已经雨过天晴，还看到了难得的双彩虹。”
霍然听得津津有味，对于美术教室的白墙上出现各种涂鸦这件事一点都不意外，学校没有将墙壁重新粉刷，估计也是想让学生们能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吧？
随后，他又看到了一个生日蛋糕和一个小女孩，两者分别被画在不同的两面墙，中间被角落的棱角线相隔开。
直觉告诉他，这个应该也是林茉画的，背后估计有什么故事。
“那这个呢？”他指了指那个小蛋糕问。
“哦，这个啊……”
林茉看到几乎贴到地面的角落中的图像，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情绪突然有些低落。
“那年暑假我没回家，申请了留校，生日那天就给自己买了个蛋糕，一个人坐在这个角落里吃完了。”
她蹲下身子，摸了摸蛋糕旁边的小女孩：“那个蛋糕其实又贵又不好吃，但是买都买了，我只好一边哭一边吃。”
“为什么要哭？”霍然低声问她。
林茉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我忘了，或许是因为蛋糕太难吃心疼钱，或许是当天是暴雨天心情不好。”
亦或许是，是再一次一个人过生日的孤独。
她不说，但霍然能大概猜到她当时的心情，默默地握紧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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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动作有时候比有声的语言更能给人力量，林茉现在感受到的，是实真实存在的、温暖自己的爱人的陪伴，而不是空有一句关心的话。
“我没事。”她笑了笑说，“从那以后，我就不喜欢在生日那天吃蛋糕了，所以就把她们画在了不同的平面。”
孙老师在这时已经打完电话走过来，见到两个孩子蹲坐在地上，起初还有些怔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这小妮子以前也爱坐地上画画，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抱歉啊林茉，我这边突然有些急事要去处理，我要不把钥匙留给你们？你们走的时候锁好门，钥匙放我办公桌门上就行。”
她起身拍干净手和衣服，对孙筱梅说：“没事的老师，我就跟着来看一眼，您有事的话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我跟霍然去别地方看看吧。”
“也好。”
孙筱梅没有勉强，送他们到楼下后，还不忘对林茉说：“以后什么时候想回来看看，跟老师说一声就行，这里永远欢迎你回来。”
“我会的老师，以后也常联系。”林茉微笑着点了点头。
“去吧，注意安全啊。”
“好，孙老师再见。”
“孙老师再见。”
林茉挥手告别曾经的恩师，转身拉着霍然往校道走去。
霍然看了一眼时间，提醒道：“快到中午了，夫人要不要先跟我一起去觅食？”
林茉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11:38，顺便点开微信看了看，问霍然道：“你不介意岑柳和她哥跟我们一起吧？”
“不介意。”只是霍然有些好奇，“他们也来了？”
“那是自然。”她晃了晃手机，“走吧，他们在中央广场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