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谈判
秦慕雨正听得起劲，两个人的对话却戛然而止。
“后面的呢？”她站了起来，想要抢夺对方的手机，“里面说话的人，是谁？”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隔壁顾客的注意。
女人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一边整理耳机线，一边不满地看着秦慕雨。
“你小声点。”她扬了扬手机，“就算你抢过去也没用，我只录取了一小段，剩下的内容并不在里面。”
秦慕雨颓然地坐了回去，“花城又不只我家姓童，这段对话并不能说明什么。”
“之前的照片，你都看到了吧。”
“但这并不能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秦慕雨尽量不要让自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但你希望它是真的，不是吗？”
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秦慕雨呆住了，怔怔地看着对方，想知道她究竟知道多少关于自己的事情？
“这些年，你一定过得很难吧！”女儿云淡风轻地说，完全没有怜悯之心，“不然的话，以你的家庭条件和取得的成就，干嘛还要想不开呢？”
自己竟然被一个陌生人看透了，而且肆无忌惮地戳着心里的痛处。秦慕雨顿时对眼前的女人更感兴趣了，心里的困惑也越来越多。
“车祸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儿扯了扯嘴角，“当年的车祸上了晚间新闻和报纸，不是吗？”
刻意掩埋的记忆破土而出，秦慕雨仿佛又回到了十一年前，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媒体称在那样剧烈的撞击下，你能活下来是母爱创造的伟大奇迹，然后借此大书特书。我知道，不是很正常吗？”说完，女儿呷了一口手边的酒水，定定地看着秦慕雨。
“你凭什么认定我希望这是真的？”秦慕雨用力捏着玻璃杯，指关节渐渐发白。
“我是从陆菲那知道的。”
秦慕雨突然笑了笑，松开手，杯壁上留下清晰的手指印。
“你跟陆菲到底什么关系？”
“我劝你不要浪费时间了。我和她只是单纯的认识，连朋友都谈不上。”女人平静地说，“女人嘛就是话多，渐渐地我自己拼凑出了大概的故事。”
见秦慕雨耷拉下脑袋，女儿继续说：“她现在是典型的家庭主妇，生活单调得很。聊天的话题除了老公和儿子，就是你了。”
“是吗？”秦慕雨突然心里对陆菲感到愧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
“这也很正常。我要是有个名人朋友，也会到处炫耀的。”
秦慕雨苦笑了一下。
“你难道不想找出当年的罪魁祸首，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吗？那场车祸改变了一切，你难道不希望让生活回到正轨上来吗？你改名换姓，远走他乡，能到能改变你是秦慕雨的事实吗？”
看见秦慕雨的眼神动摇了，女人继续说，“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为什么还犹豫呢？”
秦慕雨不禁在心里苦笑。在她决定回花城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
“东西真的在你手里？”秦慕雨问。
对方点了点头。
“我转500万给你，你把东西给我。”
“不行。”女人一口回绝，“我说过，做这笔交易之前，你要先帮我找到他。”！
“为什么？你的目的不就是要钱吗？”
“这不用你管！”说着，女人打开手机里的照片给秦慕雨看。
秦慕雨拿过手机，端详了起来，确定自己对这个人毫无印象。
照片里的男人四十出头，梳着大背头，长相并没有太出色的地方，有种小混混的感觉。
“他叫赵东升。”女人拿回手机，然后把照片转发给秦慕雨。
听到信息提示音，秦慕雨脑海中亮起一道闪电，“对话里的弟弟，该不会就是他吧？”
“不是。”女儿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那为什么这份录音会在他手里？”
“我说了，我不知道。”女儿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秦慕雨气得咬牙切齿，被这种若有似无，模棱两可的情况折磨疯了。
女人弹了弹烟灰，不再说话。
“如果，最后被我发现他也是参与者之一。”秦慕雨的眼神渐渐冷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我会杀了他！”
“前提是，你得先找到他。”女人露出胜利的微笑。
秦慕雨脑子里一片凌乱。她感觉女人对这个男人的死活并不在意，但又非得要自己帮她找出他的下落。
“你们真的是情侣？”
“如假包换。”女人一脸轻松，继续吞云吐雾，看到秦慕雨脸上的困惑，解释道：“我可不是那种恋爱脑的女生！我确实爱着他，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那你干脆拿钱走人好了，干嘛非得找他。”秦慕雨计上心来，“还要多个人来分钱？”
女人笑了，“知道吗？你太单纯了，玩不了把戏的。”
秦慕雨一阵羞恼，闷闷不乐地喝了口酒水，眼掩饰自己的尴尬。
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女人站了起来，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找到他，然后我们再谈别的。”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秦慕雨叫住她。
女人回头，诧异地看着秦慕雨，“你觉得我会说实话吗？”
“不说算了。”秦慕雨耸了耸肩，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就管对方叫“薰衣草”。
女人径直走了，秦慕雨也没有拦她，静静地坐着，消化刚才得到的信息。
女人给的信息并不多，秦慕雨只知道这个人叫赵日升，在一家ktv上班。
赵东升究竟是谁？
如果录音里谈论的车祸，真的就是十一年前自己经历的那一场，那赵东升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初八那天，爱财如命的赵东升为什么没有现身？
闯进“薰衣草”邻居家的人，说不定就是让赵东升无法露面的人。他才是那起车祸真正的元凶吗？
这个人，到底又是谁？
那起车祸，真的不是意外吗？
无数问题像盘旋在秦慕雨头上的秃鹰，伺机而动，只要她稍有松懈，就会俯冲下来，把她啄得遍体鳞伤。
她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
只能先找到赵日升，然后自己才能拿到完整的录音，才能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