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你可真是我亲娘啊
秋吉半抱起皇女,拿帕子掖在脖子上,又将被角朝上扯了扯,对着侍女道:
“小溪,再给公主加一床被子。”
李宥嘉晃动下睁开眸子,汤匙舀满一勺浓浓的药汁就到眼前。
皇后坐的极近,李宥嘉能闻到她身上香味,怕洒了小心翼翼递了过去。
“宥儿,乖,喝了药就好的快了!”
【不,喝了药死的更快了!你闺女我死的时候还是个清白身,白瞎了这么个好时代,就是这个药,害得我身子不行啊!!!】
李宥嘉睫毛颤了颤向后压下去躲避汤匙,待皇后又一步靠近,手肘用力撞上去。
“哗啦”
药碗不稳落在被子上,一股热气腾腾,幸好是温热。
“公主,公主。”
“宥儿”
皇后接过女儿入怀,李宥嘉适时痛哭流涕,呜呜咽咽不成调子。
几名侍女快速扑过来,抱开被子,换下褥子,又铺上新的,被窝里放入几个汤婆子,熏上公主喜欢的香味齐齐行礼退下。
“阿娘~”
李宥嘉吊着嗓子开口,声音沙哑,眼角泪痕未干又流下一串泪珠。
皇后胸口浸湿,哑火了,爱怜的摸摸女儿小脸,抱着她晃了晃,许诺女儿快好起来就由她开库房挑些喜欢的玩意儿。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急速靠近,宫女太监纷纷行礼后退下。
“陛下来了!”
秋吉低声提醒一句,跪下行礼问安,几个太监嬷嬷离开,她同陛下贴身太监一左一右安静守在屋檐下。
“宥儿可平安?醒来了吗?”
这是一道男声,莫不是她的便宜爹?
面板上信息显示着:
姓名:赵云黎
性别:男
年龄:39
亲密度:10
周朝第五位皇帝,得皇女李宁白以江山为聘。为人阴险狡诈,心思缜密,不爱美人爱江山,所有女人子女皆可为刀,唯一父爱爆棚在同私生子相认。……
【什么玩意?亲密度10?】
李宥嘉快炸了,这是个狠人啊!
看他动作明显不愿意抱一下这个女儿,扶着皇后肩膀宽慰几句,又接过宫女递来药碗。
“宁儿,朕做主将刘妃罚奉一年,关入冷宫思过。大皇子幽闭皇子府,无诏不得出府。来,别哭了,宥儿喝了药发一发汗,明日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好女儿。”
“嗯~感念陛下。”
皇后放下怀中女儿,就要接药碗袖子一沉,侧身对上一张可怜巴巴的眼睛。
“阿娘,阿耶,我好疼啊……哪哪都疼,呜呜呜~阿娘陪我,给我呼呼……”
李宥嘉把身子扭成个蛆蹭到伤口更疼了,眼泪开了闸哗啦哗啦流个不停,嘴巴紧紧抿着。
“云郎,宥儿不想喝药过会再喝吧~我陪着她。”
赵云黎面上一滞,又恢复如初,手上小动作不停。
隔着母亲李宥嘉看不到别的,只瞧母亲脸颊飞快红了,身子晃了下又似不安般攀上男人胳膊,唇角颤动着,嫩红润得似有光泽。
“为夫出宫祈雨,斋戒七日,宁儿不想念吗?里里外外都有宫人伺候着,隔壁院子还住着奉御直长们。”
两夫妻欢欢喜喜挽着胳膊,李宥嘉在风中凌乱,她一阵一阵发热,又有些打冷颤,紧紧将自己埋进被窝里,吸取热量。
【您可真是我亲娘啊……男人就那么重要?等我被害死了你就偷着哭吧!】
房门即将关上时,皇后殿下回看一眼小小的被子包儿,心里感觉空落落的,有些不知名的情绪涌上,于心不忍。
“秋吉,你陪着宥儿,把那几个用惯的挪厢房里,厨房里别熄火,宥儿爱干净,醒来要嫌一身汗味的。”
“是,婢子一步也不来公主。”
耳朵嗡嗡响个不停,李宥嘉挪动身子听了个仔细,安心躺下睡去。
赵云黎毫无愧疚,半搂着皇后情话绵绵,哄得人一起坐上轿撵,一阵悉悉索索,抬轿撵的人脸不红心不跳稳稳当当。
宦官刘启同角落里某人视线对上,眼神一暗,那人隐入黑暗去处理那些药渣和碗。
刘启小跑几步跟上指挥众人将轿撵抬进内殿,贴心关好殿门,驱散几个内侍,一人站在门口,老神在在听着内里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他拨动手指,从袖子里掏出两团棉花塞进耳朵里,依着柱子不住的想:
圣人宫外祈雨,夜夜宠幸宫女,回宫路上又宠幸了几个,替陛下处理时那些人挣扎的样子可真美啊?愚蠢又无用的女人,留着没多少意思。
皇后,呵…在陛下眼里怕是连宫女都不如呢!
奈何皇后一片痴心不改,陛下也很苦恼呢!帮陛下做好事就是帮自个位子永固。
明月高挂洒下一片月色,皇城宫殿巍峨,眼力太好可以瞧见更远处巡逻的一队队人马,整齐有素。
这天下的主人呐!早该换过来了,陛下握上实权那位心尖尖上的女子也该进宫,一偿夙愿。
他就能做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送水”
刘启拍拍手,一队内侍抬起沐浴的大桶弓着腰安置好,又手脚麻利添满水无声无息退下。
赵云黎将人抱出安放在床榻上,自有侍女服侍,绕过层层叠叠屏风,拐过那株半人高的珊瑚树,又倒回来看了几眼。
刘启忙跟着推开门,这一间房子水雾缭绕,侍女身穿薄衫跪地恭迎。
“把那颗藩国进贡的珊瑚树,赏给公主压惊,记着,放在寝宫,不是库房。”
“诺。”
几个内监抬走一番装扮安置在偏殿,待明日陛下早朝后,沿着宫道送去绮云殿。
皇帝钦赐公主的事情,也很快传遍了朝堂。
没办法,每次大臣进御书房商讨事宜,都能看到皇帝身边那棵半人高的珊瑚树不见了。
崔太尉手肘高悬,一点一点填上颜色,金粉补齐,一手拎起画轴几步走出书房,悬挂在菩萨像后,香炉袅袅,香气氤氲进画。
“主人,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当今圣人仁德,皇后公主跋扈,公主不过落水,皇后强逼圣人严罚刘贵妃,贵妃皇子被杖责,又被降位幽闭,皇子是无召不得出。”
“嗯…”
崔太尉不急不躁拿一把翠鸟毛做成的小刷子将不满意处细细刷下来,又进内取来画笔颜色补上。
“你听了怎么说?”
躬身站立的少年接过小刷子,一张笑脸迎着道:
“阿耶怎么想?儿就怎么想的。”
“滑头。”
崔太尉老神在在坐下,细细打量着自家次子,剑眉星目,鼻子翘翘,嘴巴小小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长久不见阳光,窝在书房读书读的,小郎君白白净净的像什么样子!
“阿耶欲替你谋个差事,大理寺里缺一个司正,二郎去试试?”
“是,儿定不负阿耶。”