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善后
天将拂晓。
经历过开始的仓促，安善街的善后工作正有条不紊地开展。
县衙医学训科介入，安排几家医馆对街坊进行救治。
县衙壮班民壮负责搬运遗体，户房运来救济物资。
主持现场工作的是县衙四把手，掌管刑事的典史。
知县王七奎接到了方玉敏的信方，高度重视，立刻安排典史卫靖前去善后。
卫靖个子中等，锥脸小眼，留着长须，一看便是文官，斯文之中带股韧劲。
卫靖在统计着伤亡数字。
这次事件，安善街死了十三人，二十五人受伤。
“卫大人，知县的意思是？”魏昌盛询问卫靖。
卫靖眉头紧锁，“这次是由州衙下令，直接跳过了县衙，调动了快手一班负责拆迁。
既是州衙的意思，知县自是要把握好分寸，以越级办案之罪，先暂停快手一班的一切职务。
至于……”
卫靖看了眼那群混混，“这些人，杀人偿命，今日午时问斩。”
“快手一班涉嫌严重渎职，理应关进监狱进行审问！”贺辞忽然浇了一把火。
“不可。”卫靖态度坚决，“此事牵涉到州衙，不宜过刚，先折中处理。”
贺辞有些愤愤不平，他理解衙门的立场，看来从快手一班那里挖信息，这事得自己来弄。
卫靖似乎看出了贺辞的心思，“快手一班先安置到刑房监区，悔过自新。”
一帮衙役随即将混混们绑了起来，连成串送往刑场。
混混们撕心裂肺，咒骂李英豪这帮人不得好死。
快手一班也被收了牛尾刀，被送进县衙刑房监区。
雪霁卫调息好后，来到了街口。
卫靖看到了方玉敏，拱手道:“方首席，有些事情要先讲明白。
此次拆迁为州衙下帖，且安善街居民并无地契，县衙确想民众安居乐业，但搬迁之事已成定局。”
方玉敏不禁看向贺辞，“你是这里的居民，你来说吧。”
贺辞问道：“这次搬迁之事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
贺辞明白，今夜之事确是炎系为对付他而为之，但贺辞要确认，拆迁之事是否是个独立事件。
卫靖答道：“在下只能这样回答。钢铁厂扩建一事，早有筹划。”
贺辞立刻想通了。
钢铁厂本身就要扩建，恰好贺辞就住在安善街，炎系不过是搭扩建的便车，决定对付安善街，顺便诛了贺辞的心。
既然是钢铁厂扩建之事和炎系有关，贺辞决定找个时间查查这个钢铁厂。
贺辞道：“我本身也是县衙的人，无意于和县衙对抗，可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家，不能直接一赶了之吧。”
卫靖摸了摸长须，“我会禀报知县，让户房拨一些安置费下来，让大家有地方住。”
方玉敏接话道；“地方我想好了，就把大家安置到紫脑山下，比在钢铁厂附近强多了。”
卫靖疑虑，“方首席的意思是，在紫脑山下建一条街？”
“诚然。雪霁卫就驻扎在紫脑山上，肯定会给予这片区域一定的照应，加上紫脑山的钟灵毓秀，说不定能发展下观光业。”
卫靖思索一番，“方首席所言极是，此事我先向知县汇报。”
贺辞听言，认为大家的安身之地至少有了点眉目。
毕竟方玉敏都发话了，他的面子王七奎肯定是要给的。
贺辞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街坊们的心理健康。
这次的打击是致命性的，心理的创伤也许比身体的创伤更难治愈。
方玉敏提议：“不如让街坊们先迁到紫脑山下，搭建临时住所。
有雪霁卫在，加上美丽的自然风景，自是最好的疗伤胜地。”
“方兄如此胸怀，在下感激不尽。”贺辞拱手道。
方玉敏拍了拍贺辞，顺便把他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方玉敏正色道：“上次你推测雪霁卫里有卧底，没想到一语成谶。”
“找到证据了？”贺辞问。
方玉敏点了点头，低声道：“四极紫阳阵，有人故意留了一手，让董英卓逃了出来。”
“竟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贺辞也煞有其事的点头。
“而且最后在脉息传输的时候，集合的脉息强度比不上之前的。”
“有人故意没出全力。”贺辞得出结论。
“没错。这个卧底一定要帮我揪出来！”方玉敏忧心忡忡。
毕竟和卧底一起出生入死，无异于与野狼共舞。
“这个我一定竭尽全力。对了，阿力或许知道谁是卧底，你们不是有办法审问出来吗么？”贺辞灵机一动。
方玉敏听完，沮丧地摸了摸脑门，“阿力和蒋柱都死了。”
“什么？”贺辞有些吃意外，“卧底干的？”
方玉敏摇了摇头，“突然暴毙。”
“蹊跷啊。”贺辞懂方玉敏的无奈。
“继续查吧，我说的是花魁案，肯定能知道很多事。”方玉敏鼓励道。
“当然。”贺辞拍了拍方玉敏，“对了，炎系一直视你为眼中钉，你可知其中缘由？”
方玉敏微微沉默，笑道：“可能是因为我是天才吧。天才总会招人妒忌。”
贺辞也笑了，“我已经和炎系撕破脸了，咱们这条船得扛过狂风骤雨啊！”
方玉敏拱手道：“邪不胜正，贺兄，再会！”
“方兄，照顾好自己！”
两人互相道别后，雪霁卫离开安善街，返回驻地紫峰山去了。
贺辞回到了快手二班。
除了魏昌盛和徐采和之外，贺辞又认识了三位伙伴。
系着发带的精壮小伙叫黄升鸿，是武途·拳路二阶的异士。
蓝色长发的大眼妹子叫宁卉，是武途·羽流二阶的异士。
还有一位圆眼尖脸的精神小伙叫宋彦，是御途一阶的异士。
贺辞一一打过招呼，最后目光落在了徐采和身上。
“敢问徐兄是哪一阶途的？”贺辞问。
“在下不才，只修得儒途一阶‘冠’境。”
贺辞明了，“儒途啊，果真书中自有锦绣前程！”
“现在人都在鼓吹读书无用，百无一用是书生。”徐采和笑道。
“因为现在很多人都讲究实用主义，读书总要和挣钱、出人头地挂钩。
我觉得很有用，读书是一种过程，至少消散了许多迷惘。”
徐采和作揖，“祝阁下能学以致用。”
贺辞表示感谢。
贺辞估摸算了下，十二阶途中已经出现了七个阶途。
它们分别是武途、易途、金刚途、儒途、御途、念途和医途。
说起医途，贺辞看着累倒在一旁的司晏铃。
他回家拿了床单被，随即盖在司晏铃身上。
贺辞找到魏昌盛，“魏捕，咱们班没有医途的吧。”
魏昌盛眼中带光，“你是想让齐林加入对吧。”
贺辞默然。
“这事本应要和主簿反映，鉴于当前情况，我直接和王知县说吧。”
贺辞道：“多谢魏捕。街坊的临时安置工作先拜托你了，我现在有一件事必须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