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破大防
郝清辞垂首缄默,仿若一尊静谧的雕塑。
直至太医现身,乌兰赫图方才松开郝清辞的衣襟,疾步向前,急切问询:“太医,王子殿下状况如何?”
“王子内伤在身,尚需调养些时日,此外,他后背存有擦伤,沐浴之时切勿沾水。”太医如实作答。
乌兰赫图闻此,总算如释重负,然而面对郝清辞,却依旧毫无客气之态:“幸而王子殿下无甚大碍,否则定让你们好看。”
此事闹得如此这般。
盛乾皇遣太监送郝清辞出宫,让她先回府歇息,有事再行传唤。
郝清辞随太监而去,忽地眸光一亮,支开身旁太监,言称家中夫人生不出孩子,找了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打算去请教国师可有什么妙法。
太监得此答复,唯有告辞。
这太监显然是盛乾皇派来监视于她,这般言语想必也会如实呈报盛乾皇。
暂且不去多想,她阔步迈向筑萫殿。
大殿门外,立着一约摸四五岁的幼童。
观其模样,似是嬉闹间途经此处。
她趋前一步,蹲下身来,和颜悦色地问道:“你是哪宫殿下?可是迷路了?”
那孩童仿若遇着极其可怕之人,后退数步,而后撒腿跑开。
郝清辞能理解,兴许是怕生,又或是担忧自己是坏人。
她起身,轻叩筑萫殿大门。
大门缓缓开启,出来的是一小厮,见来人是相王九千岁。
忙不迭拱手行礼,侧身让出道路请她入内,随后紧闭大门。
国师仍在打坐,推演后续之事。
见郝清辞前来,他神色淡然道:“请千岁爷于里屋稍候片刻,待本座推算完毕,自会前去寻你。”
在小厮的引领下,她再度望见那檀香木制成的座椅。
径直坐下,小厮奉茶,退至一侧守候。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她已经把茶喝成了快要溢出的容器,再多一口就要吐出来,国师方才现身于其视野之中,又令一旁小厮带其余人等退下。
小厮颇为听话,带人离去。
“听闻夫人将乌兰木藤打伤了?”他以布擦拭双手,含笑相问。
郝清辞惊得双目圆睁,这才刚发生的事儿,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他耳朵里了?不会推算出来的吧?那也太灵了吧?比山上寺庙都灵。
“夫人莫以此般眼神望着本座,千岁爷若知晓,本座怕是要遭殃。”
他为自己斟了杯茶,轻抿一口。
“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是说吃了能强身健体、抗揍的吗?怎么一下子就把人打出内伤了?”郝清辞满心不满地质问。
国师一脸愕然,失笑一声:“夫人,本座那日不是与你讲得明白?那丹药乃是通过掌心发力增强您内力的。”
“……”郝清辞愣住。
有吗?他真说过?
郝清辞不禁自我怀疑起来。
最终忆起是自己听错了话,这才羞赧地嘴硬一句:“好吧,是……我错了。”
又慷慨激昂地跳起质问:“国师大人,您什么时候能把我们的灵魂换回来呀?千岁爷那个混蛋天天跑到我房里骚扰我,还对我动手动脚,我真的受不了了。”
国师听后不禁噗嗤一笑:“夫人所指的应该是早朝之事吧?”
幸得国师未想歪。
“对呀,天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上朝,困得要死,我抗议!!!”她吐槽不停。
“夫人此话可莫让千岁爷听去,小心他拿您开刀。”
郝清辞不屑地撇撇嘴:“那好吧,为了保命,我忍就是。”
又重新落座:“我与盛乾皇身旁的太监说了,是来为郝清辞……咳咳,也就是大魔头的夫人求药的。”
“求药理应寻大夫才是,来本座这算卦之所,怕是不妥吧?”国师微微挑眉,似对她的做法颇有微词。
“国师大人,您能不能给我一种……能让顾柒安分点儿别对我动手动脚的药,哪怕是假孕的丹药也行。”郝清辞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这个……恐怕不太好办。”国师面露难色。
“放心,我就说是给自己补身子的药,肯定没问题的”
“夫人能告知本座,你为何如此行事吗?”国师浅然一笑。
郝清辞略显难为情地道:“实不相瞒,我确有那么一丁点儿私心。”
“不想上朝?”国师挑眉,一语道破她心中所想,继而激烈拒绝:“不可,此事若为王上知晓,免不了将千岁爷置于险境,夫人您也别想活命。”
郝清辞领会其意思,关乎自身性命之事,她只得打消方才的念头。
眼神迷茫地告别国师,登上先前那名太监为她备好的马车,离开皇宫。
回到家中,郝清辞便失魂落魄地迈入大门,缓缓朝向前院大厅行去。
顾柒听丫鬟言她归来。
沉着地在大厅等候。
未等多久。
便见郝清辞那魂不守舍之态,一步一挪地走进来。
“你又闯祸了?”顾柒冷声问道。
岂料郝清辞扑向他,放声大哭,口中念叨:顾柒你个混蛋!!
顾柒无语,听着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哭腔,觉着怪异,但仍拉下脸来安慰她。
他的温柔瞬间勾起郝清辞所有的委屈,絮絮叨叨地将诸事全盘托出。
她道:“我本可过得逍遥自在,我压根就不喜欢参与那些什么宅斗权斗,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嫁给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男人做妻子,还让我天天呆在家里像个闷葫芦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顾柒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我是盛乾皇身边的眼线,还让人在饮食上苛待我,让殷桃院那群女人对我横眉竖眼的。”
她越哭声音越小,话语渐变为抽噎之声。
顾柒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以示抚慰。
又懊悔不已先前那般对她,最终只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郝清辞呆滞,受万人尊崇的九千岁竟会向她这一无是处的弱女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