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污泥与蛇(3)
在这个满是血迹的房间里，顾令白的颜容也被蒙上了层阴影。
“哦，校招。”参术托着两颊，笑着眨眨眼。伏梧心里发慌，她将两眸紧紧阖上，不去看自己脑袋旁边的尸块。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最为贫穷的第九类区，各种设施都不齐全，是被称作内区域垃圾场的地方，而第九类区的经济来源不足以支撑他们前往更远的学校。
内区的高层联合院校会从这里选拔有天赋的人才，但可不会关注他们的经济状况。所以九类区这些无门无户的人往往会在挣钱上花大功夫，大多结局是被入学贷款套住。
“对，你们是学生，没有钱可进不了学校。放了我，我绝对给你们一大笔钱。”伏梧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参术：“怎么做？”
顾令白：“蛊。”
伏梧：“等等，你说什么玩意儿？？”
没有回音。
顾令白放下那些瘆人的刑具一样的东西，移步去了客厅，他没回来前，参术就坐在小椅子上修一台球状成影仪。
满身锁链的活尸在上面爬行，带着末端的铃铛叮叮作响。
铃铛每响一次，伏梧的心就颤动一下，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随着脚步声再次离近，枯黄的灯下，顾令白手里多了个奇怪的古铜盒。
大概十厘米的铜盒打开，一只修长的满身金纹的蜈蚣从中钻了出来。
一时间，伏梧陷入了沉默。
……
伏梧坐在前往安都一类区的专车上，转头望着窗外飞掠过的废墟，黑色的车身悬浮在飘扬的灰烬中，低空时不时出现擦肩而过的区卫队。
“小姐。这个学生不错啊。你把他给我拉过来当下手好了，我这儿正缺聪明的苦力呢。”
车内，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说着，他穿着简单随意的服装，左眼是红色，右眼则正常，他是伏梧的顾问兼日常助理——正明望。
他拿着个正嗡嗡响的立体成影仪，这类成像仪不用在传递影像信息上，而是用于自主建造并生成光感模型，改造后能辅助全息模拟设备。
当数据建模与现实建模差异过大，就默认存在问题。模型成影仪是伏梧带回来的，她从参术那里偷偷摸摸的拿回来了这东西。
因为她亲眼看着参术把她腕枪上卸下来的零件安进了成影仪里。越想，伏梧越是生气，她咬咬牙，倒是没有把怒气发在正明望身上。
“这个成影仪什么水平。”
“看损坏程度，这些东西都是古早物件，我们的技术断代后，自己造出来这个是绝对不可能的。”
“修这个的人运气好，估计在九类区的废墟里淘出来了这种高级货，只要内部基本构造完整，重新梳理能源架就可以启动。”
“要是大面积损坏了的呢？”
“那少说得是个七级工程师。九类区出不了这种人物的我的小姐。不过对一个学生来说，修到能用已经足够有天赋了。”
但是所有在第九类区的无身份公民，一般般的天赋可没什么用，这样的学生无非是成为一个更值得被压榨的工具罢了，多数也比较乖巧。
因为不听话的学生到了学校总会听话的，不然只会死在学校门外。
“想要学生哪个区没有。”
“学生和学生可不一样，有的是真自己有点本事，有的带回来养着也是纯累赘，还不如旧日的机械体好用。”
像是正明望这种在上层爬久了的老牌人员，当然是更喜欢这种在下层有点天赋却没一点背景的学生。
伏梧望着那个成影仪若有所思，她又看向自己的手背，上面多了一道显眼的疤痕，隐隐约约流露出了金色的弧线。伏梧眉头皱起来，不悦间，她带上了触控手套，掩盖住这糟糕的疤。
手套表面光点闪烁，沿着漂亮的曲线聚集于指尖，显示屏随之弹出。安都九类区的缩放地图全部显示于这张小小的光屏里，不少地方被标注了不同的图案。
其中一个，就是黑白相间的环蛇。
车内的空间很是大，银白色的长桌横亘于中央，各种摆件交错陈列，伏梧那个损坏了腕枪正稳稳的固定在修理架上。
“这次您不该这么冲动的去下面的，毕竟黑环那群人交给军工处理就够。”
“腕枪的重要配件没了，小姐，我们得再让天恒给我们定制一下，这种特制的东西缺了最难办。”
见伏梧不搭理他，他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有一段没一段的说着。而伏梧依旧把目光锁定在安都的地图上面，过了十多分钟，她打开了九类区的发展数据图。
九类区主要是上层四五类区在控制，主要经营的是生物抑制剂，最大的控制产业是新世界。
他们放弃了旧日遗失科技的开发，转而一心建立“完美族群”，即利用已开发科技保持上层现状，打算就此守旧的循环下去。
因此，他们的争端相对于一二三区来说比较少，是个中立的墙头草地区，聚集了大量旧日科技的遗骸。
与上层完整遗留下来的区域相比，这些遗骸最显著的特质就是无法修复，或是修复代价昂贵，因此它们占地区域最大，却也最落后。
没人能重现科技遗骸的辉煌，所以遗骸变成了废物，整个九类区就建在无法使用的遗弃废物里。
就如同在钢铁组成的高楼中搭建了尚可生存的木屋，木屋依靠着高楼不至于垮塌，高楼却在被不断的蚕食。
九类区最大最完整的遗骸只有中心城以及占地面积横跨整区的安都地下城，安都地下城堪比第二小世界，只是发挥部分原本的功能就足以让人生活的无忧。
不过除了两城之外，九类区其他的遗骸一点的原本功能都不剩下了，只有些不知名的机械遗存，对人无益处，这部分就是边缘区。
不仅如此，有的机械遗存反倒会制造些匪夷所思的异常生物，这部分极端危险的遗骸被禁止平民踏足。
再往周边就是骇人的待开拓地。
“九类区最近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九类区就没有风平浪静过，您这要是问起来，可以说的就多了去了，但是跟一类区有利益关系的不多，那是四五类区划出来的地盘。”
“让盛世科技总部准备一下，我们入手安都第九类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