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缘起相逢

    牛车缓缓地前行着，木制车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山间弥漫着清晨的浓雾，小路仿佛看不到尽头。铜铃叮当叮当，老牛拉着木车，穿过了一座又一座山峦。在清晨的浓雾中，这些山或深或浅，影影绰绰，有的陡峭险峻，有的连绵。这条小路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

    在这如梦似幻的雾气之中，所有的一切都被笼罩其中，迷蒙的水汽悬在山间。那头健硕的老牛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着，不紧不慢地牵拉着身后的木车。而坐在车上的人此刻不似往日，难得的保持着安静。山间没有村中的喧闹嘈杂，整个世界仿佛笼罩在浓雾中，而车上的人则静静地坐在那里。

    东方的天际逐渐泛起鱼肚白，一轮红日缓缓升起，驱赶着弥漫的浓雾。随着时间推移，雾气渐渐消散开来，显露出一片湛蓝的天空。

    那位年迈的车夫坐在车头，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嗓子。他微微眯起双眼，望向远方，然后哼着一首不知名的乡间小调。这首小调旋律悠扬，沙哑而低沉的歌声在山间回荡，伴随着车轮滚动的声音，渐行渐远。那嘶哑的音符如同风中的柳絮一般飘散开去，穿越茂密的树林、流淌的溪流以及险峻的山峰。

    牛车渐行渐远，再也看不到来时的村落，林下村仿佛在雾中消融了。

    行至午时，车夫嘘的一声，将牛车停在道路旁的树下。车上的人纷纷下来，走到另一旁的井旁边畅饮。时至正午时分，太阳高悬于头顶之上，炎热异常。拉车的老牛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热浪，脚步变得缓慢而沉重。

    就在这时，只听得车夫发出一声长长的口哨声：“语——”紧接着，他熟练地拉紧缰绳，将牛车稳稳地停在了道路旁一棵大树的树荫之下。

    车上的人纷纷起身下车。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松快之色，一扫之前的疲惫。快步走向路旁，一口青石砌的小井出现在眼前，井口周围摆放着几个把柄磨得发亮的水瓢，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柳夫人依起水瓢，从井里打起清澈冰凉的井水，递给柳禾。随后又打满另一瓢递给柳禾，柳禾哒哒跑过去送给车夫。

    畅饮后，几人站在树下乘凉。

    这时对面的路上马蹄哒哒，惊起了林中歇息的鸟。迎面几匹马驶来，领头的青年男子三十出头。随后一个老叟，发丝飘雪却精神抖擞。中间一个少年，十五六岁，神采飞扬，如初生做太阳。后排两个年轻男子并排而来。几人停在井边，拿起瓢喝水，暂做休整后继续起程。

    喝完水后，大家又回到牛车上继续前行，仿佛重新充满了力量。而那棵大树依然静静地矗立在路边，为过往的行人提供一片小小的荫凉。

    柳禾后来无数次回想起那个午后。

    苏森阳就站在逆光处，身形高挑，嘴角含笑，穿着简单的粗布衣裳，一头乌发用木簪固定着，长长的发丝在桐木下风中飘荡，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拽。

    那一刻，柳禾感觉自己心中的某一处角落，被轻轻触动了。

    从此以后，苏森阳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道光，照亮了她原本灰暗的世界。柳禾遇到苏森阳的时候，不太巧合。这可能也是让苏森阳在她心里筑巢，驱逐不了的原因。当时遗憾太多，分别太匆匆，以至于念念不忘。谁在跌落泥泞的时候，遇到了光，能够忘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