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当宿舍崽多没意思
李明霄笑着劝她：“如果我不管你，那王子知瘸着腿也会来管，孟远也会，你室友也会来背你，你想好啊。”
听他这么一说，江书凝忽觉心里烫烫的。
她上个大学。
遇到的人都挺好的。
不像以前的，只会说她是个没爹没妈的人。
还私底下建群来说她。
她成绩好就说她作弊，她跟哪个男生多说两句，就说她跟人暧昧不清，就连多花两块钱都要说她被包养了。
甚至她穿个裙子都说她是为了勾引人。
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都不知道为什么。
她都没招惹过她们。
但她们也不敢当她面说她坏话，因为她真打人，一扫帚下去就废腿那种。
因为太狠了。
大家都叫她“社会姐”。
好难听的名字。
明明是她们先欺负她的。
还恶人先告状。
想着想着，江书凝没绷住红了眼，视线一下模糊了，豆大的泪珠“啪嗒”一下掉在两人隔开的座位上。
她慌乱抬手擦眼睛。
拐杖头“嗤”一下捅在李明霄的后脑勺上。
“嘶……”
疼得人险些从小电驴上摔下去。
他刹住车。
伸手按住后脑勺。
我的姐。
是真疼啊。
“对不起对不起。”江书凝说话的声音中染着淡淡的鼻音，十分抱歉道。
李明霄揉搓着脑袋回头。
江书凝眼睛上还挂着泪，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哭了，但她怎么能哭呢？
慌乱间……
她撒手放开拐杖，拐杖顺着手臂下去，挂在手肘上，她一下按住他后脑勺。
但……
后脑勺上还有一只手。
两手相盖。
两人脑子里同时炸烟花，直接原地愣住。
江书凝如同摸到了泛着红光的铁一样，猛地缩回手，下意识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没坐稳。”
李明霄屏住呼吸，也不管泛着疼意的后脑勺，手指弯曲，佯装淡定地撤回来。
“啊，没、没事。”他说。
虽然说着没事，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像吃了跳跳糖一样，骤然加速。
手背跟着发热。
脸皮发烫。
就……
挺突然的。
他的脑袋除了被李朵朵、老妈和干妈抓过以外，没被其他的女生碰过。
但这确实是个意外。
男女生之间，只要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一般冷静得很快。
李明霄继续载着人向前。
江书凝感觉自己无颜见安城父老了，她硬着头皮给他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嗯。”
“就拐杖要掉了，我伸手去捡，然后没坐稳。”这个时候只能胡乱掰扯了。
“嗯，我知道。”
“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没破皮，不用去。”
她叹了口气。
她就说一个人要好一点。
“其实……”她脑子里开始想拒绝的话，但找不到借口，她发现无论她说什么，李明霄都能按回来。
且让她接不了下一句。
李明霄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其实，这就是一件很正常普通的事，不用想那么多。”
“喔。”她点头。
他接着说：“你要是介意的话，就请我吃碗馄饨吧。”
江书凝还是点头：“好啊。”
“我要吃大份的。”
她忽然笑了：“反正受害者是你，吃两碗都行，我不对半砍价。”
……
傍晚。
四人村的村民都吃饱喝足后，村长当即组织了一个全村活动——去操场溜达。
还勒令所有人都参加。
王子知表示他不体谅受伤的村民：“我白天要拖着腿上工地搬砖，晚上就应该在虚拟世界里丢炮弹炸人。”
何震新哑然。
宅男的操作他不理解。
打游戏哪有和美女现场聊天开心？出去看看妹子，说不定腿都要好得快一点。
“当宿舍崽多没意思。”他说。
王子知掰扯：“我拖着腿都要去操场抢微信号，肯定会被全校人唾弃的。”
何震新皱脸难言。
说的像是他全乎的时候就有人找他要似的。
他偏头看向孟远：“你可没有对象。”说着，他又伸手开始试探。
端看那弯曲的手指。
孟远眯眼“哼”了一声，提起门边的拐杖。
“嚯！”何震新跳开。
孟远站在原地，拿拐杖指着他小弟：“太小了，哪怕我就是，也看不上。”
槽！
侮辱人！
简直是侮辱几代人了！
何震新大怒。
但他身兼班长和班长两个职位，逼格不允许他轻易动怒打人。
他冷静自持，满脸不屑地看向对面的细狗，视线向下一移：“人小，弟弟自然也小。”
孟远指指王子知桌上一大一小两瓶饮料：“瓶盖……一样大哎。”
我去！
何震新麻了。
在李明霄面前掉面他认下了，但在这矮了他那么多的瘦狗面前被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揍死他。
打得他满地找牙。
正在画分镜的李明霄回头看着何震新：“大夫，有句话叫医者不自医，或许是你。”
何震新：……
孟远点头。
王子知看着屏幕点头。
何震新再次哑然。
他从小小的。
变成了跟没有一样。
他还不知道？
“你们嫌疑更大一点。”他发现他根本掰扯不赢这几人，他们的嘴都怎么长的？
孟远放下拐杖：“我之所以不谈，是觉得我遇不到那个懂我的人。”
“没人会喜欢我这样的。”
何震新不是第一个怀疑他取向的，上高中的时候还有人传他怎么怎么了。
初中时霸凌他的人……
男女都有。
他对男的没特殊滤镜，对女生也没滤镜，只要心思跟着脏了，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
只要遇到的人懂他。
是男是女又何妨。
他就是在言语暴力中长大的。
再多一点……
他也无所谓。
不过烂命一条。
何震新抓抓脑袋，意识到有些玩笑不能乱开，他上前搭住孟远的肩膀：“哥们，是我小人了。”
“如果我是呢？”孟远抬头。
何震新笑容一僵，干巴巴地道：“我的……有点小，你看不上。”
孟远拿手机划拉几下，皱眉问：“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楚。”
“我说……”
何震新视线往下一移，落在手机屏幕上，他登时绷不住了：“淦！狗崽子这么鸡贼。”
“你二大爷……”
这话要是被录下来，那他这辈子都别想再抬头了，这宿舍崽心思黑啊。
黑的让人防不胜防。
孟远提着拐杖退至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