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章 你想激怒我吗
大朝会散了，皇帝饶有兴致盯着下首太子，太子吃瘪，首战败退，他似是找到新的乐趣，猫捉老鼠，不最爱玩一玩再吃掉吗？
下了朝慢慢悠悠走着，宫墙深深，他兴致极佳，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晃悠着手指，俨然自得模样。
“刘启，找几个鲜嫩的女子。”
“陛下，沈昭仪一早便在等着呢。”
皇帝面不改色，仿佛泰山崩于前也不能让他的表情有丝毫变化。他轻轻地摆了摆手，动作优雅而从容。随后，他缓缓地坐上了步辇，那步辇华丽而庄重，如同皇帝的地位一般不可撼动。
皇帝的眼神平静而深邃，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胸有成竹。
随着步辇的起行，皇帝的身影渐渐远去。他的离去并非轻率，而是带着一种坚定和自信。每一步都显得稳如泰山，仿佛向世人展示着他无可动摇的统治。
在他的身后，众人默默地注视着，眼中充满了崇敬和期待，他们知道，皇帝的每一个决策都将影响着国家的未来。
李宥嘉沉默看着皇帝远行，转身又迎上那道意味深长的眸子，她没好气向前一步，那人后退一步仍旧站在她面前。
“劳驾，让让。”
“殿下一蹶不振吗？”
那人声音好听，又似戏谑道:
“皇后殿下要做端庄贤妻，殿下要做孝女吗？”
“你想激怒我吗？”
李宥嘉后退一步转身就走，那人快走几步停在她面前，不错眼盯着她。
“难道殿下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发生过的一切不算发生吗？”
“放肆，你家中这般教你无礼，再不走开……”
“殿下着急什么，待臣说完也不迟啊！”
那人微微躬身，动作优雅而谦逊，眼神中透露出真诚与敬重。他侧身而立，手指轻轻指向旁边，伴随着轻柔的动作，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说道：
“臣请同往，向北行一百米，臣自出宫去。”
李宥嘉摆摆手，白苍领命一众宫人落后些不紧不慢跟着，距离已经足够听不到这处谈话。
“殿下，臣不久前归京遇到一桩冤案，一位女子拦臣马车哭诉，状告当朝权贵。她身份低微求告无门，本想撞死在大理寺门口，遇到臣的马车，认出族徽标记诉说冤情。”
“有冤情你大理寺插手即可，最不济到最后三司会审。”
李宥嘉福至心灵看一眼那人，那人眨眨眼，唇角噙着冷笑。
“正如殿下所想，状告某位权贵。”
“是谁？”
“臣跟随那女子一路走去，一处山崖凹陷处有一道山洞曲折向内。臣在此地发现数十名女性尸骨，有新的也就旧的白骨。”
“经随行仵作查验，女性年龄十二岁至二十岁，检查最新女尸发现死前曾与人同房，死因是窒息，脖颈上两道深深勒痕。大多是心口被一利器贯穿，一击毙命，毫无挣扎余地。”
“哦？”
李宥嘉手指动了动，她新养成的习惯，时常练字手指手腕生疼，有空就活动活动。
“所有尸骨清理出来，一一验伤后有家属认领就领走，无人认领的就地掩埋，臣留下几人在周边庄户上寻找可靠信息，领了那女子匆匆回京。”
“审问时那女子却态度态度奇怪，时常顾左右而言他。臣最初怀疑是平康坊某家出了人命，派属下一家家探查过去并无不妥。”
李宥嘉这次真的惊讶了，反转来了！以为是受害者家属，实则是谎报欺瞒，或是同某家结怨而爆出来。
“臣耐心有限领那女子进刑讯室转一圈，效果很好。”
那人拍拍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卖了个关子，对上太子殿下飞来眼刀默默继续。
“那女子说她并未瞧见，而是曾经她们那一处一女子失踪，失踪那人同她姐姐有些不对付，失踪前几日瞧见她姐姐就去显摆，身上穿戴一看就不是小山村用得起的，某日瞧见她同姐姐在挑水浇地，假惺惺扔给她们一根小指粗的银簪子，言辞奚落一番痛快离开。后来，那人失踪后，又过几日她姐姐也不见了。”
“喏，殿下瞧瞧。”
那人同变戏法一般从发间拽下一根发簪，确实普通，小巧精致的莲蓬弯弯曲曲冒出来，银体明亮，入手有刺痛感，细细一瞧上有微小的绒毛，是模拟荷花的枝干。
李宥嘉翻动着在莲蓬某处叶子上发现一道小印，她凑近仔细看了，又上手摸了摸。
“宫中尚服局手艺，臣寻相熟的辨认过，这一批送去行宫了。”
“你没再查？”
“查了，臣多番打听求证，三月初陛下出宫祈雨几位郎君陪侍。”
“你以为是谁？”
那人摊摊手一副不再言语模样。
李宥嘉听到此处心中再无波澜，她想佯装发怒，免得是皇帝党刺探，可那些人命摆在那里，她无法假装出一副忠君模样。
还是修炼不够啊！
李宥嘉深深叹息着，崔公屡次责骂惩罚她为君者，喜怒哀乐不形于色。
情绪外露也是有所图谋而现。
“殿下，家父年前得陛下召令去往岭南道探查冤案被人击杀，臣扶灵归京，自知父亲身死有疑却不得不按下。”
李宥嘉知道他是谁了，不想再听下去，能力不足大包大揽只会害了自己害了他人，快走几步未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猛然回头去看。
那人嘴角一张一合道:
“臣狄在望，誓死效忠李周天下，恳求殿下相助，还家父一个公道。”
李宥嘉匆匆一眼，一甩袖子逃也似的离开。
东宫那宽敞而宁静的书房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案上，在一卷卷泛黄的书轴上跳跃着。
窗外，微风轻拂着翠绿的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书房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六骏图。
六骏或作徐步行进状，双耳竖起，目光有神，起步轻捷，头部前昂。或作奔驰之状，四蹄腾空，鬃毛飞扬。
李宥嘉抬起胳膊以指为笔描摹着，她一个一个念出名字:飒露紫、拳毛騧、白蹄乌、特勒骠、青骓和什伐赤。
它们是跟随太宗皇帝在唐开国战争中出生入死的六匹战马。
案几上摆放的笔筒和砚台，随风摆动似乎在等待着主人的挥动。
白苍轻轻地伸出手，想要关上那扇随风发出吱呀声的大门，门扉与门框之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那声音仿佛是她内心深处的叹息。
“白苍，给我上一瓮热水，不煮茶，纯水。”
李宥嘉坐下，眼神专注地凝视着手中的书籍，久久不见翻页。
“殿下，狄郎君让婢子带句话给您。”
“什么？”
“他可解殿下当前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