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翠玉豆糕
陶轻然这时候好像才想起了来意。
嘴里吃着糕点,含糊不清的说:“香包做好了。”,招了招手,让冬蕊递过来。
杨如梅接过来一看,一个是老虎形状的,一看就是给璋哥做的,一个是淡粉折枝花的,是给她的,还有一个是白玉缕雕双鱼,一看就是给陶书山的,而且这三个都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放。
还有一个淡蓝色的,果然一边绣着缠枝牡丹,另一边绣了一个远山和“平安”二字,并且里面已经装了艾草、川芎、芩草等中草药,闻起来清香四溢。
她一看就知道这个香包是送给谁的,似笑非笑的说:“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陶轻然忍着羞涩,撒娇的说:“大嫂,你不许笑我。”,然后又期期艾艾地说:“你,你让大哥送给他。”
杨如梅到底没有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初夏的阳光透过窗棂斑驳的洒落在屋子里。
陶轻然端详着白瓷盘子盛放的翠玉豆糕,豆绿的颜色伴着豌豆的清香,让人感觉着清凉舒爽。
冬蕊轻轻的进来,小声的对她说,“老爷回来了。”
陶轻然让冬语给她换上前一阵子做好的百褶裙,让冬蕊拿上翠玉豆糕,带她去了正院。
一进正院就听见陶老爷的声音说:“十一月十二是个好日子。”
陶轻然一听就知道,父亲和母亲正在说二姐的婚期,她轻快的走了进去,叫了声“爹,娘”,行了个礼说:“是不是二姐的婚期定下来了?”
陶知迁显然很高兴,乐呵呵的说:“万家已经看好日子了,十一月十二,我和你母亲也觉得这是个好日子。你们姐妹相处的日子不多了,要好好相处,别一不高兴就撅着小嘴。”
陶轻然一下子就炸了毛,说:“人家哪有,爹你就会编排人家。我刚才还让人给二姐送了翠玉豆糕呢。”,然后从冬蕊手上接过翠玉豆糕,放在罗汉榻中间的小桌子上,故意往陶太太那边推了推,说:“这是给爹和娘的,爹要不喜欢吃,都给娘吃了。”
陶知迁纵容地说:“你这丫头,我说你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我。”
陶太太拿起一块翠玉豆糕,对着陶知迁说:“还不都是你惯的。”,咬了一口翠绿豆糕,说:“清甜爽口,从翠竹楼买的?”
陶轻然听了陶太太的问话,心里一跳,想着说是翠竹楼买的,也不算错,本来就是江瑜勇从翠竹楼买的,就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陶知迁看着前一刻还活泼泼的小女儿,下一刻就有点扭捏,立刻正色的问道:“是江三公子送来的?”
陶轻然偎到陶知迁身旁,半靠着他的手臂,撒着娇想要蒙混过关似的说:“爹您有的吃就行了,干嘛问来问去的?”
陶太太一眼瞪过来,严厉的说:“你站好,哪家闺女像你一样,坐没坐像,站没站相,多大了?还动不动就往你爹身上靠,像什么样子?长辈问话,你就这么随意的糊弄?谁教你的规矩?”
陶轻然立马站直了身子,小嘴一瘪,泪珠子就在眼眶里晃,要哭不敢哭,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陶知迁看着宝贝女儿泫然欲泣的模样,一下子就心软了,赶紧出来打圆场:“她还小着呢,哪儿不对,你慢慢教就是了。你看看她得了点糕点,赶紧就给你送过来,多孝顺的闺女。大面上不差,小细节,你慢慢教她就行了。”
陶太太一看陶知迁又来和稀泥,每次自己一教训女儿,他就护着,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又不能在女儿面前和丈夫争吵,气的脸都红了,连喝了两杯子水顺气。
陶轻然是满腹的委屈,自打记事起,母亲好像就不大喜欢自己,特别喜欢姐姐,姐姐在母亲面前说话亲昵又随意,比自己在爹面前说话还随意多了呢,娘从来都没说过她,还抱着她哄她,为什么总是看不惯自己呢?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
陶知迁赶紧转移话题,拉着陶轻然包裹的像粽子似的大拇指头,问:“怎么了这是,学女红受伤了?”
陶轻然委委屈屈的说:“那剪子硌得我手都肿了。”
陶知迁心疼的不得了,说:“手肿了就歇两天,怕什么?别人学一个月学会的,咱照着两个月学。大致知道怎么剪,怎么裁就行了。可别真把手弄伤了。”
陶太太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窜了上来,气急的说:“真是养不教,父之过。你再这样下去,她什么都不会,出嫁了可怎么办?”
陶知迁也知道教女儿是母亲的职责,他不应该插手,可是看着小女儿娇娇柔柔的样子,又舍不得她吃一点点的苦,只能掩耳盗铃的说:“她琴棋书画什么的不都学得很好,人哪有样样都精通的呢。再说咱家又不指望着她当裁缝,即使她出嫁了,江家那样的家庭,光绣娘裁缝都十几个,哪还轮到她去做衣服?”
陶太太看着遇到女儿就是非不分、没有下限的丈夫,气得肝疼。
女儿除了喜欢读书外,写的字也只能说是周周正正,其他的也只能说是过得去,比起林叶彤差远了,就是唐素衣和蒋明珠都比女儿强不少。能说得过去的,也就是在林家把礼仪学的不错,也算是歪打正着,要不然定了江家,还得专门请人教她规矩礼仪。
现在到丈夫口里就成了女儿学的很好。
娇惯女儿也不是这样的娇惯法。
再说了,不当裁缝,她也得会这些呀,难不成出嫁了连给公公婆婆做件衣服都做不来?哪家愿意要这样的儿媳妇儿?
她定了江家,那么大的家庭,复杂的人口关系,嫡子庶子嫡女庶女一大堆,多少人盯着她,稍有点风吹草动,都是错。
老爷知不知道,他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害了女儿的。
她再喝了口水,压压火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老爷,我也舍不得她受苦,可是她现在不吃点苦,多学点东西,以后可真要一辈子吃苦受罪了。孰轻孰重,我相信老爷能分得清。”
陶知迁也知道妻子说的不错,妥协的说:“我知道,我知道。她该学什么就学什么,怎么教都行,我不管。但是有一条,不能受伤,女孩子家家的,要精心的养护,绝不能留个疤什么的。”
陶太太听陶知迁这么一说,差点气乐了,说:“你说这话,好像我不是亲娘似的。再说她这手只是第一天使剪子硌红了,后来都一直惦着,一点事都没有。她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意思是难道我不心疼她,只有你会心疼她吗?
她的手一点事没有,只是这丫头娇气罢了。
你也是,拿根针就当棒槌。
陶知迁听了有点讪讪的,说:“好了,好了。都听你的,我再也不干涉你了。但是你也不能干涉女儿和我亲近,这可是我的小棉袄。”
陶太太一听真的是被他给气乐了,脸色也缓过来了,说:“我什么时候干涉女儿和你亲近了?只是这孩子现在越来越随意了,我怕她习惯了,到时候吃亏。”
陶知迁笑着说:“这你大可放心,轻然在外面规矩着呢,只是在家里,在我们面前随意了点。”
陶轻然赶紧给陶知迁,陶太太各倒了杯水,适时地说:“娘,爹说的对,在外面他们都说我的规矩礼仪比那些贵女都好,苏嬷嬷还夸我来着,说我的规矩礼仪比那些公主都不差。”,说到最后又自得起来,拿起一块翠玉豆糕给陶太太,讨好地说:“娘,您刚才教训我,花了不少口水,费了不少力气,您吃块糕点,补充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