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 章 你听到了吗
霞光刺破黑夜，朝阳徐徐攀升。
云卷云舒，晨风习习。
李宥嘉听了一夜皇室私密事，两眼放光，泪痕挂在脸上，袖子上一团泪渍。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恍如隔世。
刘妃呆呆愣愣抬手挡了一下，李宁白笑着拉过她胳膊，眼眸里温柔溢出水来。
“菀菀，咱们一起闯出死局。”
“我听姐姐的。”
刘菀菀回握住，两人相携沐浴在光影中。
李宥嘉扯扯大哥衣袖，两人迈着鸭子步一瘸一拐离开，回到偏殿。
“三妹，我真没有推你，你相信我。”
赵承嗣急急开口解释，面色苍白随情绪激动有些不正常的红晕。
“我当日被人匡去假山池那，那名宦官假借皇后殿下名义匡我，我怕阿娘又被磋磨，不敢不从。”
赵承嗣跪坐在地上，痛哭流涕，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李宥嘉安静等着他发泄够了，侍女早早替他们准备好热水帕子，两人擦洗一番，没什么胃口呆坐着。
“大哥，你能跟我去我落水的地方看看吗？”
赵承嗣黯然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避开人溜了出去。
漕渠与太液池交汇处，一座九曲十八弯的桥坠在湖面，过了桥迎面一座高低起伏错落精致的小型山脉。
两盘旋而上站在最高峰俯瞰，李宥嘉眼神兀得亮起来。
这是秦岭山脉走势图啊！
“大哥，能将同我说过的第一句话再说一遍吗？”
赵承嗣不解仍旧照办，略回忆一番。
“三妹，我真的没有推你，你相信我。我来时你已经在向下沉，是我这做大哥的错没有抓住你。”
“李宥嘉，你听到了吗？”
李宥嘉捂着心口自言自语，砰砰砰心跳声不断，她深呼吸安抚着。
“大哥，你府里有信得过人，能托你帮个忙吗？”
李宥嘉侧身看向他，一脸诚挚，双手合十眨巴着眼睛祈求他。
赵承嗣鬼使神差点点头，不知她要说什么紧张的搓手手。
“长安城外哪家寺庙好？佛寺道观都行，大哥替我立一个碑再做个道场，我要最高规格的。”
“三妹是给……”
“大哥，不用知道是谁，办好了告诉我一声，我若出宫了你只需派人带路就行。”
两人静静站了一会儿，便各自离开。
立政殿，皇后对外散布病重，宣妃嫔侍疾，刘妃身必躬亲，遇到有人拱火也不咸不淡应对着。
贤妃育有长公主、四公主，早早绝了那些迤逦心思，一心侍奉君王皇后殿下，是个和气性子。
淑妃德妃两人年岁相当，关系时好时坏，向来会看脸色，心眼子多，瞧着刘妃乖巧的似鹌鹑，两人也不敢翻什么风浪。
弘文馆月试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连续三天，李宥嘉一副被妖怪吸走阳气模样，床榻上躺着睡了个白天黑夜。
忐忑不安等待成绩出来，也只是比两个妹妹高一点，倒数第三。
积分不够啊！不够啊！
李宥嘉扒拉着面板，刘妃日日夜夜守在阿娘身边侍疾，脱离溺死命运。大哥命运走向另一条路。
获得积分还是不够兑换那颗百毒不侵丹，李宥嘉垂头丧气许久，眼巴巴看着番番。
｛宿主，真不能赊账了！咱们努力赚积分哈！你的贴身侍女小溪和她同一批侍女你想想法子送出宫，有惊喜哦～｝
“是吗？”
李宥嘉扒拉出剧情，点开小溪信息，她名字后无数蜿蜒曲折的丝线延展开，有的是黑色，有的是灰色，有的是金色，……
“这是？”
李宥嘉手指轻轻抚动，丝线跳跃着翻动，剧情迅速铺设开来。
李宥嘉顾不得梳洗唤来小溪两人直奔立政殿，皇后同刘妃正在下棋，棋盘上黑子已占领大片，白子连连失利。
“阿娘”
