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峰回路转
羊肉砂锅。红色广告牌上四个黄色大字，简单粗暴地告诉路过的人，这家店是卖什么的。
“薰衣草”是老顾客。一进门，老板娘就热情地跟她打招呼，然后撇下那桌点菜犹豫不决的客人，走了过来。
“薰衣草”张口就来，好像事先已经定好了菜单。点了羊肚砂锅，还有几个炒菜菜，最后还要了一打啤酒。
菜还没上，啤酒已经端过来了。
“薰衣草”帮两个人的杯子满上，端起自己的那杯，“为了表达谢意，我先干了。”
“这可还不了你欠下的人情。”秦慕雨乜了她一眼，完全不吃这套。
“我知道。这顿算是谢谢你昨天没有让我露宿街头，那件事另说。”
秦慕雨这才把杯子里的啤酒喝掉，觉得寡淡无味。
“怎么一个人在房间喝起闷酒来了？”“薰衣草”问。
秦慕雨拿过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口干掉，浑身上下散发着阴郁的气质。
“发生什么事情了？”“薰衣草”收起开玩笑的表情，认真地看着秦慕雨。
“你不要再为难我了。”秦慕雨抬头看着她，“我也没有钱可以加给你了。500万是我全部身家，我转给你，你把录音笔给我吧。求你了！”
“你真的打算放弃了？”“薰衣草”用轻蔑的语气问。
“是。你提的要求，完全超出我的能力范围。”秦慕雨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力不从心了，“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了。求你不要为难我了，好吗？”
秦慕雨的自暴自弃让“薰衣草”大为震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最后那根落在骆驼上身的稻草，并不能说明骆驼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连串的前因后果，自己又该从何说起呢？还是对着一个陌生人。秦慕雨垂下头，不再跟对方有眼神的接触。
“我叫李冰冰。”“薰衣草”越过桌面，伸出手，“不是艺名，也不是假名，是身份证上的名字。”
秦慕雨愣了愣，看着对方伸出的右手，不知道她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这的确对你不太公平。”李冰冰露出理解的表情，“现在你知道我叫什么了，我们扯平了。”
李冰冰无奈地把手抽回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秦慕雨没说实情，只告诉对方黄毛告诉自己的坏消息。
李冰冰沉吟良久，“看样子，你是真的很想得到那份录音。”
“废话！”秦慕雨提高音量，“他说不定就是出去躲债了。你拿着它也没用，干脆直接给我，行吗？”
“不行！”李冰冰拒绝得很干脆。
秦慕雨怒了，“你又不在意他！”
李冰冰阴沉着脸，“我只是想要给他奶奶一个交代。”
秦慕雨脑海里浮现出一位老人整日以泪洗面的场景，把怒火压了回去，“我吃饱了。”
“坐下！”李冰冰喝道。
秦慕雨顿时像被父母呵责的孩子，虽然还没搞明白自己做错什么事了，但还是乖乖地坐了下来。
“人家请客吃饭，你就这样对人家，合适吗？”
竟然上升到待人接物层面上了，自己为什么这样，你难道不清楚吗？秦慕雨心里骂道。
“真的都不吃了吗？”李冰冰往自己碗里夹菜，头也不抬地问双手抱在胸前的秦慕雨。
“说了，我饱了。”她重申自己的立场。
李冰冰不搭理她，自顾自吃起来。等她自己吃饱喝足了，就起身去找老板娘结账，然后朝雕像一样坐着的秦慕雨喊了一句，“走吧。”
出了店门，两个人各走各的，分道扬镳。了
回去的路上，秦慕雨越想越生气，自己竟然会干等到最后。李冰冰哪里是请自己吃饭的，明明是请自己吃气的。
她生李冰冰的气，更生自己的气。她的心里像沙漠上方的天空，除了怒气，再无其他。
如果不是因为李冰冰手里的东西，自己真的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她一分钟都不想耽搁了，给黄毛打了过去。
“什么事？”电话里，黄毛听着十分不爽。
“东哥的场子不是应该有很多吗？难道都关掉了？”
“我哪里知道这么多。挂了，我正在玩游戏呢。”黄毛对秦慕雨后面的话充耳不闻，啪一声挂断电话。
秦慕雨对着空气骂了几句。她觉得自己跟这个城市八字不合，回来后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灰心丧气的秦慕雨走在灯火通明，烟熏火燎的夜市街头。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就算真的是人祸，又能改变什么呢？
无法扭转妈妈去世的事实，自己虚度的这些年，难道可以重新再来吗？
有了这样的念头，她的心里只剩空虚，黑洞一般无法被填满。
“童小姐？”认出自己的财神爷，光头男人丢下吃到一半的烤串，追了上来。
秦慕雨当然认得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两天，怎么都没看到你啊？”
“你天天都有去？”秦慕雨没把最后的“赌”字说出来。
“对啊。”
“最近不是查得严吗？”秦慕雨觉得黄毛有欺骗自己的嫌疑。
光头男笑了笑，“严是严。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说是不是？”
峰回路转。秦慕雨心里的火苗又死灰复燃。
听了秦慕雨的话，光头男简直就跟看到印钞机对着自己“哗哗”吐钱一样开心，赶紧加了秦慕雨的联系方式。
秦慕雨离开后，光头男第一时间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东哥晚上应酬喝了不少酒，正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哥，电话。”说话的人就是上次那个司机。
眼下他坐在副驾上，开车的是其他人。他从汽车前排座椅中间把手机递到后面，“是光头打来的，说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东哥把手机放在耳边，“是我。”
通话结束后，东哥问副驾上的人，“明天南城区的场子，是谁负责的？”
“让我看看。”副驾上的人在手机上指指点点，然后回答说：“是华仔。”
“你叫他来一趟，我有事情交代给他。”
东哥把手机放在扶手的卡槽上，哼起旋律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副驾上的人问。
“阿明，我们转型的大好机会来了！”
开赌场虽然赚钱，但毕竟是上不了台面。有钱，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地花，怕被查。
积攒了足够多的本钱之后，东哥就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弃暗投明。
但是，真正赚钱的行业早就被几个大家族分庭割据，自己根本无法插足。就算对方首肯，同意让他参股，也只能喝点骨头汤。
一直以来，东哥都自认为肉食者，不甘心成为别人的小弟。他心里的宏图一直未能如愿，一直在伺机而动。
不管秦慕雨是出于什么目的，跑到自己地盘上来的。他不关心，也不在乎，他真正的目标人物是秦昊。
把持了众多产业，稳坐花城富豪榜前三名的秦昊有个人尽皆知的弱点，那就是爱面子。
确认了秦慕雨的身份后，在东哥的眼里，秦慕雨就是那个天赐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