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向南(6)
酒吧内的高台，不是为了歌舞，而是“斗殴”，人如一只只被掌控的蟋蟀，放在台面上厮打。
观众设立赌局，在鲜血浇灌的醉生梦死里挥金如土，一方的欢呼永远伴着某个台上人的昏死，廉价的生命在低端的困局里寻找至高的乐趣。
这样台面，在各大区域都有设立，大小不一，散布于九类区的各个角落。或是在众星捧月的高层，或是在污秽沉聚的角落。
“不是，大哥！怎么能放过他们！他们可是踩着我们的面子啊，居然还敢来我们的地盘上撒野……”
很显然，这个酒吧里大多数人都听瑕旅的指令，只见瑕旅惬意的摇摇头，顾令白和参术身边那些面色不善的人全部退了下去，不解地看着他们的领头瑕旅。
穿着漂亮连衣裙的瑕旅向顾令白和参术介绍起自己来，他倒是看上很和蔼，“我是瑕旅，这里的老板。这个倍前万是我招的酒保小弟，平常干点缺德生意儿。”
“你们是中心城学院的学生，可能不太懂我们这里的规矩。天河南区底层虽然破，但安全一级区域内禁止斗殴。”
话音刚落，倍前万就打了鸡血般的开始喊，“对！对！安全级区域禁止斗殴！你们打了人，就要赔偿，不然，嘿，你们就留在这儿卖身。”
酒吧里的所有人在倍前万的带领下开始起哄，当然还是倍前万喊得最带劲儿，摔倒门牙丝毫没有妨碍他为自己打抱不平。
“我给你们一个解决方法。”瑕旅没有管周围出谋划策的杂音，看向顾令白和参术，精致的眼线和闪粉错杂在一起。他指向高台，肩膀侧面，露出了几道黑色的环蛇纹身。
“只要你们其中一个在狩猎台上连赢五局，先前发生的事情不仅既往不咎，这倍前万的所有在底层的房产和身份也当做赌金都归你们……但如果输一把，你们就当我的附属民。”
令人晕眩的酒吧虹光照耀在精心打扮的瑕旅身上，他戴着的唇钉耳钉反射出璀璨的光，同时也让她手臂上的黑色环蛇纹身愈发的夺目。
沉默间参术向四面看去，光着上身的男性身上几乎都纹有黑色环蛇，与夏听身上的纹身图案一致。
蛇没有瞳孔，黑白相间的蛇身鳞片分明，几条细长的蛇互相缠绕在荆棘与倒十字架间，蛇信子是刺眼的猩红色。
“赌约合同。”瑕旅打开指环，自动弹出了赌约合同，所有录入电子互联档案的合同都具有绝对的效力，涉及到中心城的几处基本法则。
他妖艳的绿瞳孔死死盯着顾令白，似乎是察觉了什么隐藏的东西。中途顾令白一句话没有说，只是默默把手环靠了上去，这所谓的合同自动签订成功。
酒吧的人沸腾了，狩猎台热闹起来，酒一杯一杯递过来，反倒是倍前万凝固在了原地，“大哥，不能这样啊，小弟输不起啊！！瑕大哥！”
“输不起？”瑕旅夹了根电子烟，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倍前万识趣的闭嘴，他狠狠摇头，“不会输，不会输，咱这儿的人怎么会让他连赢五场……大哥英明，英明。”
“等他们成了附属民，那还不是任咱怎么玩！”倍前万不时看向顾令白和参术的方向，尽管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也架不住赌头太大，让倍前万心慌的不行，连带着腿也站不稳。
于是他假装托大的坐下，不时咳嗽两声，精瘦的带着淤青的脸很是滑稽。
“坐？”瑕旅看得出来，上台的肯定是顾令白，于是侧目望向参术，在自己身边给参术留了个座位，“放心，结果出来前，我不动你们，但是打台结果出来后，就不一定了。”
狩猎台上没有什么规则，只要求不带武器，直到对手有一方昏倒为止，出人命是常有的事儿，而惜命的人也不会上到台前。
参术倒是很宽心，默默坐了下来。顾令白将来时带的工具箱放到参术座位边上，顺带摸了两下参术的耳侧，纯灰色的衬衫有些不整。
“你想穿着这碍事儿的衬衫上台吗？”瑕旅忽然笑了，冲顾令白文质彬彬的背影说了句。
参术又不宽心了，幽怨的看着真的把上衣脱了的顾令白，他有点伤心，但是又说不出来，眼睁睁望着顾令白走过来把脱下的灰衬衫递到他怀里。
想什么完全写脸上的参术，很快趴在了座位旁边的酒水台上，闷闷不乐的抱着顾令白的衣服。
“快点！墨迹啥呢！上台啊。”
“对，上台，别耽误时间孬种！”
“上台！小心别被掐烂了哈哈。”
坐在参术一侧的瑕旅若有所思的看向顾令白，电子烟在他指尖有频率的晃动。
“那小子的纹身好奇怪……”四周看向顾令白的人里，有人捉住了重点，“是不是纹旧疤上了，真瘆人。”
“不像疤啊。”后面的人伸着脑袋往前看，光屏已经显示出了台面的情景。
在顾令白的背部，有黑红的烙印，如四只闭合的眼睛与奇怪的符合融合在了一起，相隔的部分间有细小呈展开状的裂纹，那般诡异的图案前所未见。
烙印从背延伸向胸膛侧面，有陷入皮肤的深度，边缘的暗红像是刻上去的疤，又像是浑然天成的部分，有种在呼吸开合的错觉。
画面让活人非常的不适，具体哪里不对劲儿又无法描述。
在瑕旅的指示下，五个上台对顾令白的人被选出。如此珍惜家产的倍前万居然破天荒没有关注被选上台的几个家伙，反而是直勾勾的望着走上台的顾令白。
端着酒的倍前万面色铁青，很快颤抖的手就把酒杯打了，引来了周围人的不满与群嘲，“怎么？这几年白活了？这点赌都怕成这样？”
“不是，你看那人背上，是不是有眼睛？活的！不，不对，死的，是死的！像死人眼！”倍前万见识的事儿多了，唯独这次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以至于觉得自己产生了严重的错觉。
“你有病吧？眼花了就去医院瞧瞧。”他旁边的男人嘲笑起来，只留下倍前万呆呆坐在原位上，内心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