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太史
“拜见太史!”
安牧处于一群学者之中,这些学者分列两行,身着服饰与刚才夫子讲六乐之时并不相同,但是从他们的服饰材料上来看,似乎是同一时期。
“此地乃是我周王室守藏之室,自文王、武王受命有天下,周公营造洛邑,天下典籍,汇集于此。有些典籍,已经抄写存放在这里数百年了。”
一位长者处于这些学者身前,带领他们走进守藏之室。
所谓守藏之室,便是周王室藏书存书之所在,太史,便是周王室掌管守藏之室的官吏。
“尔等皆为新任守藏之吏,《书》有云,念终始典于学,尔等今后当以生命守护典籍,努力为学。”
年长的太史在教诲这些年轻的守藏之吏。
“谨遵太史教诲!”
太史走后,一众守藏之吏神情激动,迫不及待的冲向守藏室,扑到书架之前,拿起书籍,迫不及待地开始翻阅。
来到守藏之室做守藏之吏的学者,哪一位不是爱书如命呢?
“这个场景,莫非与书有关?可是六艺之书,不是与儒家的《尚书》,以及书法有关系吗?周王室的守藏之室中可没有《尚书》啊。”
安牧猜测着这一个场景中考核的内容。
“大家快来,我找到了《易经》!”
一位守藏之吏高高举起一册竹简,呼喊道。其余守藏之吏闻声赶去,皆激动不已。
“《易经》?莫非······是数?”
六艺之数,并非简单的算数,这其中还包含天文纪年,历法卜算,是君子六艺中最为驳杂,最难习会的一项。
“初九:潜龙,勿用。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象》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当真乃文王当年所著之《易》,有了此书,我的卜算一道定能有所突破!”
“《易经》与卜算,看来是数没错了。可是考题是什么呢?现在《易经》在他们的手中,只能等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将《易经》拿过来了。”
安牧盘算完毕这里的考核内容,便在一旁等待时机。可是不知怎得,安牧居然觉得浑身酸疼,好似劳累过度一般。
“难道是因为这几处幻境的缘故?如此的真实,身体的酸痛与疲乏居然也能模仿出来。”
“君子六艺算上这一处,也才三个,若是这疲乏真的会影响到幻境中的我,那对于体力的控制就需要十分精细了。”
安牧靠在书架上休息,终于,那些守藏之吏也露出了疲态,那几位一直围着《易经》讨论的守藏之吏也将其放回原位。
安牧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走到书架之前,将几位守藏之吏刚刚放回去的《易经》再次拿起。
就在安牧打算拿出守藏之室细细翻看时,一个手掌搭在安牧的肩膀上。
“守藏之室的典籍不能离开这里,你要带着它去哪里?”
安牧不用回头都知道,这是那位太史,守藏之室的管理者。
安牧内心紧张,刚才太史出现在身后时他并没有察觉,也正是这种安牧无法捉摸透彻的实力,让他硬生生将在丛林中厮杀两年养成的本能压制。
“后生,叫什么名字。”
太史似乎并没有要责罚安牧的意思,浑浊的双眼仿佛能直接看透安牧的内心,让安牧丝毫不敢大意。
“小子安牧,拜见太史。”
太史抬手将他扶起,看着被他拿在手中的《易经》,缓缓开口。
“《易经》乃群经之首,大道之源。述天地之道,究万物之理。非智者不可领会,非贤者不可通达。后生,你觉得自己可算智者?可算贤者?”
“小子不敢胡言,无论智者贤者,小子据不敢当。”
虽然眼前的太史并没有任何气息的外放,但是安牧就是觉得压力无穷,此处空间似乎与太史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你这后生心中不净,杂念邪思过多,罚你在此处抄录典籍,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停下。”
太史说完,衣袖挥舞,安牧居然直接就坐到了位子上,手中握笔,不受他控制的朝着纸上划去。而眼前铺开供他抄录的便只有《易经》一本。
安牧见反抗不得,只能专心开始抄写。此时安牧心中的想法有了些许变化。《易经》与抄书,似乎又与六艺之书扯上了关系。
若真是与君子六艺中的两项扯上关系,那么这处场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安牧静下心来,开始认真抄写《易经》。他渐渐沉浸在其中,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在抄写的过程中,他对《易经》的理解也越发深刻。
但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身体的疲乏在这段时间中不断加剧,可是对于《易经》的抄写似乎没有停下来的那一刻。到现在,安牧都能看到东方天色欲晓。
此刻,安牧心中浮现出急躁,但是六艺之书与数,急躁都为大忌,安牧运转法力,将急躁压下。
通过了六艺之乐的考核,安牧发现自己对于心中的一些负面情绪的控制远超从前。在那片丛林中厮杀两年,甚至差点忘记自己的名字,心中的负面情绪数不胜数。
但是在夫子的乐舞之下,这一切负面情绪似乎都消失不见。想来,应当是学宫对于通过考核的一些小小奖励。
不知过了多久,安牧的体力消耗越来越大,甚至于连提笔的力气都不再有。
安牧一直在静心抄写《易经》,没有关注时间的流动,只隐隐感觉到身边的灯火明灭了数次。
“想来应当过去了数天时间。没想到,抄书居然是一项这么耗费体力的事情。”
因为安牧猜测此处可能与六艺之书有关,所以抄写时十分注意字迹工整,内心安定。
终于,又过去许久,安牧彻底失去了力气,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行动,仿佛一滩烂泥,躺在地上。
“后生,数日抄书,可有所悟?”
突然,太史的声音在安牧耳边响起,随着太史的到来,安牧发现,自己似乎有了那么一点能挪动身体的力气。
“小子拜见太史。”安牧强撑起身体,对着太史行礼道。
“小子连日抄写《易经》,起初内心烦躁,但后来却可安心静神。至于有无所悟,小子天赐愚钝,除了对《易经》理解透彻了一些,似乎并无其他。”
“既如此,那我便来问你一问。”
太史走到安牧抄写的书桌之前,与他相对而坐,安牧知道,太史这是要考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