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村长和徐直
村民们看着眼前的爷孙俩，感动之余，悲从中来。
与此同时，徐直听到村外的动静走了过来。
这段日子，徐直和村长相依为命，照顾村长的饮食起居。
在村子内，徐直开垦菜地，种下依依给的番薯，更是从别处弄来了蔬菜种子。
他知道村长的盼头，便是等待孙女归来，正是这个盼头给了村长活下去的希望。
眼见村长与孙女团聚，他眼里漫着柔光，嘴角挂着笑意，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就在众人沉浸在爷孙俩的温情之中，蒋行突然两眼一闭，向前倒了下来。
“爷爷。”蒋清欢连忙扶住蒋行，避免蒋行倒下。
“村长。”村民们连忙跑了过去，一言一行透着担心。
村长为南瓜村做的事，村民们有目共睹。
如今村长出了状况，怎么可能不担心。
村民们齐心协力，将村长挪回村里，放在床上休息。
蒋清欢旋即给蒋行把脉，难掩眼底失落的光彩。
“村长怎么了？”徐直轻声细语，生怕影响到村长。
蒋清欢眸光黯淡，语气低沉，“爷爷身体虚弱，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村民们围在门口，听着屋里传出来的声音，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呼吸跟着变得凝重。
这么好的一个人，命怎么就这么不好。
在南瓜村的日子，众人日夜沉浸在悲伤中，早已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是村长给了大家振作的勇气，大家才能看见雨后的彩虹。
村长明明也是受害者，可他坚强的让人心疼。
徐直望着床上的村长，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蒋清欢，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就咽了下去。
村长的情况，他多多少少了解一点。
人到了一定的岁数，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如今，村长等到了花开，等到孙女的归来。
蒋清欢低着头闷闷不乐，突然感觉有人正轻抚自己的脑袋，紧接着耳边传来老人的声音，“不用担心爷爷。”
老人粗糙的手布满老茧，却是格外的温柔。
“爷爷。”蒋清欢握住老人的手，声音哽咽，眼里噙着泪。
“爷爷岁数大了，死是不能避免的。”老人神色淡然，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清欢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不愿在孙女面前说起那些悲伤的往事。
活着的人，始终应该往前看。
徐直提议道：“村长，现在清欢回来了，不如我们搬去新的南瓜村吧。这样一来，大家互相有个照应。”
他不知道村长还能活多久。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不应该这么草草结束。
南瓜村虽好，终究还是少了点人气。
“是啊，村长，搬去新的村子我们也好照顾你。”
话音刚落，便有人附和。
徐直好似想到什么，突然开口道：“这里离新村子好几十里，贸然移动村长会不有影响？”
蒋清欢思索道：“直接走过去肯定不行的，如果用马车的话，注意颠簸的地方倒是可以。”
人群中，有人开口问道：“在马车上铺上草垫会不会好一些？”
蒋清欢点头道：“可行。”
众人纷纷给出建议。
更有甚者，提议轮流换人背过去。
村长听到众人这么担心自己，每一句都像是一股暖流，温暖他的内心。
“清欢，我还能活多久？”村长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原本还热闹的房间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死亡，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可在村长口里说出来，那不是一般的轻描淡写。
“爷爷，你会没事的。”蒋清欢没有给出答案，唯有安慰。
村长心境坦然道：“孩子，爷爷都这个岁数了，还有什么都不能听的吗？”
蒋清欢沉默许久，方才缓缓开口，“半年是最好的结果了。”
话是这么说，她也没有这个把握。
明天会是怎么样，没有人知道。
“我去准备晚饭。”徐直突然开口，转而离开房间。
“我来帮你。”
“我也来。”
村民自告奋勇，跟在徐直身后出去。
天色已晚，加上村长身体不适，不适合现在前往新的南瓜村。
村子里的南瓜，依旧硕果累累。
村民们久违地再次品尝村里的南瓜。
入夜，众人用过晚膳后，聊起往事。
白天坐在村口处，到了晚上，那个位置就换上了徐直。
“徐伯伯。”
少女的声音在徐直身后响起，徐直回过头来，朝她点点头。
蒋清欢诚恳道：“徐伯伯，多谢您照顾爷爷。”
徐直淡然道：“我们南瓜的人，不似亲人，胜似亲人。都是亲人，何须言谢。”
大家互相帮助，才能走到今天。
哪有什么谢不谢的。
蒋清欢正要说什么，可话到喉咙，便被无尽的沉默所淹没。
徐直看出她的犹豫，开门见山道：“清欢，你想什么直说便是。”
蒋清欢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徐伯伯，我有件事想告诉您，但是我又怕您知道后接受不了。”
“但说无妨。”徐直面不改色，好似没有什么能影响到他。
蒋清欢想了想，道：“事关您儿子。”
“我儿子没死？”徐直平静的脸上闪过一抹希冀。
“不是。”蒋清欢这一声，打破了徐直的刚刚诞生的希望，“我只是想告诉您，您儿子是跌落神教护法，因为他在京城造反所以被杀了。”
她知道将真相说出来，无疑是给徐直的伤口所言。
可她见徐直如此洒脱，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
徐直整个人都在颤抖，脸色煞白。
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听到了儿子的下场，内心还是遭到了极大的冲击。
“我知道了。”徐直吐出一口闷气，整个人好似老了十岁，“这只能怪他咎由自取。”
跌落神教的恶行，他就是受害者。
“徐伯伯，对不起。”蒋清欢说完，朝着徐直深深鞠了一躬。
徐直摇了摇头，“这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什么庄余和林鹿，坏事做尽，就该天打雷劈。”
或许，还怪他不够强大。
如果他有能力保护家人，悲剧就不会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