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底牌
乌恒最精锐的骑兵可不是吃素的，潼南县的男丁很快就坚持不住了。
快要太阳落山的时候，潼南县几乎要弹尽粮绝。
沈苑和宋东风身上都负了伤，昭昭的小脸儿也是灰头土脸的。
整个潼南县就连白色的雪地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只有地上鲜红的血足够刺眼。
昭昭看着大家快顶不住了，心里也像被火烧了一样。
又是一轮进攻后，乌恒骑兵稍作休息。
巴塔带领着骑兵站在最前面，手臂上的伤已经包扎过了，但仍旧有血迹渗出来。
巴塔昂着头，目光审视的看着城楼上的白绪，心里清楚潼南县顶不了多久了，这么想着，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嗤笑。
“潼南县令听着，若今日乖乖打开城门，我便放城中百姓一马，若是不开，便杀无赦！”
巴塔的声音穿透过空气传到沈苑的耳边。
沈苑呸了一声。
巴塔当他是傻子？
若是开了城门，那不是羊入虎口？
进来了还不是这群乌恒骑兵说了算？
城门是他们最后的防守，哪怕是战死也不能开。
沈苑等人心里门清，但百姓却不知道。
因此听到巴塔的话，城楼上的百姓就开始摇摆不定了。
他们也只是普通人，有妻子和孩子，若是死了，家人又该怎么办？
以前乌恒作乱，但也绝不这么大规模杀人，昨天一夜，他们这才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
乌恒骑兵像是杀不完一样，现在城楼上全是骑兵和百姓的尸体。
若是开了城门就能保住一命，开城门又何尝不可？
城楼上的男人们面面相觑，手上的武器都松懈了。
巴塔看着这一幕，心中更是嗤笑。
这群百姓都是一些软骨头，随便说说就放下了武器，大夏的气运终将消散。
于是他继续道：“沈苑，我知你是大夏好儿郎，但大夏皇帝昏庸，为何还要维护这让的王朝，若是今日开了城门，来日改朝换代，我定当在大汗面前诉说你的功绩。”
“就算你不为自己，也应该为你身后的百姓们想一想，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吗！”
一句话，沈苑背后的百姓更加躁动了。
他们都只是想活着而已，不想死啊。
若是放下武器这群乌恒就能放过他们，他们也不会战斗到现在。
“县令，咱们，咱们别打了吧。”
终于，沈苑旁边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男人艰难开口。
见沈苑面色不虞，他快哭出来了：“俺还有娘子和孩子，我不想死啊，若是死了，他们孤儿寡母应该怎么办？”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也按耐不住了。
“沈大人，都死了这么多人了，别再死人了。”
“对啊，若是我们能活命，放他们进城又如何，这仗……我们是真的不想打了。”
……
大你一言，我一言，有的甚至已经放下了武器。
沈苑脑子一阵疼痛，他没想到自己治下的百姓如此软骨头。
可偏偏他又知道他们的难处。
谁都想活着，百姓们没有错。
可这个时候他不能苦口婆心告诉这群人大道理，而是厉声道：“你们是不是疯了！乌恒骑兵此前血洗了多少村庄，三岁孩童都不曾放过，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们？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是开了城门，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城楼下的巴塔听不见沈苑在说什么，但看着这些百姓放下了武器便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一半。
于是再次高声大喊：“我们只要宸王的世子和郡主，若你们开城门，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你们，若还是执迷不悟，一柱香后，我们会直接破开城门，血洗潼南县！”
“本将军说到做到！”
说完，大家就砍刀乌恒点燃了一根香，看样子是真的要说到做到。
百姓们更加慌乱了。
他们此刻的目光都看着宋东风和昭昭，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昭昭后知后觉，眼睛逐渐睁大。
【靠！原来是想让我们内斗啊！】
【说好的乌恒过重武轻文，那些个将军没脑子呢？】
白绪也是微微有些惊讶，估计没想到巴塔还学会了这一招。
沈苑却有些慌了。
城内没有兵卒，若宸王世子和郡主在自己这里出了事，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沈大人，我们把世子和郡主交出去吧。”
终于有个百姓按捺不住将这话说了出来。
宋东风和白绪都看了过去。
那男人很清楚自己这话如何大逆不道，可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会先想到这里。
人都要死了，还什么王孙贵族，能活一天是一天。
“大人，我们成日养着皇帝王爷，今日若不是他们我们也不会遭此祸端，用他们三人换我们一成人也是大功一件。”
沈苑听后忍不住破口大骂：“大功一件？好一个大功一件，老子现在就把你丢下去信不信！”
那男人瞬间怂了。
沈苑忍不住看向了宋东风和白绪。
这时宋东风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
他身高不高，可周身却有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气息。
“你仇视的王孙贵族还是我们整个王府？今日将我们交出去，那明日岂不是就要当叛国贼了？”
男人听见质问，下意识反驳：“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想活着，而且若不是世子和郡主来到这里，说不定我们也不会遭此劫难。”
“若不是我们来到这里，你们这群人早在半个月前就死了！”宋东风厉声道：“别忘了是谁给你们的粮食，谁给你们的棉衣，如今这般情况，竟然想将本世子和郡主推出去给你们消灾？！！”
男人哑口无言。
可宋东风还是继续道：“你以为开了城门就相安无事？你以为乌恒骑兵真的会放过你们？简直天真！”
男人想要反驳，可宋东风却不再看他。
“冷一，拖下去。”宋东风淡淡开口。
如今这个时候，暗卫已经不可能不现身了。
昭昭旁边的冷一当即就把人带了下去，男人不停挣扎，冷一干脆直接将对方的骨头给卸了下来。
这一幕，直接让那些动了心思的人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巴塔见香燃尽，再次高声道：“还不开城门吗！”
说着，旁边先锋兵已经准备齐全，看起来蓄势待发。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宋东风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目光中满是决绝。
若这就是命，他和妹妹也不能逃，哪怕是死，也必须死在这里。
他必须血战到底！
“来人，准备……”
“开城门。”
忽然，一直未说话的白绪突然开口了。
宋东风话被堵在喉间，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绪：“什么？”
白绪似乎没有感受到宋东风的震惊，只是淡淡道：“开城门，好戏开场了。”
“可是白大哥……”
白绪道：“你看看城内。”
宋东风不明所以，下意识走向城内的方向，往下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宋东风就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