李宥嘉扶着门气喘吁吁，刘妃来回睃一眼，放下手中黑子行礼离开。
“姨母别着急走，我有事要问你。”
刘妃惊讶的看了一会坐在一侧，李宥嘉缓缓呼吸着，盘算如何说出来令人信服。
“姨母家人曾负责一批宫人筛选，那批人出问题了。”
李宥嘉迎着两人热切目光，指了指身后小溪，继续道:
“小溪就是那一批人，她走水路又转陆路来长安的，所以不曾瞧见惨烈。那批人各地汇合人数是五百一十三人，抵达长安却只有二百六十五人，损失过半。”
李宁白手心冒出层层冷汗，同刘菀菀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升起一股可怕念头。
是啊！那群人呢？宫中采选的都是伺候人的差事，富裕人家不会让儿女吃这个苦，那穷苦人家呢？
这只是一茬，宫里采选人数可比这个多得多。
宫中为保障侍女宦官设立不少制度，银钱上保障更是不少，尤其是这种半途而亡的，还是大多数，账册支取银钱一定是有记录的，也是令人难以忘怀的。
李宁白手指敲击桌案回忆着，搜索遍记忆里从未有这般大额支出。
那些人怀揣搏个出路的念头，离开家乡，无声无息去了哪里？
“姐姐，我父亲负责过5次采选宫人，他，我父亲，请姐姐，请太子殿下依律处置。妾请皇后殿下依后宫律例处置我。”
刘妃跪倒在地悔恨当初，顿足捶胸，她恨自己害了一族人，若按律例，全家重则杀头，轻则流放。
“阿娘，放这批人出宫。”
李宥嘉缓缓说出，她又琢磨一遍，转头对上掩面哭泣的小溪，回抱着她，轻轻安慰着。
“小溪，听我的，你待我很好，宫里很不安全，回家乡去，别熬在宫里了。”
“公主，婢子不想走，婢子不放心公主，求公主留下小溪……”
秋吉沉默半晌拉走小溪，又同她说了不少宫外的趣事，引得她情绪缓过来又继续哄开心。
“阿娘，让他们都出去吧！出去了才好瞧瞧哪些是哪些。”
李宁白抚掌大笑，刘妃不解看着她许久，她附耳低声说着，一脸好笑盯着面前这小娘子。
“阿娘，快别笑了，打起精神，阿耶拖着不上朝，老丈那也不知道如何了，咱们得把他转移过来。”
李宁白摸着女儿涨红的脸颊，将人一把抱起掂了掂，吓得女儿环着她脖子吱哇乱叫，俨然没有刚才那副模样。
“这才是小娘子该有的模样，宥儿温书就好，这些是大人们的事，阿娘自有准备的。”
“老丈那里…啊～哇哇…”
“又不乖了，阿娘请了一位朋友去照顾饮食起居，你安心温书。”
李宁白似是被女儿紧张模样吸引到，恶趣味般抱着她又来回甩了甩，引得女儿委屈巴巴瞧着她，放下后刮了刮鼻子好笑得停不住。
“阿娘真坏。”
李宥嘉双手环胸气鼓鼓的，哼哼唧唧转过脸不去看她。
【哼哼～我怕高啊～还举那么高，生气气！】
刘妃原本笑着的脸停滞一下，不眨眼盯着面前三公主。
李宥嘉微微愣神，刘菀菀信息铺设开，上面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遮挡住后面所有信息，她揉揉眼睛仍然看不清楚。
嗯？难不成我苦读一个多月伤了视力？
李宥嘉手指弯曲敲敲系统面板，那红色蔓延开来，阻挡的人看不清字面。
｛宿主，系统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你等等，我查一下啊！｝
番番扒拉着眼睛手指灵活敲击着，那红色不减反增，压也压制不住。
“殿下，殿下……”
秋吉步履匆匆跑进来，躬身行礼，道:
“西北方向延寿坊火龙生起，武侯铺，左右金吾卫都赶去了，吵吵嚷嚷个不停，殿下莫受惊了。”
李宥嘉直直看向面板，红色瞬间消散，一行几个字露出。
李宥嘉一字一句念出来:
【刘家遭灭门，无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